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苗疆少年后,我被种情蛊了(101)
他理解祭雁青的谨慎,反而觉得祭雁青不带自己去新寨是正确的决定。
邱秋身体里有陨石物质,高塔费尽心思将她培养成能进入仪器启动的人形遥控,不可能轻易舍弃她。
她留在新寨也好,至少保障了安全。
后面的几天,都很平静。
祭雁青没有再带沈决去过什么地方,他也没走,两人相敬如宾,安然无事待在吊脚楼里。
变故是在沈决某天醒来的一个早晨。
纱布从眼睛上滑落。
他刚睁开眼,眼前灼目的光芒瞬间让他刺疼地闭上了眼。
沈决用手挡在眼皮上,缓了好一会,才慢慢挪开手背。
眼睛酸痛带来的生理泪水盈在眼眶里,沈决一点一点睁开眼,眼前事物从模糊,逐渐清晰,入目是窗外浓郁的绿色,以及熟悉的吊脚楼。
第121章 不需要了
沈决愕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
他的眼睛,能看见了……
沈决拿起枕头边滑落的纱布,微微愣神。
他恢复了。
可是这个消息并没有让沈决觉得开心。
恢复光明也就意味着,他该走了。
沈决起床,下楼洗漱完在廊檐下散步,忽然听见外面有说话的声音。
那个女声听着很耳熟,另一道则是祭雁青的。
他辨认了一下,听出那声音属于南知。
南知来了。
沈决没由来地紧张。
他站在门内,往声源处看去。
篱笆园子里,南知怀中抱着两身做工精细,颜色隆重的苗服。
那两身衣服,一件男款,一件女款。
颜色和银饰都与祭雁青曾给过沈决的那一身苗婚服极为相似。
沈决心头一颤。
那是,苗族的婚服。
沈决看着南知,将那身男款苗婚服递给了祭雁青。
祭雁青接过。
南知说:“阿喜婆婆虽然说,你穿着一定合身改都不用改,但最好还是试一下吧。”
“好。”
“对了,阿青哥,婚期是明天。”
祭雁青嗯了一声。
沈决呼吸一滞。
婚期在明天。
那两套苗婚服,一男一女款式,一套在祭雁青那,一套在南知那里。
是谁结婚,不言而喻。
心口一阵刺痛,沈决呼吸都在颤抖。
他们还在说话。
沈决已经快要没有勇气听了。
南知语气变得有些担忧:“阿青哥,明天是月圆了,你的蛊毒反噬期限也是明天,你……”
祭雁青神情淡淡:“不必担心,婚礼我会过去的。”
南知抿了抿唇,又和祭雁青说了什么。
沈决没听清,被身后的卓然打断。
“沈决,你眼睛看不见,站在这里干什么呢。”
卓然还没有发现沈决已经恢复了。
沈决什么也没说,抿唇沉默着。
卓然往沈决站的位置前方看了眼,目光瞥见了南知,顿时恼怒道,“阿喜婆婆昨晚就让她送衣服了,今天早上才送来,我昨晚去找她,她分明就在家,还骗我不在!”
沈决脸色有些不好看,微微发白,他冷静了一下,声音中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问:“寨子里,是要办婚礼吗?”
卓然没看出沈决表情的异样,只当他是听大祭司,或者是南知说的,“对啊,明天晚上办,我们苗族的婚礼可热闹了呢,可惜,不能带你去饱饱眼福。”
真的是明天。
沈决的心慢慢沉进海底,凉意从心尖蔓延到四肢百骸。
“你怎么了?”
卓然总算看出来沈决有点不对劲。
以为他眼睛不舒服,卓然关心道:“你眼睛不舒服?要我扶你回去吗?”
“不用了。”沈决转身,缓慢地往屋里走。
卓然一头雾水,第一眼见到沈决的时候,她还以为沈决已经恢复视力了呢。
他们说话的功夫,南知和祭雁青也说完了。
南知抱着苗婚服从篱笆园里离开,卓然拿了邱秋的药,三两步追上南知。
“南知!”
南知一回头,看到又是卓然。
卓然抱着一包药,气喘吁吁停下,“我昨晚去找你,你明明在家,为什么让其他人骗我说你去送衣服了?”
南知有些心虚,但想到卓然每天有事没事都来找自己后,又理直气壮起来,她扬着头,娇俏地哼了一声:“你不要每天都跟着我,你的伤已经好了,我有很多事要做,没空陪你去山里抓野味。”
自从上次之后,卓然不知道为什么就粘上了她,每天都要来找她,不是带她去山里摘野果子,就是去抓野兔。
南知有次实在是被卓然缠得没办法了,就答应去了一次。
结果两人兔子没抓到,还摔进泥巴坑里,把南知最喜欢的一身新衣服蹭破个大口子。
当时南知就气哭了。
卓然不会哄人,手忙脚乱说:“不就是一身衣服,我赔给你嘛。”
“你别哭啊,我赔你两身行不行?”
南知气得说再也不要跟卓然出来。
“上次是意外……”卓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次不抓兔子了,去抓野鸡,有小白在,它抓野鸡最在行了,对不对小白?”
“汪!”
卓然脚边的小白兴奋地叫了一声。
南知转身拒绝,“我不要,要抓你自己去抓。”
“阿喜婆婆的身子,要是抓一只野鸡补补,肯定会好得更快的。”
南知脚步一顿。
卓然露出一个无害的笑,生怕南知反悔了似的,拉着她就跑,“赶紧把衣服给阿娜,我们去抓野鸡!”
……
吊脚楼内。
沈决坐在床边,手中紧紧握着那条纱布。
祭雁青要结婚了。
他的眼睛,也恢复了。
终究是大梦初醒,曲终人散。
该来的离别如约而至,明明早已做足了心理准备,沈决还是感到难以言喻的失落。
楼下传来脚步声。
沈决一惊,下意识把纱布重新系回眼睛上。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好像,他潜意识里还在希望自己没有恢复,还在祈求留下的时间能多一点。
可是现实是残酷的,他在自欺欺人。
祭雁青推门进来。
胸口的闷疼让他的呼吸无法回到正常频率。
“你的眼睛,今日感觉如何?能不能看见些东西。”
沈决一怔。
祭雁青曾说过,他会治好自己的眼睛,这么多天以来,他也确实在尽心尽力医治自己。
可沈决不希望祭雁青那么竭尽全力。
就好像,祭雁青迫不及待让他恢复,然后离开。
他蜷了蜷手指,嗓音有些干涩,“很模糊,看不清。”
祭雁青沉吟了片刻,像是在思考他预计的恢复时间,为什么沈决没有恢复一样。
沈决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有些超过我预计的疗程,我会给你加大剂量。”
沈决没有说话。
屋子里响起祭雁青捣药的叮叮当当声,还有草药的苦涩气味,一如沈决现在的心境。
“今天,就要加大药量吗?”
“今日不用,明天开始新疗程,但明天我要回寨子,下午便走,药是提前给你配的。”
下午就走……
祭雁青一一给他说好用法用量。
可是沈决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不知道祭雁青什么时候走的。
沈决在床边坐了很久很久,久到夜幕降临,朔月高挂。
他想了很多很多。
最终,他摘掉眼睛上的纱布,换下了那身苗服,穿回他来时的那套现代衣服。
站在门口。
沈决回头,望着眼前这座吊脚楼。
他想,他还是做不到真正的大度。
连当面跟祭雁青说一句祝福,都没有勇气。
他抬头,看向那盘将要整圆的月亮。
明日是祭雁青的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