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无限世界的温馨日常(165)
想到这里,“杨玲”不由缩了缩脖子。
这张皮漏风呀!脖子被杀人魔割开了,一扒开伤口就能看到本体,而他的弱点逆鳞就在下颚处,这好比穿裙子却忘记穿内裤的女人,走在大街上一点安全感也无。
唉,比不上完好的皮囊。
她曾想去找那些被小同类吃空的皮囊,那样的皮完美无瑕,她穿上后,还能严丝合缝地闭拢起来,无论谁凑近看,都看不出一丝痕迹。
不过,那些皮囊很多都腐烂了。
没腐烂也关在冰柜里,遭过冷冻,已经很脆弱了。实在用不上。若有一张新鲜的、完好无缺的皮囊就好了!
徐翠翠盯着“杨玲”的脖子。
“杨玲”赶紧再次缩了缩脖子。
明天、明天一定得戴个围巾!
“你……”
徐翠翠没有进去五楼的车间,自然不知道哪些人死去,白天也没那么神通广大,记载哪个人藏在哪一楼。她本不知门口的杨玲是人是鬼,只不过杨玲走出来打招呼后,她一眼瞥见她脖颈上的伤痕。
王照杀人宛如杀鸡,在脖子上放血。
徐翠翠已经见到很多具死法相同的尸体了。
“杨玲”爱美,从不会在人前笑得露齿。
她当然明白,杨玲不是杨玲了。
“你是六楼那只……”不知该如何称呼,说怪物,怕惹怒了对方。
“是的是的,”她看见杨玲有点热情有点殷勤地说:“我就是六楼那只怪物。”
徐翠翠:“……”
徐翠翠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索性面无表情。她还记得,对方刚刚说“翠翠姐,晚上好。”怎么回事?难道怪物取代人的身体后,还能继承人的记忆?
记忆中,实习生小李对待同事的称呼,上了年纪的男性统一叫叔,年轻的男性叫哥,女性不管年龄统一叫姐。
她本来以为,当初那只取代姜饼的怪物,是因为潜伏许久的缘故,才知道不少事情。
现在想来,或许它继承了她的记忆。
徐翠翠警惕看着“杨玲”,凶狠的眼神逼得对方不敢进来,脚尖在门口磨磨蹭蹭。
“你来干什么?”她问道。怪物有智慧,能交流。
“我、我……”“杨玲”咽了咽口水,目光仔细在徐翠翠身上阅读,重点关注两只手,生怕她突然抽出刀向她冲过来。
“我什么?说话!”徐翠翠站起来。
她明明没有逼近,“杨玲”却害怕退后一步。
??虽然不明觉以,但徐翠翠的警惕心有一些下降,随后她意识到自己的心理转变,蓦然一惊,警惕心猛然提高,死死盯住“杨玲”。
“杨玲”再次退后一步。
她摆摆双手,有些语无伦次,“我没有恶意啊!!我只是好奇你知道了我的身份,为什么轻易放过了我!”
要知道,这是有怪物死在人类手中的前提,那可伶的前辈不敢对规则保护的人下手,在那些人追赶中,只能掉头逃窜。真是尊严扫地!
如果,徐翠翠打着明天白天叫一群人围剿的心思。那么……那么我就要……就要什么啊?
难道还要付出生命,跟徐翠翠同归于尽?
我一点都不想!
“杨玲”在心里呐喊——我还没有活够!我还要完成任务!
徐翠翠一眨不眨望着面前这只似乎保留着人类的天真蠢笨的怪物,心里在蠢蠢欲动。
正如“杨玲”不想同归于尽,徐翠翠也不想,她的怕死更显得淋漓尽致,就算不是死,而是付出受伤的代价,她也不想做。
她审视着“杨玲”。
“杨玲”身上那些属于实习生的清澈愚蠢是本性,还是装出来的?
若是脱掉那层皮,又是什么样的天性?
她回想到,六楼对峙的场面。那只怪物明明已经愤怒得撕掉外表的人皮,却还是像只胆小的老鼠,拖着尾巴,用那两只金黄灿烂的眼眸紧紧盯着人类。或是警惕得一动不动,或是胆小得一动不动。
两者是哪一者?还是都有?
徐翠翠忖度着,她舔舔下嘴唇,望着“杨玲”的眼睛有点亮,像燃烧的大火般不可直视。
她胆小,同时也胆大。
她谨慎,同时也好赌。
她的胆小与谨慎来源于她的惜命,她的胆大与好赌也来源于她的惜命。
正因为珍惜自己的生命,她才会走上这样那样的道路。
而现在,她发现了一条崭新的道路。
为何不与怪物做一个交易?
她替怪物保密身份,怪物替她试探规则?
第99章 打工人打工魂
在徐翠翠愈来愈烈的目光中, “杨玲”渐渐后仰,心里捉摸不定, 对方在打什么坏主意?
徐翠翠当初挥刀的英姿已成了她的梦魇。
当徐翠翠勾唇一笑, 她不觉得那是善意,更像殊死搏斗前的麻痹。
“杨玲”初入社会不久,还没有被人情世故打磨, 她四面棱角, 每一面棱角都在活跃思维,因此, 她容易多想。
徐翠翠决心要做一番交易,朝她慢慢走过去。她忍不住胡思乱想, 徐翠翠为什么笑?她为何如此自信,手握什么权柄?她已看透我不堪为敌、不足为据?
越想,手脚越麻。
她禁不住再次退后。
某一方面,徐翠翠是成功的, 她以猎物的身份让盗猎者退避三舍。
徐翠翠站住了,奇怪道:“你跑什么?”
“杨玲”要一点面子,逞强道:“没呀, 我没跑!”一边将扭转的脚尖朝回来。
徐翠翠懒得点破她,一方面心里窃喜, 她越怕, 自己越勇。随后,她摆正自己的心态,暗暗警惕自己小心“杨玲”弱不禁风的姿态恐怕是诈。
“你是不是怕我白天聚众大家一起对付你?”
“杨玲”缩着脖子,轻轻点头。
“哦——那你是来跟我同归于尽的?”徐翠翠装出一副大义凛然之态, 抽出刀子道:“我知道, 我没有犯规, 你动我,自身也有好苦头吃。你厉害,来吧!”
那阴冷的刀光照着“杨玲”的眼睛,她拼命摇头摆手,“不不不,我不跟你拼命!我怕死的!”
怕死的人好对付,又不好对付。
对她做事不超出底线,不要她命,她便安分守己。
想要她的命,她的求生欲使她的生命力便如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徐翠翠不要她的命,只要她为自己做事。
徐翠翠收起凛然之姿,摆动着小刀,刀光随着姿态在“杨玲”身上跳跃。
“杨玲”僵硬不动,眼珠跟随着刀光在转动。
徐翠翠说:“太好了,我其实也是怕死之人。”她嘴上说着怕死,小刀仍然在手边挥舞,似乎随时都能冲上去拼命。
“杨玲”根本不信,但附和道:“同道之人,同道之人。能不能先把刀放下?伤到自己多不好,伤到桌椅也不好啊!”
徐翠翠:“……”她感觉对“杨玲”耍心眼,有那么一点像对牛弹琴,如此地步,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她想,“杨玲”如此怕死,为什么不趁夜深人静,逃出楼?
留在楼内,定有所图。
想吃人?
外面没有人吗?何必惦记楼里三颗枣?
或许,她还有一场更大的不能为人所知的阴谋。
“你想活着,现在就可以离开了。”徐翠翠冷冷道:“我可以当一个瞎子,什么都看不到。”
徐翠翠紧紧盯着她,不放过一丝神情变化。“杨玲”眼神游移,眼珠左右晃动,她没有看徐翠翠,不敢?
她做人时,活在学校的象牙塔,遇不到人心险恶的事,没有经过磨砺,被人逼问时,那脸上的心虚、紧张、忐忑都要跳出来了。
她做不到说谎还面不改色,吞吞吐吐,“我……我不想离开。”虽不想死,但更不想被批为无用之士。她想完成大业,想做有用之士,荣耀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