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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的绿帽[快穿](87)

作者:碎清尘 时间:2018-07-19 20:54 标签:快穿 爽文 穿书 无限流

  他的确不介意与容漆时不时地通上一次话,但若是对方不懂得挑选时机的话,就算是他,也是会感到不耐烦的。
  侧头看了边上好像在欣赏什么看不腻的风景一样,专注地看着自己捣药的某个人一眼,季榆拿着药杵的手稍显不自在地动了动,试探着问道:“你想试一试?”
  听到季榆的话,百里承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正要开口说话,眼角的余光却倏地注意到了什么,眉头顿时蹙了起来。
  “这是怎么弄的?”抓住季榆的一只手腕,百里承看着他手背上一条不明显的伤痕,眼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成天待在这满是染了疫病的人的地方,便是再小的伤口,也都需要加倍小心。
  “这个?”被百里承有些大惊小怪的反应弄得有点好笑,季榆转了转手腕,“今天赶麻雀的时候划伤的。”
  许是机芯额日子天气凉了,外头寻不到什么能够填肚子的东西,那些怕人的小东西,就都聚集到人群的附近,和他们争抢起吃食来。
  可能是真的饿得慌了吧,就连晾晒在外头空地上的那些药草,都被那些家伙当成了口粮。
  季榆过来取药的时候见到这样的场景,顺手就驱赶了一下,谁知其中一只脾气暴躁的,直接瞅准了机会,对着他的手就来了一下,好在他缩得快,不然他的手上,可就不止这么一条浅浅的伤口了。
  然而,听了季榆的话,百里承的眉头却皱得越发深了。
  他可从来没听说过,麻雀这种胆小的玩意儿,也会做出这种伤人的举动来。
  “放心吧,”看出了百里承的担心,季榆抽回手,朝他笑了一下,“我有好好地上过药的,也没有拿这只手去碰过患了病的人。”在这个地方待了这么久,他不至于粗心马虎到这种地步。
  “要是还是不放心的话,”见百里承面上忧虑的神色并未减轻,季榆歪着头想了想,“我在这伤口愈合之前,都只在这里帮忙,不出去怎么样?”
  虽然他的心里很清楚,不管他接下来怎么防范,都不过是在做无用功。
  那些变得暴戾起来的鸟雀,正是这一场瘟疫的罪魁祸首。
  季榆不知道这其中复杂的形成缘由,也无意去探究这些与自己无关的东西,他所在意的,唯有自己能够借此达成的目的罢了。
  听到季榆的话,百里承眼中的神情舒缓了些许,他虽仍旧没有彻底放下心来,却也明白,这已经是眼前的这个小家伙,所能做的最大的让步了。
  他不可能在这样的关口上,非要逼着对方离开这个地方,去养这一点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小伤。
  “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思索了片刻,百里承还是忍不住出声叮嘱到,“一定要及早说明。”
  “我知道,”季榆闻言,唇边露出了抑制不住的笑意,“这会儿全城的大夫可都在这里了。”
  他一点儿都不担心,要是自己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会来不及得到及时的医治。
  百里承见状,略显无奈地轻叹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个小家伙不愧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就连这种固执的地方,都这般的相似。
  “要稍微睡一下吗?”看了看屋外已经彻底黑下来的天色,季榆问百里承。
  他明白即便百里承不需如他一样,整天照顾那些染了病的人,也绝不可能轻松到哪里去,如若不然,对方就不会再这么晚的时间,才过来找他了。
  而不得不说,百里承的这番举动,让他很是受用。
  “我的膝盖可以借你枕,”季榆歪着头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反正已经给人枕了一下午了。”
  不多这么一会儿。
  听季榆这么说,百里承立即就想到了先前曲长歌给季榆揉腿的情景来,脸色不由地就黑了下来。
  “曲长歌?”他问道,语气里却并没有多少疑问的语气。、
  除了这个人之外,百里承着实想不出来,还有谁能和自家的小孩这么熟悉。
  “嗯,”并未察觉到百里承的异样,季榆弯了弯眸子,显然没有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最近太为难自己了。”
  简直就像是想要将所有的事情,都一力揽到自己肩上一样。
  看到季榆的样子,百里承的嘴唇动了动,好不容易才将到了嘴边的“以后离他远一点”给咽了回去。
  他不能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而去擅自干涉季榆的行为。更何况,这个小家伙最开始去接触曲长歌,本就是因为那个人救了他的性命。
  缓缓地吐出一口气,百里承看着面前眉眼微弯的少年,伸手将人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一起睡。”他低声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容置疑。
  至少这件事,还是他和这个人独有的。
  季榆:……
  可是他刚刚睡醒,这下完全就不困啊?
  季榆抬起头,看了看百里承的脸色,最后还是没有将拒绝的话说出口。
  反正这会儿的时间,也确实不早了。
  眯起双眼盯着面前的人看了一阵子,季榆突然伸出手,捏住了百里承的下巴。
  “那么……”他翘起嘴角,上扬的语气带着一丝刻意的轻佻,“……去我房里?”
  这间屋子本就只是个用来处置药材的对方,虽也可以用来供人休憩,但终究不是睡觉的地点,他们当然不可能在这里过上一个晚上。
  百里承:……
  本来很正常的事情,怎么从这个小家伙的口中说出来,就一下子变了味道?
  “别闹。”一巴掌拍在了季榆的脑袋上,百里承直接站了起来,往屋外走去,不敢去接对方的刚才的话。
  在这种档口,他可不希望自己又因为某些压不下去的胡思乱想,而硬生生地醒上一整夜。
  季榆见状吐了吐舌头,起身颠颠地跟了上去。
  至少这个家伙现在知道吃醋了,这对他来说,确实是个好现象不是?


第89章 第四穿(二十二)
  曲长歌在百草堂待了整整三天, 回来的时候,眉目间满是掩饰不住的悲伤与疲惫。
  纵使是见惯了生死别离,也依旧没有人能够在与自己的亲友告别时, 不生出任何悲喜。
  季榆难得地没有去理会那一堆尚未处理的药材, 而是陪着曲长歌一同坐在院子里,喝着那自己向来都不喜欢的酒水。
  稍显辛辣的液体从喉间滑下, 季榆感受着那随之升腾而起的热意, 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
  即便是不爱饮酒的他, 都无法不承认, 这个东西, 在这种时候喝下去,着实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痛快之感。
  “有的时候,喜欢上一些东西,”将季榆神色间的变化尽数收入严重,曲长歌突然出声说道,“只需要一瞬间。”
  不过是那连一个呼吸都不到的时间,许多东西,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无论是人的感情——还是这世上的其他事物, 都是这样的无法预料。
  听到曲长歌的话, 季榆愣了愣, 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酒杯。
  “我没有喜欢上这玩意儿。”略微想了一下, 季榆还是如实地说道。
  顶多也就是不讨厌而已,但要说喜欢,却还是差得远了。
  “我不是在说酒。”看到身边的少年因为自己的话, 而流露出困惑的神色,曲长歌扯了扯嘴角,想要露出一个笑容。
  只是,也不知是夜色太凉,还是别的什么缘故,他的唇角还未来得及扬起,就化为了一声轻叹,从口中溢出。
  仰头一口喝尽了杯子里的酒,曲长歌感到有些讽刺。
  分明是该悼念逝去之人的夜晚,他的心中装着的,却是对身边的人,那无法诉诸于口的心思。
  果然,这一切,都得怪到那个在临走之前,还费点点明他的心意,说上一句“时不我待”的人头上。
  ——那个家伙,怎的就把事情看得,这么烦人的清楚呢?
  再次灌下了一杯酒,酒量算不得有多好的曲长歌面上泛起一层薄红,看起来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招人的艳色。
  季榆没有说话,只安静地看着对方在月光下显得分外柔和的侧脸,直到眼前的人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他才突然开口:“在人死的时候,你突然发现自己一直深爱着对方?”
  除了这个之外,他实在是想不出曲长歌刚才所说的那句话,和这次的事情,有什么关系了。
  曲长歌:……
  这个小家伙的脑袋瓜子里都装的什么?这思路歪得简直让人无法想象。
  “你是见过陈大夫的。”看到季榆那满是同情的双眼,曲长歌的眼角跳了跳,忍不住说了一句。
  那位有着“先生”的尊称的人,单论年纪,甚至比他的父亲都还要大上许多。
  “但有些人就是喜欢年纪大一点的啊……”显而易见的,季榆还是没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问题。
  曲长歌:……
  所以他看起来很像那种人吗?!
  看了压根没觉得自己的猜测有多离谱的少年一眼,曲长歌不由地怀疑了一下自己在某个人心目中的形象。
  “都说了好多次了,”略感无奈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曲长歌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少看些坊间的话本。”
  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遇上?
  “……我最近都没看了。”听出了曲长歌话语中那些微不明显的笑意,季榆瞥了他一眼,终于还是没忍住,弱弱地替自己辩驳了一句。
  在发现世上根本不存在那些能够起到奇效的药物之后,他就很少再看这些玩意儿了,但以前看过的东西,总是没那么容易忘掉的不是?记忆力太好,又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事情。
  从季榆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委屈的意思,曲长歌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那郁积于胸中的低落情绪,也随之消散了不少。
  这个少年的身上,似乎总有着一股能够轻易地感染旁人的纯粹,让人卸下心中的担子,露出轻松的笑容来。
  说不定他正是发觉了这一点,才会控制不住地被对方,一点一点地吸引吧。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曲长歌收回了落在季榆身上的视线,仰起头看着天幕上被云朵遮挡住了一半的圆月,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
  “我以为,我能够很容易地接受这样的事情。”他这样说着,双唇缓缓地弯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
  每当这种疫病蔓延开来的时候,总也少不了为此而死去的大夫,曲长歌在一开始,就已经做好了迎接最坏的结果的准备。
  “——我原本是这样以为的。”他又重复了一遍,唇边的笑容染上了些许感伤的色彩。
  然而事实证明,他远不及自己想象的那般坚强。
  在见到那个曾经教导了自己许多东西的人,闭上了眼睛的一刹那,拿汹涌而来的悲伤便陡然将他整个人都尽数吞没,那随之而来的无力与悔恨,一遍又一遍地啃啮着他的心脏,让他哪怕在睡梦中,都无法感到安稳。
  即使理智不停地告诉自己,这并非他凭借一己之力就能够改变的事情,可若是人的情感,能够被这样轻而易举地控制,或许这个世间,就不会再有那些令人唏嘘的悲剧了。
  “我——“曲长歌张开口,却只觉得一团看不见的东西堵在他的喉咙里,让他发不出声音来。
  季榆没有说话,只是拿起放在一旁的酒坛,往曲长歌手中的酒杯里,倒上了一杯醇香的酒液。
  他很清楚失去在意的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也明白这种时候,无论他说出怎样动人的安慰只话语,对于这个人来说,都没有丝毫的意义。那份哀恸与悲伤,唯有自己细细地咀嚼品尝,才能与那一杯入喉的烈酒一样,被吞咽入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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