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睚眦乱臣(59)

作者:归我庭柯 时间:2023-09-06 09:18 标签:重生 破镜重圆 双向暗恋 权谋

  太子实在拗不过他昏庸的四弟,生生在这梅花宴上加了一首琵琶曲。
  里边坐的正是秋筠,她手下琵琶一向弹得极好,今日还开了嗓子。
  秋筠入京之前在岭中留居了好些年,说话却是带着难辨的京城口音,她声音很是绵软,唱起歌来绵长动人,其中的词曲并不艳浮,同京城里近来红极的曲调很不一样,不唱些风花雪月,唱的是首感古怀今的词曲,碰上这种场合,尤是让人耳目一新。
  枝头的花瓣落在泥里掩不住嫣红,坐下的读书人念起曲里唱的古今,胸怀抱负的文人一时思绪万千,其基调竟与方才先生讲过的学问不谋而合了。
  曲毕场上皆寂,唯有光听个调子的齐越站起来鼓起了掌,在场的人不能落了皇子的面子,这才如梦初醒般地一道拍起手来。
  帘幕后的秋筠这时半遮面般地抱起琵琶行了个礼。
  “二哥,这琵琶可是惊才绝艳?”齐越侧身冲着齐恂笑,他一拍胸脯,“这可是你四弟我近来寻得的美人,一手琵琶弹得出奇地好,我可是想要藏于家中独自享受的,今日场合特殊,这才忍痛割爱地让她出来一曲。”
  他几乎要伸手去拍齐恂一把,“你觉得如何?”
  齐恂没管这个弟弟举动放肆,他和气地称赞道:“此曲甚好。”
  “这位姑娘琵琶技艺出众……”齐恂却是冲着帘幕后边道:“太常寺主掌礼乐,本宫年幼时曾听其中一位姑姑弹过一曲琵琶,自此多年难以忘却,可那位琵琶女之后,太常寺许些年没出过如此技艺的琵琶手了,今日听了姑娘一曲,不免想起故人,由此发问,不知这位姑娘可有去太常寺的打算。”
  “这怎么行!”齐越立马急了,他目光来回地看了齐恂和秋筠,“这可是我家的美人,怎么能……”
  齐越话中一顿,他焦急神色不改,但不驳皇兄面子的规矩他还是懂的,他懊恼地晃着头,今日出师不利,美人都要被人拐跑了。
  他生气地想:定是因为今日那个小白脸触了他的霉头。
  人群里看戏的孟凛立马打了喷嚏,想来今日衣服还是穿少了。
  “多谢殿下抬爱。”秋筠站起来委身行礼,温言软语拉长了些许尾音,仿佛春风拂面,“小女子技艺疏浅,不敢担此虚名。”
  齐越呼了口气,还好还好,美人还在。
  “敢问姑娘这曲子是何名字?”齐曜年纪最小,他大概还没学会他太子哥哥如何把情绪内敛于胸,他的兴致直接落在脸上,“说来惭愧,我曲调听得不多,也不知现下京中时兴的曲子是何模样,这词倒是写得有趣。”
  秋筠细声答道:“曲子名为永遇乐,小女子不敢自居原创,是从以往的曲中更改而成,至于这词……作词者是为旁人,乃是在场的一位公子所写。”
  “哦?”齐曜往人群中看去,他抬高声音:“是何人所写?”
  这时候齐越是个明白人,今日那个小白脸不仅得了美人的便宜,还投机取巧到了自己面前。
  孟凛身着青衣,缓步地从人群里走出来,有人给他送了时机,说是要给他个一举成名的机会,可孟凛不缺这点时机,出风头罢了,不妨出得更惹人注目些。
  “回禀殿下,是在下所作。”孟凛拱手行礼,举止间端着斯文与公子端方的气质,略显苍白的面目添了文弱,恍若是从书海中洗涤过的模样,“今日来时不巧坏了马车,却偶遇了四殿下同这位姑娘,得了殿下恩典,才得以及时赶到三里梅林,无以为报,便给这位姑娘写了琵琶词,时机仓促未能题名,可姑娘琵琶技艺已然高超,唱词罢了,不敢喧宾夺主。”
  “你是……”齐恂在阵寒风里想起了雪中独立的那人,大氅边上白色的绒毛衬着他惨淡的面色,他像是雪堆成的。
  齐恂道:“本宫记得你——孟凛。”
  “既然如此……”齐恂露出个和缓的笑,“今日梅花宴的第一篇文章,就看看孟公子的……”
  齐恂正在说话,后边茶室却是哐当一声砸响,像是桌子之类的器物砸在地上,动静闹得有些大了,齐恂略微皱了眉,示意让人去看看。
  场面一时尴尬了起来,孟凛这风头出得戛然而止,他却是面色不改,在这混乱中极其短暂地对上了齐越的眼神。
  去看动静的小太监回来地极快,他还未出声,先是神色慌张地膝盖一弯,跪了下去,“殿,殿下……茶室……”
  “茶室如何?”抢先开口的却是齐越,他出口才停顿着应对目光,只干巴巴道:“不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那小太监低着头不敢回话,方扶风面色凝重地从后走上前来,“启禀殿下。”
  “方才茶室中倒了烛台,不巧烧着了些存放的文章。”方扶风一并跪了下去,“属下看护不力,全凭殿下责罚。”
  “烧着了文章?”齐曜不禁惊诧地出了声,他往太子皇兄看去,只见齐恂也神色凝重。
  梅花宴的文章尚没品评之前,都是放于茶室中,其中为防出什么岔子,连护卫的人都不许入内,但其中烛台倒了,烧了文章,在场的文人一番心血付诸东流,这是大过。
  场下的文人纷纷坐不住了,虽说呈上的文章大多都是誊写的,但有人为此来一趟挑灯写了几个大夜,就这一句话,文章烧了?嬿陕亭
  猜测纷纭,闹得有些像起哄,场上都喧闹了起来。
  嘈杂中孟凛神色微敛,他朝齐越的方向扫了一眼,齐越对这场景只漠然地打了个哈欠,嘴角竟还有些上扬的迹象。
  今日得罪齐越这一事是跑不脱了,可他要找孟凛的麻烦,何必要在这种场合,孟凛知道齐越昏聩,倒是没有想到他能做出这种一锅端的损人法子。
  台上的皇子都没发话,那太学的先生却是摸了把胡子,数落一般道:“治心之道方才讲过——”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1]……”他摇了摇头,“撰文者心浮气躁,又怎能做好学问,诸君稍安。”
  即便心中不满,场下这才静了下来。
  齐恂暂时没追究其中过错,他站起身来,面朝台下道:“撰文者劳心劳力,纸笔之上均为心血所得,损毁的惋惜之情本宫自然感怀于心,但诸位来此既为学问,本宫也不忍就此失了时机。”
  “故此,今日梅花宴上,便新换种法子吧。方大人——”齐恂朝方扶风招了手,示意他起来,“去取笔墨过来。”
  “皇兄的意思是……”齐曜也一道站起,“现场作文?”
  齐恂缓慢走了两步,“古有七步成诗,今日清寒台上一展文采,也未尝不可。”
  “孟公子。”齐恂还没忘记方才的话,他立于台上,几乎是俯视着台下的孟凛,“你可愿一试?”
  孟凛走到这一步,他自然不能退,“殿下大恩在前,自然愿意一试。”
  齐越看着孟凛走上台来,捏着茶杯的手都给新倒的烫伤了,他砰然一声搁在桌上,“二哥。”齐越一脸兴致全无的模样,“这宴会实在没意思,我可就……”
  “慢着。”齐恂回首时脸色一沉,眸中冷得齐越再不敢说下去,他凝视着齐越好生坐正了些,才又是那幅和缓的模样:“四弟年年不来梅花宴,初次来此,怎可半途而废。”
  齐恂往回走时经过了齐越身边,那轻声的话语传进了齐越的耳朵,“今日散场跟我回一趟东宫。”
  齐越手间轻颤,他脸色有些惨淡,一时蔫儿似地坐在椅上不说话了。
  台上立刻置了桌子上来,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孟凛从容不迫地站在清寒台上,面前的场景恍如当初,枝头的梅花还打了许多骨朵,并非开到全盛的时候,从前的这一天,孟凛也是站在此处,写下了他锋芒初露的那一首《京华赋》。
  孟凛执笔沾了墨,并未多想,便潇洒地往纸上落了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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