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无限世界的温馨日常(159)
她伸出手,在男孩脸上拧了一把,触感很柔软,柔嫩的皮肤立刻红了。
他依然一副睡得香甜的模样。被雾迷昏的人都不会在中途惊醒。
她有些疑惑——他若真是怪物,白雾怎么会对他有影响?他若不是怪物,怎么会死而复生?
徐翠翠摸了摸擦破皮的耳朵,手臂垂下来,摸出口袋里的美术刀,拇指一推,闪着寒光的刀锋亮出来。刀举起来,刀面映着一双冷漠的眼睛。
刀光一闪,血液迫不及待冒出头。
白瑞雪的手臂被划开一道口子,嘴角似有微笑,仍然睡得香甜。徐翠翠想起那一具具面容恬静的皮囊,白雾一定麻痹了他们的痛觉神经。
伤口割得很深,血液流到了手肘,她收起刀,两指扒开破开的皮肉,没看出端倪,都是人体本身的血肉组织。
很多人亲眼看见,冒充姜饼的怪物如何撕开外面那一层薄薄的人皮……
白瑞雪不是怪物?
那他如何死而复生?
徐翠翠不曾看过他死去的模样,只听白丰年提起不想有人打扰,希望他维持本来面貌……也有人进来过,那个丢失防毒面具的女人,她拿了办公室的零食和钱,很是炫耀了一番。
不应当有假死的情况,一则没必要,二则白丰年没有十分抗拒别人进入。
只剩下死而复生这个离奇到荒诞的选择。
复活?
从无到有?
从一张空洞的皮长出了血肉骨髓?
徐翠翠深深凝视着白瑞雪,白瑞雪手臂上那道深到见骨的伤口很快愈合了。
她眯起眼睛思量,接着擦掉他手上的血,走了出去。
这扇门不知谁打开的,一定不是白丰年,她想到了那张防毒面具……行事需得谨慎,这栋大楼,不只有她可以自由行动,还有戴面具的人,还有那只爬进楼的怪物,既然它没有取代白瑞雪,那么变成谁的样子……
她微笑离开。一个死而复生的秘密,足以牵制白丰年,可以利用他找出规则。
徐翠翠上楼了,她的目标是六楼的王照。
她需要那些肉食。大量的、饱腹的、能支撑她活得更久的食物。
她的身影再看不见了,秦风收回窥视的目光。
身旁是睡得很沉的白丰年,似乎有心事,眉头轻皱着。
秦风轻声对他说:“有人发现你的秘密,你要怎么做呢?”
第95章 夜晚的乱象
王照看着镜子, 他的脸滴滴答答地落着水珠。
时针指到七点时,王照从那个箱子上离开, 他不再害怕箱子里的肉被人发现。他在卫生间打开水龙头, 让水缸装满了水。他站在卫生间门口,等白雾进来时,立刻回到水缸前, 把自己的脸完全浸入水中。
小时候, 他在乡下经常跟小伙伴偷摸去河里洗澡,蹲在水里练习闭气是他们常做的游戏, 每一次他都是最厉害的一个。
长大后,只要他受到委屈, 就会把自己沉浸到水里。在水中,什么样的烦恼都可以抛之脑后。
他可以闭气五分钟。
他不知道白雾何时退散,他只能尽力。
他闭着眼,默数着时间。直到身体承受不住才离开了水。
这时, 外面静悄悄地。
他抹着脸上的水珠,大步走出去。所有人都睡着了。
王照咧嘴笑,在一个人面前站定, 抽出他藏起来的菜刀。
他心中有一个疯狂的念头。
——只要把大楼里的所有人都杀了,食物就全是他的, 就算食物用尽也能食人, 说不定撑下去能活到救援到来。
他蹲下身,看着眼前歪倒的男人。早上,王照借电饭煲,他收取一捧米;中午, 王照还借电饭煲, 他收取两捧米。
王照面无表情, 举起菜刀,用力一割。
刀很锋利,像在切豆腐。很顺畅。很奇异的感觉。
猩红、粘稠、温热的血喷洒在王照脸上,王照张开嘴,眼睛眨了眨。
他见过厨房师傅杀鸡,抓住脖子,刀锋一划,干净利索。鸡血很有用,厨师会在地上放一只碗,那些血听懂人话似的,只流进碗里,没有一丝浪费。
王照擦了擦脸,擦不干净,像倒了一瓶红墨水,越擦越红。整张脸都是红的,只有眼白是白的,眼珠是黑的。
地上的男人抽筋似地弹了弹,睁不开眼。
很快就死了。王照瞥瞥嘴,没有意思。
这个人比不上一只鸡,鸡放干血还能活蹦乱跳许久,这个人只是动弹了几下就不再挣扎。
他走向下一个人。
没有人会在刀砍下来时挣扎反抗,王照开始有点兴奋,后来渐渐无趣,杀人比不上杀鸡有趣,没有嚎叫,没有求饶,没有临时前愤恨、恐惧、留恋人世的眼神……太无趣了。
他甚至掰开一个死人的眼皮,那只眼球灰白朦胧,透出一股冰冷的气息。
他很失望。
他想看到的是燃烧世间一切事物的眼神。
憎恨……没有一个人对他是憎恨的。他们闭着眼睛,死得无知无觉,不明白杀人凶手是谁,杀人动机又是什么。
王照提起刀,垂着脖子,盯着满地的鲜血。
忽然,他想到了防毒面具。
防毒面具在谁的手上?谁在这个静谧的夜晚是清醒的?
找到这个人……这个清醒的人会发出惨叫、求饶,会用憎恨恐惧的眼神恶狠狠盯着他!
王照兴奋得鼻翼煽动,眼珠迸发出一点尖锐的光。
他抓住血红的菜刀,走了出去。来到五楼,一边寻找清醒的人,一边对不省人事的人下手。
王照杀人很快,只用了十多分钟。而徐翠翠在原地休息了几分钟,搬运同伴花费了时间,接着去查看白瑞雪的情况,又花费了一些时间。
当她走到四楼,就已经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第一想法是——那只隐藏在人群里的大怪物对人类出手了。
第二想法是——谁违反了规则?几个人?味道太重了。
紧接着,她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
有个男人正在下楼。
她忽然灵光一闪,白天听到的那句话涌现出来——“如果那个小偷有坏心思,等到了晚上,我们陷入昏迷就糟了,那真是无知无觉,让人为所欲为。”
杀人的不一定是怪物,也有可能是同类!
那个戴面具的人?!
真是糟糕!
脚步声愈来愈接近,徐翠翠慌张推开玻璃门,迅速脱了鞋子,朝女厕所跑去。干燥冰凉的瓷砖上躺着张月、郑富,当然还有冯增的皮——它瘪瘪的,被徐翠翠随意丢在地上,像一张柔软的卫生纸扭曲着。
现在,徐翠翠也回来了。
她提着鞋,贴在木门板上听外面的动静。
外面,玻璃门上映出男人的身影,有点模糊,辨不清五官,他的手自然下垂,握着一把菜刀,刀尖滴着血。鲜红的血,垂了一路。
玻璃门微微摇晃。
王照盯着这扇门。
门有些年头,老板舍不得换,王照第一次进来上厕所,关上门后,它还在来回摇晃,他不得不双手稳住它。
现在,门在晃动。
他的眼珠跟着门在晃动。
片刻,他突然咧开嘴。他推门进来,掉了漆的皮鞋踩在光亮的地板上,轻轻地,小心翼翼不发出任何声音,惊动那名清醒的人该如何好?
他脸上挂着笑,兴奋、玩味、戏谑……猫捉老鼠般的游戏将要上场了。
徐翠翠听不到外面有声音,但没有放松警惕,她先插上门的插销,然后穿上鞋,拿出一个矿泉水瓶子,瓶里的白雾用过一次后进行了补充,满的。不过它只能用来奇袭。
如果外面走动的是披着人皮的怪物,那雾将不起作用。
如果是戴着防毒面具的普通人,徐翠翠也不能利用白雾。
徐翠翠靠在门上,闭上眼睛想:在白雾下,普通人都睡得昏天暗地,就算地震也不能他们震醒,想要杀了他们简直是易如反掌。
如果那些血腥气息是人为制造,那该是一个多么心狠手辣的人。
暂且将那脚步声的主人当作人,若是披着人皮的怪物,反倒不怎么担心,她没犯规,它便不能攻击她。这时候,危险的是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