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天使合集(80)
“……我想……躺一下就会好……了。”
“真的？你的脸色很难看啊，要不要吃止痛药？”高榇先生站起来去拿他自己偶尔会吃的止痛药。市面上贩卖的药有时不太有效，我上次吃过一次高榇先生给的几乎立即见效。
我和着水吞了药后好像舒服了不少。
高榇先生从我房间拿了一件衬衫帮我穿上，我就这样暂时借用他的床休息。
“高榇先生呢？……你还要喝吗？”或许是我的眼神像在求援一样吧！
高榇先生把茶具移到桌子上，也钻到我的身边。
“我不会再有邪念了，放心睡吧！”
我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他抱住我的头拉进自己怀里。
从高榇先生身上传来的体温慢慢温暖了我。
“……你要是对恋人以外的人做这种事的话可是会被误会的。”
“我才没有常做呢！”
“要是常做的话，不管你自己怎么说都是同性恋啦！”
高榇先生告诉我一些关于同性恋的事。像喜欢女人的同性恋或是天生同性恋。
他教过我不少事，但是谈到这方面的话题还是第一次、我觉得好像学（……这也算学习吗？）到了不少东西。
听着他说艺术家或医生，还有艺人是同性恋的相当多、听着听着我就睡着了。
第六章等我醒来的时候，原本睡在我隔壁的高榇先生已经不见了。
我慌忙起身，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就冲到客厅，听到厨房里传来杯盘碰撞的声音。
“……早安。”
“你醒啦？”
不知何时换上新衣服的高榇先生就像有客人在似地套上围裙，手上握着汤匙微笑。
“我想你肚子痛应该吃点清淡的东西比较好，就煮了碱稀饭，可能还要再等一下，你要不要再回去睡？”
“那我去收拾玻璃。”
“在你睡着的时候我已经弄好了。”
不会吧？什么时候？那高榇先生不是等于完全没有睡吗？
“睡了一下子。虽然时间很短但是睡得很熟，可能是你的呼吸声让我安心吧！”
“是、是吗……”
将炉子的火关小，高榇先生把我带到沙发上。
他让我坐在椅子上，还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我肩上。我怕他看到我赤着脚会去帮我拿鞋子，所以赶紧把脚盘起来。
他平常就对我很好了，但今天更是殷勤……看来他还是在意着昨天的事。
“吃过饭后先到医院去吧。昨天的止痛药虽然有效，但你的脸色还是很苍白。”
“没关系啦，这已经是老毛病了……”我告诉高榇先生以前曾在这附近的医院做过身体检查。
“但是，那已经是一年前的事吧？”
“说的也是。”
“都治好了还痛太不寻常了。……我想起来了，你以前好像吐过。”
唔，没想到他还记得。从那次后我就尽量不让他看到。
“反正先吃一点再说。乖乖听我的话。”
“……是。”我点点头，发呆地看着高榇先生准备食物的背影。
我的肚子现在已经不痛了。不过，既然饭店刚好休业就去医院复诊吧！我最近跟医院真有缘。继父、健、还有荻原先生……要是连我也住院的话，可不是开玩笑的。
虽然，我曾经把吃下的东西吐出来过，但是，没有吐过血也没拉过肚子。身体检查的时候检查过胃，我记得好像有点胃溃疡。去年身体检查的报告不知道塞到哪里去了……
这时，门钤突然响了。
“没关系，我去开。”
我才把脚放下，高榇先生已经走出去了。这么一大早是谁啊？我才想最好不是警察时就听到高榇先生吃惊的声音。
“怎么了？怎么这么早就来？”
“我下午要上班，趁早上有空就绕过来看看。”
咦？贵奖？穿着拖鞋进来的贵奖一看到我就把一封文件夹丢在桌上。
“你没睡吗？”
“有啊，刚刚才起来。”
高榇先生问他吃过饭了没有。
“……在车里吃过了。”
“是吗？慎吾，再等一下就好了。”
“那我去换衣服。”要尽量自然、自然。我跟高榇先生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我边这样告诉自己边走进浴室洗睑。
但是，当我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忍不住有点吃惊。
“……唔哇，怎么才一晚就这么憔悴……”
我的下眼睑虽然没有黑眼圈，但是整张脸怎么看也跟健康扯不上关系。
我想想从睡着开始……大概只睡了五个小时吧？咦？现在才早上七点，贵奖怎么能从大阪过来？我边想着新干线的时间表边洗完脸后，走进以前旅曾属于我的房间换衣服。在到医院去之前再换一次比较正式的衣服吧！我回到客厅之前先绕到高榇先生的房间穿拖鞋。
一进到客厅就看到贵奖和高榇先生面有难色的相对坐着。我还以为贵奖一定会先吻高榇先生。贵奖一看到我就向我走过来。然后用力地把我拉向玄关。我还以为高榇先生会追过来呢，但是没有。发、发生什么事了？是在家里不能讲的事吗？
“什么……”
“闭嘴！”
贵奖不止出门，还走到大马路上拦了一辆计程车把我塞进去。看来事情真的不寻常。难道……是继父他……！
“怎么了啊？是不是继父发生了什么事？”
“……老爸？你不是刚去探望过他吗？”贵奖也跟着坐进来，还是板着一张臭脸。
既然不是去继父那里，那要去哪里？想到这里，我听到贵奖说“到青山”。
“要回去吗？为什么！”
我赶紧向司机说了声“请等一下”。
不过，贵奖立刻又补了一句“请开车”。
我们虽然各持相反的意见，不过司机最后听的还是贵奖的话。
“要走高速公路吗？”
“都可以。”
整个人靠在椅背上的贵奖把手交叠在腹部上闭起眼睛。
这家伙大概是坐夜行巴士来的吧。他昨天还在大阪，今天这个时间就能到横滨，除了这种交通工具之外，别无他法。
他不可能从大阪坐计程车来吧！
“你在气什么啊？”
看到车子已经开上高速公路，我知道再怎么挣扎也没用，只好乖乖坐下。
我偷瞄贵奖一眼。哇！他刚好睁开眼睛。
他慢慢转向我，然后用手指着我的胸口。
“问你自己。”
唔……难道！
已经被他知道了！高榇先生自己说出来的吗？他太没有毅力了吧？
“问、问什么啊？”
我不安地把手放在膝盖上。
我的耳旁立刻传来满含怒意的低沉声音。
“……王八蛋，居然会被高榇牵着鼻子走！”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贵奖说过这么粗鲁的话。他虽然骂过我很多次，但都没有用这一类的词汇。
当然啦，知道自己喜欢的人跟继弟睡，不生气才怪呢！
但是……啊啊，真的是高榇先生说出来的吗？
我想解释，但怕越描越黑反而更惹他生气。
高榇先生说过就因为对象是我，才更不能用、不得已来搪塞过去。但是我们又没做到最后……
这叫不叫……一男共侍二夫啊？好像有点怪怪的。
我不想让贵奖对高榇先生有所误解，就针对那一部份小声的解释。
“……不是高榇先生不好。”
那伤痕累累的人进了房间之后还把门锁起来啊！
“是我用备份钥匙开门进去的……”
“待会儿再说。”可能是看到司机听得津津有味，贵奖才不让我继续说下去。
当我沉默地胡思乱想的时候，肚子又隐隐作痛起来。
我静静地调整着呼吸，移动身体找寻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
“要上厕所吗？”
“不是。……我从昨晚开始就肚子痛。”我的背上及额头已经开始流下冷汗。我觉得全身无力，越来越不舒服……
“喂，很难过吗？”
贵奖小心地不碰到我的身体轻抚我的脸颊，他冰冷的手覆上我的额头。
“你发烧了，是不是感冒？”
“嗯……或许是吧！昨天还好好的。”
贵奖考虑了一下，吩咐司机改开往医院。那是我们已经很熟悉，贵奖受伤二次都住过的医院。
“我可能没办法陪你到检查完毕。”
“没关系。……我……可以……”我捧着又开始剧痛的肚子整个人蜷缩起来。
贵奖在我耳边用司机听不到的声音低语：“是因为高榇吗？”
“不……不是……啦！”我都已经痛得要死了，他还说这种话。
“不是那种痛……好像是神经性……的胃炎。”
“你又没有得过那种病，别妄自判断。”
贵奖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脸上却充满了担心的神色。
我没来由地松了一口气。
我听到贵奖对司机说请开快一点。
我压抑着呼吸，闭上眼睛直到医院。
虽然没到失去意识的地步，但是等到了医院我却没有办法自己走下车。
贵奖小心地用不碰到我肚子的方法扶着我走到挂号处，让护士看了我的状况后简洁地说明症状。
不知何时推来了一辆轮椅，我就坐着它坐进了电梯。然后再从轮椅上被搬到诊疗台上做一些抽血的动作。
医生问我有没有吃饭、是不是从昨天就不舒服、想不想吐、大便的情形怎么样等等问题。
我努力保持清醒回答医生这一大串质问。
贵奖刚才在诊疗室外面已经把我一年前常吐的事告诉医生，几分钟后他也被叫进诊疗室中，结果我瞒着他偷偷吐过的事就被他知道了。
这个医生明明答应我不说的，没想到才一转头就全说了出来。我正在心里不满的咒骂时，却听到医生在看了我的血液检查报告后宣布。
“要动手术。”
乍听之下，我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医生用严肃的声音再说了一遍。
“今天已经排满了手术的病患，就改明天吧！今天，我会先让你打点滴和止痛药……”
“你是说我现在立刻要住院吗？”
“是的。从胃并发腹膜炎的例子相当多，你的白血球含量持续在上升，而且又发着高烧，毋庸置疑的是腹膜炎。”
医生用手在我的肚子上按了一下立刻放开。
“好痛！”
他可能是想让贵奖听到我的惨叫吧！
他证明完了我的病况之后立即向贵奖简单的说明。
我、我、我的剧痛……唔、唔。
“他去年虽然做过内视镜检查，但是由于没有明显的症状，所以也查不出病因。”
“……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