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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个夜晚中的水上灯与梦(47)

作者:凯奥斯 时间:2021-09-08 07:17 标签:快穿 强强 情有独钟 边缘恋歌

  “只是租户与租客的关系。”我纠正道,“我会尽快整理好租赁合同。”他不怎么在意那个,用搭在肩膀上的干毛巾擦干净脸,接着说:“我给你准备了面包和牛奶,就在桌子上,要记得吃哦。”
  埃洛带着换洗衣物上了楼,桌上有两人份的早餐,我嚼着面包,心想或许这家伙不是少根筋,而是过度热情,和人的安全距离近一些也可以理解。能够飞快进入熟稔状态的人在我看来挺神奇的,我就只能叫事件自然积累,当觉得经历的事情够了才会把关系归纳到下一阶段,对于埃洛,刚认识不到一天他就能表现得像十年的老朋友。事出反常必有妖,像他这么热情的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出现得蹊跷,熟络得也蹊跷,不能不使我警惕。我想要的是新鲜感,可不想无辜去世。
  我不太赶时间,在餐桌前磨蹭了一会儿,埃洛洗好了澡,慢腾腾地踩着有些松弛的木阶下楼,台阶在他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某种呻/吟或抱怨。这也难怪,毕竟是栋老房子了,有点情绪也很正常。埃洛回了一趟房间,然后像是满身水汽地一屁股在我餐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手指交叉托住下巴,笑眯眯地盯着我却不说话。
  我嘴里吃着面包,眼睛看着手里拿着的手机,很有些忙碌,想把他忽视掉,只是这位兄弟目光炯然,并且完全没有移开的意思,我不得已放下手机和他对上眼。
  “所以,”他还在笑眯眯的,“阿光你是摄影师?”
  我在想有没有告诉他我的名字。
  他保持笑容歪了歪头,“从街道委员会看来的名字。没记错的话,尹英光?很衬你。”
  “摄影记者而已。”我回答,“就是混口饭吃。”
  “啊。”他越发起劲,“我可以看看你的作品么?”
  “来不及的,改天吧。”我敷衍说,不知为什么不太想把我拍的东西给他看。我熄灭屏幕,把手机装进口袋,准备上楼收拾一下就去上班。
  随着我站起身,埃洛也仰头看我,饶有兴趣地说:“讲真的,你还真的是长着一张善良的脸。”
  我反问什么意思。
  “没什么,一下子想到了。去吧,上班别迟到哦。”
  我摸不清他话语的含义,没有觉出什么恶意。我上楼时在楼梯的转角处回头,他背对着我坐在那,慢条斯理地吃他的早饭,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说起来,这家伙初来乍到无暇采买,我们两个人的早餐大概都是来自我的存货吧。我摇摇头,拧开房门把手。
  毕竟有外人在。收拾用品的过程中我想到锁起抽屉,前天洗出来的一打照片还在里头,在游乐园拍下的凶案照片,由于时间很近的缘故,不看照片我也能清晰地回想起当时的画面。
  夜风里是不好的味道,不仅是死尸本身的味道,还混合排泄物的臭气。仰面躺着约二十余岁的年轻女尸,及胸黑色长卷发,紧身无袖背心、牛仔热裤。画了浓重的眼影和深色口红让她的年纪显得大一点,从略显丰盈的脸颊仍能判断出她年纪尚轻,是阅历仍浅而努力让自己显得成熟的年龄。表情惊恐痛苦,手臂弯折呈抗拒姿态,两腿叉开平伸,目所能及的致命伤显然在脖颈,一圈圈红色的仿佛丝线的勒痕旋绕在咽喉,扼住吐息经由的路径使她不得不死。
  我把抽屉上了锁,拿起整理好的包下楼。
  这则新闻被压下来,照片做不了素材,理论上我能够将它们销毁,不过还可以再等等,这个不着急。我挺少见到非自然死亡的尸体。人在死亡时很少有能好看的,尤其在这种外力强使断绝生命的情况,我拍下了照片,却连看的心情都缺乏,比起可悲,只觉得难看而已。
  我走出家门时埃洛吃完了早餐,倚在门口跟我送别,因为听到他的声音,我从道路回顾路边低矮处的家里,埃洛不乏造作地打着飞吻喊我早点回来,使我实在觉得这人有些妖妖道道。

46、皮埃罗 05
  他很爱肢体接触。
  他会在我坐在沙发上时挨着我坐,把胳膊搭在我的肩膀问我在做什么;我身上沾了灰尘,他不选择提醒,而是亲自拍打起我的衣服;他喜欢拥抱,偶尔在外碰面时紧紧地让我们的胸膛相贴,近到温度穿过单薄的夏季衣服直接被对方体感捕捉,在我反感之前放开。
  埃洛这个人好像没有安全距离的说法。
  在我接受伍季的建议设法找个室友后,凭借租客的身份,他以整个大敞着的状态若无其事地走进我的生活,迅速踞据一角。
  不到一个星期,他就能心平气和地试图把脏衣服扔进我的待洗衣篓。
  埃洛的衣服配色像彩虹成了精,橘黄、明绿、蓝紫色,几乎全是扎眼的颜色,奇怪的是即使每件单独的衣服都不同寻常,混在一起穿在他身上却出现了诡异的和谐。和谐的混乱。从外观上看,任何人都不能不揣测他是个搞艺术的。
  我不知道他靠什么谋生,他自称是暂时失业中,看来却不怎么为金钱所困,叫我搞不清他的积蓄从何而来。埃洛花钱不算大手大脚,他似乎不存在特别需要的物品,一般只在食物上有开销,而饮食观一塌糊涂。健康饮食、营养搭配那一套在他看来全是鬼扯,不管低脂、低糖诸如此类,他成堆地往家里搬运不健康食品,有时候会直接往嘴里大口大口挤奶油。
  问及他曾经的事业,一开始的说法是杂技演员,过两天成了小丑,再两天又变成驯兽师。他随随便便地撒谎,被戳穿,耸耸肩接着编造下一句虚假的废话,大学肄业,就业失败,街头混混,孤儿,无业游民……他似是而非地跟我描述曾经的生活,其中一些是我能够明显戳穿的谎言,另一些我不知真假,也不去求证,反正再等一等他就又能冒出截然相反的另一种说辞。
  清晨四点起床,一直在房间鼓捣东西,等到我差不多该醒时拎上收音机开始晨练,他每天和着不一样的频道,音乐、新闻、笑话、甚至广播体操,都是一样起劲。有的早上我特别困,听到从音筒里传到我耳边的声音,会痛苦地觉得我不是请了一个租客,而是在屋后养了一只公鸡,一样的鲜艳和精准定点地闹人。
  但是我容忍他。
  我容忍他继续入侵我的领地到一个限度,他可以在我接受的范围内为所欲为,不为别的,只为我也想找点乐子。
  我有一副好脾气么?答案是否定的。我只是不喜欢外放地表现自己的情绪,无论好的还是坏的。缺乏共情能力不意味着无法感知到被冒犯,在他人面前展示自己让我不自在,比如难免我有自大的时候,相信自己的某些判断而忽视掉客观因素,推导出的结论也难免走向错误,倘若事先就开始洋洋得意,过后就不能免于尴尬;偶尔我露出怒容,对待他人冷冰冰的,后来想起来时又会认为有失风度。为了避免这样,不如干脆把情绪保留在深处,只用礼貌来待人接物,起码基本不会冒犯到对方。
  可是一个世界又一个世界,就算是我也会觉得乏味,像是从小船上往河里抛锚,不管水如何流动,我固定下小船不让它被风吹走,不过假如乘着风的河面上弯曲游来一条色彩斑斓的水蛇,我也不害怕用手捉住它扔进船里,只为了看它蜿蜒爬动的样子。因为我总会醒来,最坏的结果也能承受,就没有了畏惧的理由。隐性地,这种心态又暴露了我的另一种自大,在缺乏理由的分析下,我下意识地假定可以他世界的死亡没法摧毁我。这也就不难解释尽管这个人代表着新鲜的麻烦和谜团,我还是把他接纳进屋下。
  埃洛的名字带有异域色彩。而从长相上来看,他是窄长脸型,高眉骨,眼睛深邃细长,鼻梁高挺稍带驼峰,嘴唇丰盈饱满,唇角线条尖锐,他身形高大修长,纵然头发和眼珠是同样的黑色,到底不像土生土长的本国人。我猜测他是混血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他说,身上穿着一件蓝底印满了椰子树的热带风情的衬衫,大大地喝下一口橙汁——那是由我买的榨汁机制作的成品。机器里还剩下一些果汁,被他倒进我的杯子,榨汁机内壁上挂着碎果肉,他粗暴地抖了几下把它们也弄进杯子,举着要喂给我,我躲闪不及,差点洒了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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