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偿子债(15)

　　傅衍静静看了他片刻，说：“行。”
　　听到男人同意的答复，李然开心的不得了，放好水让傅衍洗手，他就在旁边守着，眼巴巴的等男人洗完，他立刻把毛巾递过去，让傅衍擦。
　　男人修长的手指上沾着晶莹的水珠，湿漉漉的，李然只看了一会儿就联想到了不好的东西，赶忙移开视线，思绪混乱，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喉咙都紧了。
　　他没话找话道：“现，现在去吃饭可以吗？”说完还咳嗽两声，欲盖弥彰的样子逗笑了男人，“可以。”
　　两人一同坐在餐桌旁，李然偷偷打量着傅衍，看他吃的不紧不慢，好像对菜色不是很满意，他忐忑地问：“是不好吃吗？”
　　“还行吧，”傅衍随意动着筷子，只挑眼前的吃，“太淡了，你是不是没放盐？”
　　像李然这把岁数的人，吃饭口淡，少油少盐，要不然不好消化。他自己这么做习惯了，确实没有想到傅衍这个岁数的年轻人，多半都是喜欢重口一点的东西的。
　　李然慌了几秒，而后端起两个盘子，“我回锅再炒一下。”
　　傅衍头都没抬，“不用。”
　　“那我再给你做点，你想吃什么？”
　　“不用了，”傅衍终于看了李然一眼，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我吃饱了。”
　　李然讪讪的“哦”了声，大概是手抖，盘子里的菜汁溅到了手上。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迟疑了会儿，干脆直接把盘子端进厨房。
　　“你不吃了？”傅衍问。
　　“我，我也饱了，”李然折回来又端了两个盘子，看傅衍碗里的米饭还有大半，不放心地又补了一句，“我看你没怎么吃，你……你要是饿的话给我说，我……我给你做。”
　　傅衍点了点头，像是不经意的随口一提，“我来之前吃过了，应该不会饿。”
　　李然吃惊地看过去，对上傅衍似笑非笑的眼睛，手脚就不会放了，嘿嘿傻笑几声，就不出声了，只是一个劲的笑。
　　傅衍撑着头看他，“你笑什么？”
　　李然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脑子里一片混乱，想都不想的就走到傅衍身边，看着男人脸上带着点点笑意，突然有了巨大的勇气，勾住男人的脖子低头去亲。
　　傅衍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闷笑。
　　李然哆哆嗦嗦的一会儿亲一会儿舔，傅衍双臂用力的抱起他，李然被吓的小声“啊”了一嗓子，就不会动作了，只是傻傻的贴着男人嘴唇，抖呀抖的，往傅衍怀里又缩了缩。
　　傅衍好笑的把李然放到床上，接着覆下`身体拢在李然身上，亲了亲他的眼睛，“别闭上，看着我。”
　　“嗯……”
　　衣服被脱了，裤子也被扯下，李然看傅衍有些停顿，忍着羞耻说：“我，我洗干净了……”
　　男人裤裆里的东西立刻蓄势待发，坚硬又巨大的顶着他的大腿，李然羞的眼睛都红了，别过头小声说：“这次可不可以……”
　　傅衍啃咬着李然的乳`头，含糊不清的“嗯”了声。
　　李然被刺激的声音发颤，抱着男人的头，挺身迎合他的唇舌，手指虚虚插进傅衍发间，被玩弄的身子都软了，“呜……摸摸这里，嗯……”他喘了好几口，说：“可不可以戴套？”
　　傅衍吮着他的乳首，含在嘴巴里拉扯，“为什么？”
　　“床，床单都湿了。”
　　傅衍好笑的咬了他一下，“床单被弄湿是什么原因，你心里没点数吗？”
　　李然还是结结巴巴的推拒着，“可，可是小孩好像要发现了。”
　　话刚说出口，本来还温情的气氛不翼而飞，傅衍抬头看着他，只是那刚才还含笑的眼神，现在竟然异常冰冷。
　　冻得空气仿佛凝结了，李然吓得眨了眨眼，手指慌乱的移开傅衍头发，有些不知所措的垂在身侧。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上一秒男人还欲｀火焚身的亲吻着他，下一秒那顶着他大腿的性｀器，就这么软了下来。


35
　　在那长时间的沉默，和战战兢兢的对视中，傅衍终于开口说道：“是吗，那被你儿子发现会怎么样？”
　　“不，不好的。”李然惴惴地思考着，眉头紧锁，忐忑不安。
　　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光是这点就足够惊世骇俗，让人难以接受。再加上他因为替小孩还债，有过一段屈辱的、羞耻的肉偿经历，任谁都会因此而内疚，认为把他推进了火坑。
　　可是他不怨恨小孩，不怨恨傅衍，现在过得也很好，没必要因此而产生矛盾，但这该怎么和小孩解释呢？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他能穿越到几个月以前，对当时那个以泪洗面、痛苦不堪的李然说，“你以后会爱上傅衍”，他自己都不会相信，更别提是李晓。
　　这么想着，李然不由担心道：“小孩还小，对事物没有正确的思考能力，他看不起我还是小事情，万一、万一他……”李然喉咙一梗，想到傅衍甚至打过李晓，那天的场景让他只是回忆都胆战心惊，努力咽了一下，声线里带着抖，“不能这样，还是不要发现了……”
　　傅衍阴着脸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冷笑出声，“所以你不希望李晓发现我们的关系对不对？”
　　李然认真思索了片刻，谨慎地点了点头。
　　傅衍又笑了一声，“那如果有一天，李晓发现了呢？”
　　“啊？这……”李然说不出话了，他很贪心，他傅衍小孩都想要，他也很胆小，对于未知的意外，这两个人他都不想失去。他私心是渴求这一天永远都不要到来的，为什么要被发现呢，小心点不好吗？
　　李然抓住傅衍袖子，忍不住哀求道：“可是他还没发现啊……”
　　“我只是让你想想。”傅衍把袖子从李然手中抽走，接着下床整理着装。他一件一件的套着，后背像张蕴含力量的弓，随着男人弯腰的动作，漂亮的肌肉时而拉紧，时而舒张。
　　傅衍有条不紊的穿好衣服，系好袖口、领扣，抚了下衬衫上根本不存在的褶皱，衣冠楚楚地站在镜子旁，看着镜子里的李然，正了正领带，继续说道：“你没必要害怕，如果被李晓发现让你觉得恐惧的话，那不如我们现在就……”
　　傅衍难得的停顿了。
　　他透过那层干净的，薄薄的玻璃，看见李然呆呆地靠着床头，有一滴泪缓缓的从眼角滑落，于是他立刻把头垂低，头发挡住大半张脸，只剩一张翕动的嘴，隐藏在头发的阴影里，有些费力的说：“你是……再次不想和我联系了吗？”
　　傅衍沉默。
　　镜子里的李然微微发着抖，实在是瘦小的可怜，就那么一点点，仿佛一只手就能把人抱过来，圈怀里。
　　傅衍下意识的转身朝李然走了两步，又生生停住，他对上李然祈求的目光，深吸一口气，说：“也没什么区别。”
　　“……”
　　“如果被李晓发现，我们就不联系的话，不如及时止损，从现在开始就别见面了。”
　　李然摇了摇头，他痛苦地看着傅衍，喃喃道：“我不懂，为什么小孩发现了，我们就不联系了？这根本说不通，这很奇怪啊……”
　　“不奇怪，李晓不会接受的，说不定都会和你断绝父子关系。”傅衍笃定的笑了笑，“到时候你会怎么选，你先想想吧。”
　　傅衍说完便转身离去，李然茫然的看着傅衍的背影，慢慢的把头埋进掌心。
　　他身边只有这两个人了。
　　为什么还要让他失去一个呢。



36
　　李然又恢复到了孤独的，孑然一身的状态。
　　每天就是固定的上班，下班，回家，日子照样在忙碌中度过，好像没有离开谁就不能活，也没有撕心裂肺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他今天甚至还喝了点酒，晕乎乎又美滋滋的沉醉在眩晕里，也是别有一番风趣。
　　就这么躺了一会儿，脑海就浮现出了漫天星辰，那些星子亮得很，很大，离他很近，耀眼夺目，但是闪得他眼花。
　　于是李然轻轻地敲了敲脑袋，想赶走不适的头晕——砰，砰，砰。
　　不过这个声音未免也太大了些，敦实又厚重，可不像他敲自己脑袋发出来的……哦，他看见了，是他脑内的两个小行星，脱离轨道相撞时爆发出来的火花——砰，砰，砰。
　　李然瞧得有趣，不自觉凝神细看，却听到了一丝杂音，“小李，李然，你在家吗？”
　　一开始还在疑惑是谁在叫他，慢慢的李然酒醒了一点，才反应过来，哪有什么行星撞地球，只是有人在敲门罢了。
　　“来了。”
　　挣扎地从沙发上爬起来，脚步虚浮地开了门，李然探出半个脑袋，“谁啊？”
　　来人是小区物业的管理员，40多岁的女性，姓王，平常对他也很照顾。王姐说为了小区的和谐发展，要进行一次简单的人口普查。
　　李然说：“我们家就两个人，我和我儿子。”
　　王姐迟疑了一下，“那我之前看见一个男人也常来……”
　　“啊，没没，”李然感觉头晕的更厉害了，他扶着墙，摇了摇头，“那个男人以后不会来了，他……他就是个客人。”
　　“哦，这样啊。”
　　王姐说完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她笑着说：“其实我找你来还有别的事情。”李然便困惑的把她请进家，而后倒了茶，切了水果，逐一摆到茶几上，忙完后对上王姐笑意盈盈的脸，不知怎的，李然有些慌乱。
　　“小李啊，我看你一个人带孩子，很辛苦吧。”
　　“也没，小孩现在大了，很听话的，我没有很操心。”
　　李然说完就低下了头，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紧张的攥紧了身下的沙发。
　　果然，王姐下一句就是，“要不找个女人吧，别的先不说，一个人未免也太寂寞了。”
　　“不，不用了，”李然结结巴巴的拒绝道：“我条件也不算好，还有一个儿子，从哪里找不嫌我穷，还喜欢别人孩子的妻子呢？就……就算了吧，我还有儿子，不，不寂寞的。”
　　王姐笑了一下，语重心长的，“话也不能这么说，儿子和伴侣哪能是一回事啊？你的儿子也要成家，到时候有个女性相互扶持着，也好过日子。”
　　“不用了，”李然摇着头，声音低下来，“一个人就很好，不找了。”
　　王姐没再坚持，她叹了一口气，说：“你也真够不容易的，你看看你这几天，心事重重，忧心忡忡，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没……”李然垂下眼睫，避开王姐热心关切的视线，他不敢向别人袒露伤疤，或许是被伤害被戏弄惯了，下意识的认为这会遭到嘲笑，可是王姐为人又很真诚热心……
　　李然迟疑片刻，犹豫地说：“也，也不是我，是我的一个朋友。”
　　王姐眼睛亮了亮，“哦？你的朋友？”
　　“嗯，”李然丝毫没有发觉王姐语气的不对，他继续说道：“额，我朋友喜欢上了一个人，但是……因为一些原因，我朋友不想让他和自己孩子认识，所以那个人生气了，就，就硬要他从中选择……这，这……”
　　王姐了然地打断道：“我懂了，那你和喜欢的人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不，不不不不是我。”李然慌张的都结巴了，惊得心脏怦怦跳，“是，是我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