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睚眦乱臣(30)

作者:归我庭柯 时间:2023-09-06 09:18 标签:重生 破镜重圆 双向暗恋 权谋

  应如晦也惊讶了一瞬,“不是你?”
  他也立马没有纠结了,“今日有人在桐柏山炸崩了山石,想要将我活活掩埋,我还以为是你指使周琮所为。”
  “周琮?”黑衣人品了品那话,低低骂了句“蠢货。”
  黑衣人不欲废话,他提刀向着应如晦,“应大人搞得这样狼狈,像是受了伤啊,今天这暗室你白来了,若是还想活着回京,最好别与我纠缠。”
  应如晦盯着那人眼睛,他只抬起了刀,冷然道:“你到底是谁?”
  黑衣人冷哼一声,立即就对着应如晦提刀冲去,他身形极快,力气也极大,今日应如晦实在是受了伤,他警惕着招招闪躲,却也显然是落于下风。
  但黑衣人明显是不想下杀手,他刀锋一转,一掌打在应如晦胸口,他被打的血气翻涌,咬着嘴里的血腥味撞上了后墙。
  应如晦眼前一黑,那黑衣人的手立刻就打到了他的后颈上,应如晦颈后一阵剧痛,眼前的黑再没明了,他被打晕了过去。
  黑衣人摇摇头,看着倒地的应如晦仿佛自语:“周琮蠢事做了不少,却也知道矿上的账本不能留,但如今金矿已然是废了,应如晦,今日应该是我来晚了淮北啊。”
  他说了便环顾了圈四周,他将那暗室的门合上,待书架归位,才看到了地上那被应如晦捅了一剑的侍卫。
  那侍卫被吓的眼神惶恐,连连挪着往后退。
  黑衣人冷眼看着他,“背信叛主,死不足惜。”
  侍卫只觉喉间一冷,一刀便被取了性命。
  黑衣人再不停留,从那院子里一闪不见了。
  作话:
  注:[1]:“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德义。”出自唐·魏征《谏太宗十思疏》,想要国家安定必须要厚积道德仁义。
  早期改稿子的时候,因为前面节奏太乱片段太散,删掉了一个周琮出场的片段,因为白烬在他管辖的地方出了事,他担心乌纱帽不保,对待自己手下人和白烬的人完全是两幅面孔,也是见人下菜碟,变脸极快。而后面再往前看的时候,发现他曾经也吃了见人下菜碟的苦处,自己却又变成了这样的人,不免觉得有些唏嘘。
  另外我真的很喜欢“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这种下雨的感觉呀,出自宋·蒋捷《虞美人·听雨》。


第20章 试探
  直到白日,白烬带着人来搜周琮的住处,才发现了倒在地上的应如晦。
  林归看到应如晦差点哭了,颤抖着手摸了摸他的鼻息尚在,才长舒了口气,他仰头对白烬着笑得比哭还难看。
  这一日白烬的事情比前一日更多,天没亮就遇着山崩于前,衙门里立刻又传来消息说童子启给人劫走了,半日不到,祁阳的山匪事宜似乎也有了结果,那祁阳县令张全亲自赶来了淮北,给白小将军呈上了折子。
  周琮的尸体已被抬回了衙门,里边的捕快昨夜弄丢了人,跪了一地时看到巡抚大人是被盖着白布抬回来的,一个个看着白烬仿佛见了鬼,哭天喊地地求着饶命,白烬耳朵里快被吵疯了,就打发他们去桐柏山做苦力,这帮平日里拈轻怕重的官爷一改往日的作风,如获大赦似的跑去挖泥巴了。
  白烬带了人去搜周琮的住处,却只在里面找到了具凉透的尸体和昏迷不醒的应如晦,周琮的暗室被翻箱倒柜之后弄开了,只是里面早已经是焦黑一片。
  白烬确定了应如晦没死,就把他丢给了孟凛治伤,他眼下还有许多事情,盯着桐柏山盯着衙门里,还要整理案卷撰写折子,忙得焦头烂额的,偏偏这个时候县令张全又过来了,白烬只能又赶回衙门去。
  孟凛看着白烬远去的背影,便知他“最忌劳心费神”的叮嘱又成了空话,白烬本来是把林归留给他帮忙的,可孟凛想想又把林归支使回去了,一番准备之后,他才不紧不慢地打开药箱,开始给应如晦看起了伤。
  “应如晦呀应如晦,也不知道该说你命大还是你倒霉。”孟凛对着昏迷不醒的应如晦嗤笑,“交给我治伤,你看我家小公子都没把你的命给当回事。”
  吴常在旁边打下手时忍不住咳了一声,仿佛在提醒他不该把心里话说出来。
  孟凛心领神会,他似乎心情还不错,起落间将根银针扎在应如晦的头上,吴常看得脑门一麻,还是没忍住道:“公子,他,他是个朝廷命官。”
  “常叔,我知晓。”孟凛手间不停,游刃有余似的,“你放心,我恩怨分明,从前的仇怨就算是了了,教我医术的师父有时候是刻薄了点,医者仁心还是有的,我不能砸了他的招牌。”
  “再说……”孟凛四顾了下确定没有旁人,才道:“我昨日又不是真的想杀他。”
  孟凛端详了会儿应如晦的手指,“常叔你是老手,一个拿笔的文官可不会像他手上起这样的茧子,这茧不是拿笔来的,而是拿剑来的。”
  当然孟凛之前并未细看过应如晦的手,只是上一世时同他打过些交道,知晓这个年少成名的世家公子并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吴常沉目接过了孟凛递过去的银针,孟凛查看着应如晦的眼睛,一边低声道:“周琮以为应如晦也是个弱不禁风的文官,才敢听我撺掇去炸了桐柏山的山石,以为这样既能阻碍他继续调查,也能削弱六皇子的势力,但结果适得其反,桐柏山早已是枯木朽株了,一炸坏其根本,一场大雨便是地崩山摧。”
  “那万一……”吴常皱眉,“万一他真死了怎么办?”
  “那就只能算是他功夫不到家,或是运气不好。”孟凛停顿下来,他看着吴常奇怪地笑了下,“这样一来,淮北查出私矿的功劳岂不是都归于白小将军一人身上,只是……
  他没心没肺地道:“白烬可能会因此自责,但我觉得不亏。”
  可孟凛又皱了皱眉,顾自低声说:“可惜我替白烬不值,死了也不值得他自责。”
  “……”吴常不知作何评判,便再不说话了。
  这一日天没放晴,却已然没了昨日压抑般的阴沉,一点晃眼的阳光只在晌午的时候露了点影子,便躲藏起来再窥不见。
  应如晦醒来时已经快黄昏时分,白烬知道后便赶了回来,摒除了旁人,他将这两日发生的事情都说给应如晦听了,两人一直说到了夜幕降临。
  夜里寒冷,整个巡抚院子里依然四处挂着灯笼,十分亮堂,却让人看去冷清了许多,周琮自戕,府里的人不是被叫去问话了,就是已然离去,那磅礴的墙院少了人气,竟多出几分寂寥之感。
  孟凛坐在外面栏杆上看着高高的院墙叹了口气,可能是幼时在高院里待久了,里面的冷漠与无趣压得人透不过气,他见着这院子,一点都不觉得这是个好住处。
  他望着黑漆漆的天看了好久,白烬过来他都不知道。
  白烬在他背后问他:“怎么在这里吹风?”
  “我在想文章呢。”孟凛转过头看他,“今日见着的那位应大人,指不定就是我今后的主考了,让我见了心焦,我得好好琢磨琢磨。”
  孟凛的脸在灯笼下衬得十分柔和,人仿佛也不苍白了,白烬温和地看着他,“你的主考,想要见一见你。”
  孟凛有些惊讶:“见我?”
  白烬仿佛是安慰,“你不必怕他,应大人不是个……”但白烬说到一半又改了口,“你应该也不怕他,我没见你怕过谁。”
  “小公子这么说我可就惶恐了。”孟凛笑了,“万一我以后还得在京城混下去呢?”
  白烬很正经地看着他,“你怕我吗?”
  孟凛一下没反应过来,白烬便替他答了,“你连我都不怕,京城里怕我的人多了。”
  白烬认真道:“京城有我,你也不必怕谁。”
  “……”爱说花言巧语的孟凛被白烬一时说得熄了火,心里像是在冬日寒霜中被吹了阵化雨的春风,他可真是怕了白烬真心实意凑到他面前给他糖吃,他知真心可贵,却又总在难得的东西面前望而却步似的,他又不是什么好人,凭什么能让人真心相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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