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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个夜晚中的水上灯与梦(101)

作者:凯奥斯 时间:2021-09-08 07:17 标签:快穿 强强 情有独钟 边缘恋歌

  “这里存在多久了?”
  “有一百多年了。”
  “但它看起来也没坏到那种程度。”
  艾伦只是微笑。
  “到那时你会去哪?”
  “可能会被销毁。”艾伦说,“他们给我唯一的使命就是看管这个世界,一旦完成,他们就不再需要我。”
  “你之前还鼓励我去杀掉他们。”
  “如果是为了您,就没有关系。您到时候会到哪去?”
  “彻底离开。”
  “还会回来吗?”
  “我想不会。”我转过身,想看艾伦的反应,他耷拉着眉毛耸了耸肩,说:“那么我就只能在这里等您了。”
  “我不回来。”我强调道。
  “那也没关系。等着本身就是我作为您的机器的义务。”
  我不太能理解他这种固执,正无话可说时,到新闻时间了,我到客厅看电视,对着衣冠楚楚的主持人走神,任他将种种报道流逝在耳际。生育率为负,消费低迷,能源需求上涨,种种。
  “艾伦!”我喊着他的名字,摇了摇那只银铃,“别打扫房间了。来我旁边坐着。”
  不一会儿他洗完手出来,坐在旁边的沙发上陪我看新闻播报。我坐了一会儿,逐渐睡意昏昏,电视里正播放到总统在某区视察,不知缘故,我觉得他与方才的主持人有几分相似。
  不久我回房间睡觉,在入睡前的几分钟模糊地想起一些故事,它们在我思想的弦上挨擦而过,尘屑一般什么也没有惊动,睡意猛烈袭来,我很快陷入睡眠,待到第二日醒来后,睡前的思绪都如露水化入空气。
  说到我工作的工厂,生意变得越来越好,来送修的机器人比之前翻了几番,我猜想是人们的惫懒体现到了生活的方方面面,对于机器的利用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它们工作量倍增,出故障的几率自然成倍上涨。工作久了,肩膀酸痛,我趁着稍微清闲的时段溜去工厂后门。
  后门是一处偏僻的巷子,夹在两侧的高楼之间,白天幽暗清凉,盛夏时没有空调也不难过。
  我吹着细细的穿堂风,坐在台阶上用平板看书,有个女孩从我旁边经过,掉下了一条丝巾。我捡起它追上去,在后面叫她。女孩回头,露出美丽而年轻的脸庞。那不是种典型的美,眉眼细长稍显平淡,可是很搭配她神秘而从容的气质。她对我道谢后离开,我回到台阶上,埋头进书本之前想到,那女孩有双狐狸一样的眼睛。

99、机器 14
  我曾经读过的某本书中,提出了个有趣的概念:想象时间是个回环,它一路往前,走到过去。世间所有事件都在这一条时间回旋中千千万万遍上演。
  有时候我想也许时间真的是环状的,这很容易解释为何在某些瞬间某些场景,我会认为面前的一切似曾相识,在我眼前的似乎在记忆中早已发生过,那种莫名的熟稔容易给人时空错乱的印象。
  我的既视感日益加重,有些未曾谋面的人给我熟悉感,未体验过的情景让我无比熟悉,当我读着某个新闻报道,好像面前直接浮现出了现场鲜明的画面。
  直到第六年的冰河季。
  如今是十二月份,说是冬天,在地下恒温的温度控制器的影响下,每一天都如同春日的夜晚,适当的不冷不热的温度,单衣亦可,加件薄外套亦可,就是这样舒适的夜晚。二十六日,我倚在靠椅上读手机推送的新闻。一百多个冰冷的字形,鲜血淋漓的配图,浴缸中两朵血色睡莲似的父女。
  二十七日,新闻争相报道总统自杀的消息,随后各大社交媒体疯传,总统之子——著名主持人在直播中疯狂宣淫之举。就在这时我才彻底想起长久以来我忽视的是什么。
  某些事迹和人物,我在艾伦的故事中听到过。他花五天给我讲了五个故事,我听完了他们,做出发现——艾伦绝不是一个简单的机器人管家。
  我当时怒不可遏地要他他为我展露这个世界的真实,而很快地,这股怒气消散无踪,只剩一片空白,我忘记了自己为何要生气。我还记得艾伦解释的部分,而他没有解释到的部分原本破绽百出——但我从来没想起来去探究,好像我的思绪不由自主从那些疑虑上溜走,有耳语告诉我,“放过去吧。这就是你生活的世界。这里一点问题也没有。”
  就算艾伦已经给我了那么多线索,就算他从没在我面前隐瞒,我又花了一年时间才想起来去揭晓这个谜底。
  艾伦说:“重新设置身份、架构人生,在潜意识中设定永远不会怀疑世界的真实性,他们就成了崭新世界土生土长的居民。”我猜我也不能免俗,像脑袋里多一行代码,自我拒绝发现这个世界的异常。
  我把艾伦叫进房间,让他笔直站在我面前接受打量,这一幕与一年前的某个景象重合:他四肢被拆分,血流满地,告诉我这是个人工的世界。
  我如何能忘记这一点?
  艾伦静静地等待着,准备好等我揭开最后一层幕布。
  “你讲给我的故事,”漫长的沉默过后,我终于开口。“你告诉我那在某方面是真的。”
  “是的。”
  “他们现在正一一发生。是你预见了未来,还是未来在循环上演?”
  “未来是不可预见的。”
  “那么是你在重置时间?”
  在得到肯定答复后,我思考着,问及最重要的那个问题:“艾伦,就算是人造世界,也必须受到现实中规则的束缚。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权限?”
  当初我们从地下回到地上,足有上百米距离,他只带我走了十五级阶梯;随心变动气候;实时掌握所有人的数据;能操纵一切机械,甚至重置时间,这些东西不能简单地用一个“最高权限”去解释,它们甚至不太可能发生在一个真实的世界。何况任何理智的人都不会将如此宽广的土地全权交给一个机器,除非这个世界本身是有问题的。
  “告诉我一切吧。”我要求道。何况他似乎从没想过隐瞒。
  他理所当然地听从了,如同我还是他的主人,他也为这一刻期待了许久一样。
  “您听说过‘缸中之脑’吗?”在我否认之后,他只好从头讲起。
  ——“那个好的世界,曾经用死囚做过一个叫作‘缸中之脑’的实验。”他讲述道,如同之前的五个没头没尾的故事,他用同样的口吻描述这个世界的真实。
  “将一个活人彻底麻醉,取出他的大脑放进培育器皿中,大脑还能够正常活动,对刺激做出反应,当告诉其已不能算人类、只是一个器官时,它会发散出恐惧与悲伤的信号。这足够说明在脱离身体以后,人类的大脑可以单独存活。明确了这条重要信息后,接下来就是如何选择构建合适的‘缸’。当掌握了将人的意识引入一个构建好的世界的技术时,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直接剥夺生命会引发舆论倾轧,不过就算肉体不在了,只要大脑还在活动,也该还算活着吧。出于人道主义,他们必须为这些囚犯的大脑挑选合适的容身之所。现实中的土地十分宝贵,那么虚拟世界便是一个再好不过的选择。”艾伦忧郁地笑了笑:“他们选择了我来运行这个小小的奇怪的世界。”
  “因为这里的所有人在现实生活中都只剩下大脑,所以你才能立即辨认出我已经不是原本那个人。”他才能掌握所有的数据。
  “这里是个特殊的新世界,假如不是通过政府专门的将大脑接入这里的机器,外人不可能侵入这里;而假如您也是被剥夺得只剩大脑投放进来的,我不可能收不到您的数据。那么只能是原本链接着的某颗大脑,在一瞬间完全换成一个全新的意识。”
  “所以你发现了我。”
  “所以我找到您。”
  我静静地消化一阵他的话,必须承认这是完全在我意料之外的事。“你早可以告诉我这些。”
  “可那不就让您丢掉了发现真相这个过程的乐趣了吗?”艾伦走到我身后,为我按摩肩膀,他的手掌一如既往地温热、稳定,甚至忠诚。就算是个虚构的世界,他也是这里至高无上的主宰,而他在用这双手消除我的肌肉疲劳。多么大材小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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