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从无限流穿回来了(193)
季宵身侧有太多光线。这些光线照在季宵身上,让整个玻璃墙内的空间都显得明亮。
好在有光的地方,总是有影子。
那些影子用一种更加温柔的姿态,拥抱着季宵。
研究人员还说:“‘祂’昨晚醒来了一段时间。”
我说:“醒来?”
研究人员多半是知道我身份不同。听我这么问起,他便从电脑中调出一个文件。
等到把文件点开,其中是一则视频。
季宵依然躺在那张病床上,身上绑着束缚带。
我看他片刻,心头微热。
画面中,康长风、顾茂恒的站在操控台边。
季宵的眼皮一点点颤动,再慢慢睁开。
他花了一点时间,来判断自己身在何处、受到了怎样的对待。
那之后,季宵面色巨变。
康长风、顾茂恒先后讲话。
他们熟练地一个唱白脸,一个□□脸。我听着,略有腻烦,觉得你们既然要怀柔,干脆怀柔到底。怎么像是现在这样,不上不下,连带我也被卡得难受。
他们先声夺人,说自己已经知道真相。
季宵看着他们,先是显得难以置信,而后恍然。
我看着季宵,视线从他的面颊一点点滑落,看到他被束缚带压着的手。
我抿一抿嘴巴,听他告诉康长风、顾茂恒,他们被我骗了,我才是不对劲的那个。
听到这里,我留意到旁边研究人员的目光。
不只是他,还有其他人。
我沉默,慢慢说:“孔副组长是不是正在看我?”
研究人员哆嗦一下。
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叹道:“他居然这么说。”
秦岭基地怀疑季宵,于是联系我,告诉我他有问题。
那之后,我和季宵进入游戏。再到离开,季宵被特案组抓住……
到现在,他告诉其他人,我骗了他们所有人,“游戏”与我有关,而他是无辜的那一个。
随着我话音落下,视频结束。
康长风等人从旁边的一扇门里走出。如我所说,孔云也在其中。
他们一起朝我走来,我回头看他们。
虽然未照镜子,但我知道,这一刻,我的眼神、面色,一定十分复杂。
带着些许疲惫,难以置信。
我说:“我不相信你们说的那些。”
孔云叹道:“邵先生。”
我重复:“我不相信你们说的——季宵不是‘人类’,季宵有问题,季宵……从十一年前,我遇到他开始,我就觉得,我们会永远、永远在一起。”
这话放在电视剧里,听众恐怕都要觉得肉麻、想要换台。
但对我来说,这并不是假话。
我停顿片刻,再笑一笑,说:“我不相信你们,他不相信我。”
康长风说:“也许,他并不是‘不相信你’。”
我笑着说:“这是不是更糟糕了?他为了洗脱嫌疑,想要陷害我?”
康长风不言。
我再吐出一口气,揉一揉眉心,说:“抱歉,我现在可能,嗯,没办法喝你们沟通。”
孔云关切地看着我。我略一点头,说:“我还是再休息一会儿吧。”
说完这话,我往外走去。
控制室外,是一条长长的走廊。
几个月前的冬天,我和季宵多少次走在这条走廊上。
这里能看到外间院子、群山。我会抱着季宵,下巴搭在他肩膀上,和他一起看山上掠起的飞鸟,看山上云蒸霞蔚的景象。
但现在,这里只剩下我。
我转过身,问一边的警卫:“不好意思,请问你有烟吗?”
警卫摇头,说:“这里禁烟。”
“禁烟,”我念了一遍这两个字,“禁烟……”第二遍。
警卫看着我,我再笑一下,说:“没关系。嗯,我回去了。”
我显得魂不守舍。
等到回了房间之后,我关了灯,拉上窗帘。
一片漆黑。
我去盥洗室中,洗一把脸。那之后,水龙头并未完全拧紧,但我未有理会。
躺在床上,在这样的黑暗之中,听着水声。
过了许久、许久。
并非一两个小时,而是一两天,三四天。
这些日子,我像是“行尸走肉”一样活着。
康长风等人又来找我几次。他们还是会询问我一些问题,多半是我这些年中和季宵的相处。他们依然没有放弃,很想找到我身上的不同。
我被他们这么询问,倒也不气、不烦,而是笑着说:“说不定我和他前世就认识。”
顾茂恒听我这么说,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孔云倒是叹一口气,说:“邵先生,如果你实在是……嗯,可以不用勉强自己笑的。”
我听着,过了片刻,还是笑,说:“我没有勉强。”
这话说出来,其他几个人对我投来同情的目光。
我能想到他们是怎样态度。
海城首富的儿子,原本该有怎样光明的前途。但现在,我为了季宵,为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非人生物”,把自己弄成这样。
他们为我而遗憾。
我不在乎他们怎么想。只是偶尔还是会问一句,季宵的状况怎么样。
这么问的时候,我脸上依然带着笑。不过孔云之后,倒是没有其他人劝我。
得到的回答总是那些。季宵不配合,非常不配合。这么下去,基地可能会采取一些强硬手段。
我询问,具体是怎样的手段。
他们不答。
但他们不回答,我也可以相见。
季宵的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好上很多,但还是没有超出“凡人”的范畴。
而冬天那会儿,基地在商议怎么对待魏芊玖的时候,我已经见识过他们的底牌。
那些东西,他们有所顾及,到底没有用在魏芊玖身上。到现在,却不一定了。
我说:“他会受伤吗?”
还是没有得到答案。
我说:“他受伤的话……”
我会心疼。
这么一想,我又开始觉得可笑:季宵伤害我的时候,可没有考虑过要心疼我。
我告别特案组的人,重新回到房中。
算算时间,今天傍晚,就是他们采取“特殊手段”的时候。
我依然关着灯,躺在床上。
黑暗笼罩着我,而这样的阒黑,并不让我难过。
我的意识无限地下沉,听着不息的水声。
时间的流逝失去意义。一直到轻轻的“咔”声传来,有人走进房间。
我听到了门被重新反锁的声音,然后是轻轻的喘息声。
哪怕不睁眼,我也知道,季宵来了。
没有人相信他,他们要伤害他。
他终于看清这点,于是逃脱,再来找我。
我睁开眼睛,看着喘着气,压在我身上的季宵。
他手上拿着枪,枪口抵着我的心脏。
我忍不住笑。
我并不畏惧,而是抬起手,碰到季宵的面颊。
季宵身体一僵,侧开头,咬牙切齿,说:“你到底——”
我说:“我前面还在想,如果最后那段时间,你没有想到去查新闻,该怎么办才好?”
季宵的眼睛微微睁大。
我半叹半笑,说:“但你去查了。还好,还好。”
季宵的声音微微发抖,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说:“我是‘邵佐’。”
季宵咬牙。
我胸口一痛,是他把枪口往下压。
季宵说:“邵思南根本没有儿子!”
我听着,一哂,想到那天晚上,我从办公楼大堂前台看到的那张报纸。
上面的头版头条,正是“一代商业传奇邵思南先生逝世,享年58岁”。
季宵说:“他早就死了……我前面见到的,是——”
作者有话要说: *一般新闻的大标题不会用标点,但是晋江会吞空格,所以还是用标点断个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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