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偿子债(10)
他强忍着起床,“嘶嘶”地抽气,脚一沾地,直接疼的他变了脸色,身子一弹,跟被电了一样摔回床上,连呻吟都大了起来,“哎呦喂,我的腰……”
傅衍听见动静推门进来,看见他扭曲的姿势,脸黑了一半,“是不是饿了,你吃什么?”再得到李然自己做的回答后,脸黑成了锅底,没好气地扔给他一个手机,“想吃什么自己点外卖。”
李然慌里慌张的伸出两条白胳膊去接,粗略扫了眼,觉得小年轻实在是太不会过日子了。平均60起送,一个菜就要40多,这哪里是吃饭,这分明是吸血。
他扣着床单爬起来,蹒跚地走向厨房,“不点外卖,不实惠不说,还不干净。”
他抠唆惯了,省钱几乎成了本能,又没有断手断脚,做饭这种小事还是能做的。
只是浑身上下没什么劲,李然想着随便下个面糊弄一下就好,可即便是这样,他胳膊绵软的连锅铲都拿不住。
就在他晃晃悠悠接水的时候,后背贴上了个温热的胸膛,傅衍把他环在怀里,稳住他的手腕,“你是要下面吗?”
男人比他高出一个头,他几乎是被傅衍笼罩在臂弯里,年轻人健壮的身体很有活力,跳跃的心脏好似有感染力,把他带的也颤栗激动起来。
“对,随、随便吃个面,可以吗?”
傅衍很轻地说:“嗯。”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男人嘴里的气,拂动了他的发丝。
他靠着傅衍,僵硬的挪动步子,生怕屁股上再被顶上一个棍。他心情百转千回,又是怕又是羞,几次开口想说“要不我们回床上做”,可是傅衍裆前一直很平静,他自然不好意思求欢。
锅里的水咕噜咕噜冒泡泡,李然盯着水面发呆——傅衍动了!李然一颗心差点跳出嗓子眼,行动快于脑子,他主动张开双腿,甚至连屁股都撅了起来,等着傅衍的行动。
可惜傅衍只是离开他,拿出柜子里的挂面,一脸错愕地问,“你在做什么?”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些许玩味,“什么时候下面?”
李然闹红了一张老脸,悻悻地、动作微小的并紧双腿,“嗯,额……再等等。”
傅衍把面放到他的手边,厨房温润的水汽中和了男人身上的香气,温和的、徐徐的,一点一点的,传进了他的鼻子里。
“不下个蛋吗?”
“下,下……”
“什么时候下?”
李然紧张的嗓子都哑了,“现在吧。”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做个饭紧张成这样。
李然把火关小,两个鸡蛋打入水中,他颤抖着手,用筷子搅着鸡蛋絮状的蛋白,傅衍就在他旁边切葱丝,切青菜,虽然切的不是很好,但这也足够让李然恍惚,甚至是感动。
——像极了电视剧里演的家的场景。
把面丢进锅里,过了会儿再扔配菜,到这个时候饭其实做的差不多了,等熟就行。
李然把火再关小了一点,待他反应过来自己想干什么时,话已经脱口而出,“只吃面太单调了吧,炒个菜吧?”
——他想让时间停留在此刻,或者时间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他想和傅衍在一起。
用这个温情的方式,不做`爱,不争吵,他们各做各的事。
傅衍从冰箱里挑了几根胡萝卜递给他,“吃这个吗?”
李然点头,“吃的。”
他拿刀切胡萝卜丝,他刀功很好,切的比刮的还要细。拿出另一个锅烧油,傅衍就在旁边看着,偶尔给他递个盐,递个醋。他接过时难免碰上傅衍的手指,男人骨节分明的手很好看,白白净净的,热热呼呼的,看起来很有力量,摸上去果然极有力量。
屋子里逐渐热了起来,是被水蒸的;李然也觉得热,不过是羞的。
傅衍一直在专注的注视着他,看看他的手,再看看他的腿,他情不自禁发起抖来。
“你很累?”傅衍疑惑地说。
“嗯……有些。”李然更羞了,脸红了,耳朵红了,脖子也红了。他总不能说他是紧张,或者说他在激动。
傅衍仅用了一秒就做出选择,“那别炒菜了。”
“不,不用!”李然一急就结巴,手指下意识的拉住傅衍衬衣,“不碍事的,我不累,很快就好了。”
然而这个胡萝卜丝炒了得有小半个小时。
因为傅衍从后面抱住他,握住他拿刀的手腕,微微躬身贴在他耳边说:“这样还累吗?”
如果李然能稍微机灵点,他就会发现傅衍是故意这么做的,不让他累的最好方式是菜由傅衍炒,两个人抱在一起,这是什么样子。
可李然不光不机灵,他还傻的很,他除了红着脸嗫嚅,就是在傅衍怀里打颤,“不,不累了。”
傅衍切一刀,问一声,“这样可以吗?”
李然低着头看,露出长长的、纤细的脖颈。气喷在他脖子上,他打了个哆嗦,鸡皮疙瘩争先恐后的钻出来,再被他从身体里涌出来的热意掩盖下去。他结结巴巴地说,“可可可可可以。”
等把胡萝卜炒好,面已经泡发了,软趴趴的泡了一锅,看起来有些恶心。他盛好端出来,却觉得这是他吃过的,最美味的面。
24
李然一边洗着碗,一边想自己这是怎么了。他回头偷偷打量着傅衍,再猛得把头转回来,生怕被傅衍发现。毫无疑问的,男人不管是长相,还是身材,都完美的无可挑剔,再加上他多金又大方,肯定不缺男女朋友。
可是自己呢,窝囊没用也就罢了,还能化逆来顺受为享受,明明是屈辱的肉偿,他偿着偿着竟然体会到了快乐滋味,被男人操弄……真是舒服极了。
李然被自己这个放`浪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他瞎想什么呢,怎么这么不要脸。
“你好了没有?”傅衍催他,有些嫌弃似的皱了皱鼻子,“去洗澡,家里有洗碗机,用不着你手洗。”
李然诚惶诚恐的,“我,我要用你家的沐浴露洗发水吗?”
“不然你要怎么洗。”傅衍拿过他手里的碗,放进洗碗机消毒,“赶紧去,磨磨蹭蹭的。”
李然挣扎道:“我,我回家洗就行……”
傅衍受不了的凶他,“你恶不恶心啊,你要带着男人的精`液多少时间啊?去!洗!澡!”
李然这才赤着脚走进浴室,只是打量了一眼,脸就热得慌。卫生间浴室是极私人的地方,他不该多看的,可是避孕套明晃晃的放在洗漱台上,还有用过的痕迹。
他就跟个变态似的,眼睛一直盯在那个小盒子上面,心情复杂的很。
他这才意识到傅衍和除了他以外的其他人也发生过关系,还在家里的浴室。这份失落来的既汹涌澎湃又莫名其妙,李然来不及细想,胡乱的打着泡沫,冲干净后裹着浴巾出来。
他的脸蛋被热气蒸红了,粉白一片,眼睛里进了水也没及时擦去,沙得他有些疼。
他揉了揉眼睛,揉着揉着就见傅衍一步一步向他走来,目光紧紧盯着他的下半身,让他有些羞涩的闭紧双腿。
傅衍声音暧昧且下流,“我是内射,你洗后面了?”
李然突然觉得后`穴一阵抽搐,好似有没擦净的水往里淌。那里热热麻麻的,酥酥痒痒的,身体仿佛在帮他回忆内射时的感受。
“我,我走了。”李然抱着衣服去衣帽间,傅衍又用那种大开眼界的表情看他,“你脏不脏啊,你这衣服几天没洗了,都皱成这样了。”
李晓心想才没有很脏,他的衣服本来就这样,材料不好穿的时间又长,不变皱才奇怪。
不过看到傅衍凶巴巴的模样,嘴里那句“我的内裤呢”就不敢问出口了,他面红耳赤的换好衣服,下`身空荡荡的感觉真是不好受。
从傅衍家离开,李然深深叹了一口气,他觉得委屈,为什么傅衍和他做就不带套呢?不过他的难受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甚至连自己都觉得矫情,那份不开心便转瞬而逝,路上还有心情给李晓买水果,买蛋糕,买了不少蔬菜,虽然不新鲜,但是胜在便宜,双手提的满满当当。
他年纪确实大了,体力不如以往好,只是这种程度就让他流了汗,汗水顺着额头往眼睛里滴,眼眶里酸涩胀痛,几乎让他掉下泪来。
李然喘着气走回家,已经很晚了,李晓在沙发上睡着了,听到开门的动静,睁着朦胧的眼看向他。
“爸爸,”李晓站起来接他手里的东西,他靠近李然,鼻头翕动,有些疑惑地说:“爸爸身上的味道好熟悉。”
李然一怔,下意识地反问道,“什么味道?”
李晓摇摇头,不愿多说的样子,“算了,是我的错觉吧。”
他苦笑一声,爸爸身上怎么可能会有傅衍家沐浴露的香气,看来他真是想傅衍想魔障了。只是以往对他心软又宠溺的男人,这次怎么铁了心的,不主动和联络了呢?
25
李晓是被李然惯大的。家里条件不好,但李然并没有亏待过他,甚至比普通家庭还要娇惯。或许是太过溺爱,李晓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活得很是随心所欲。
他喜欢玩,小时候活泼又可爱的孩子无疑是招人喜欢的,他嘴甜,会笑盈盈的喊人,也会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向和善的阿姨要糖。
“你怎么这么好看啊?”“叫声姐姐就给你糖吃。”“让我抱抱你好不好,真可爱!”之类的话他从小听到大,模糊的对自己的相貌有了认知,也逐渐知道了好看的皮囊会让他得到好处——
幼时得到的糖,犯了错可以不受惩罚,最后是遇见了傅衍。
傅衍是上天给他的好处。
他能清楚的感受到那个男人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很迷恋迷恋。又有钱,又专一,还很英俊,哪怕一开始不喜欢他,李晓也觉得和傅衍搞对象不吃亏。
他会软绵绵的撒娇,躺在男人的大腿上,闭着眼,纤长的睫毛一颤一颤,傅衍的视线就会粘在他的眼睫上。
“你是我的恩人诶,你知道吗?”他的嘴巴微微起合,傅衍的目光便落到他的唇上。
“那你是来报恩的吗,小白鹤?”
“为什么是小白鹤?”李晓问完就反应过来,白鹤报恩。
他笑着嫌这个昵称土,嫌故事的最后是白鹤孤身飞走。白鹤多傻,一厢情愿的拔掉羽毛做织锦,白鹤得多痛?他才不会这样,他不会让自己受伤,那个凄惨的无私的付出一切的人,不会是他。
而是傅衍。
所以那个潇洒走掉,毫不留念的人也不是他,而是傅衍。
李晓后悔了,他觉得痛了,电话打不通,他也是没办法才会这样,去“偶遇”傅衍,去他们在一起时经常去的地方,他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等,一待就是一整天。
他坚信傅衍的狠心只是因为没见到他,如果傅衍见到他,怎么舍得他难过呢?
他就这么坚信着,又是一个新的早晨,他堆起笑脸给李然说:“爸爸我今天有事,就不回家了。”
“你这孩子,真是不安分,注意安全啊,饭给你做好了,及时吃啊,不要凉了。”
李然不放心的去上班,李晓今早状态不大对,他后知后觉的脱掉上衣,露出满是吻痕的胸膛时,同事都被他狂野不羁的作风吓了一跳。
“你这样,今天就不要去给客人搓澡了吧?”
李然心里突得一跳,生怕是走路的姿势暴露了他被人插屁股的事实,“我今天怎么了?”他小心翼翼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