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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的绿帽[快穿](63)

作者:碎清尘 时间:2018-07-19 20:54 标签:快穿 爽文 穿书 无限流

  “毕竟……”侧过头,朝门外的季榆看了过来,男人的语气显得很是愉悦,“……那些服下了蛊-毒的人会是什么下场,你最清楚了,对吗?”
  纵然他们这会儿还活得好好的,但今后那些家伙,究竟还能不能称得上“人”,可就是个值得讨论的问题了。
  顺着男人的视线看过来,尹苍羽看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的季榆,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说话。
  早在当初做出了这个决定的时候,他就预料到了会有这样一天,是以在这一刻来临的时候,他没有什么需要辩解的。
  和尹苍羽对视了良久,季榆才开口说话:“我来拿锁链的钥匙。”
  即便尹苍羽扣在他手腕上的那条锁链无法再限制他的活动范围,但缠绕在他手上的那一部分,却依旧无法解开。
  听到季榆的话,尹苍羽有些意外。他张了张嘴,忽地就笑了起来。
  “师父不喜欢那个吗?”他弯起眸子,神色间带上了几分委屈,“好歹是我送的礼物,师父就不能多戴几天吗?”
  说不定,这就是他给这个人的,最后的东西了。
  然而,季榆却并没有去接他的话。
  “我说过,”没有丝毫避让地看着尹苍羽的双眼,季榆一字一顿地说道,“复仇绝不是一个人唯一值得追求的事情。”
  “但当我有能力做到这一点的时候,”唇边的笑容淡了下去,尹苍羽反问道,“这么做也无妨,不是吗?”
  偏过头看着在刚才两人的谈话间,做出任何试图逃跑的举动的男人,尹苍羽的语气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而现在,这个人就在这里,就连掏出怀里的匕首,刺入我的胸口都做不到。”
  只要他想,他能够让这个人,死得比他的父母——比那些死在他们这些人手下的无辜百姓,惨烈无数倍。
  “然后呢?”抬脚迈入房内,季榆缓步走到了尹苍羽的面前,又重复了一遍,“——然后呢?”
  亲手将仇人虐杀至死,然后呢?这么做除了让心中的那个空洞变得更大之外,毫无意义。
  ——没有然后了。
  尹苍羽想要这么说,但是当他看着季榆那双清晰地倒映着自己的样貌,寻不见一丝一毫其他负面的情绪的眸子时,却陡地觉得这句话卡在了嗓子眼里,怎么都吐不出来了。
  “这个人……一定得死。”侧过头避开了季榆的视线,尹苍羽有些艰难地将这句话从喉间挤了出来。他做了这么多,好不容易才走到了现在这一步——又能如何放弃这一点?
  “我知道。”季榆的回答让尹苍羽不由地愣了一下,他转过头,看着与往日里并没有太大的差别的人,一时间有些恍惚,竟有些不知道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是否都只是他的一场梦境。
  手背上传来温热的的温度,尹苍羽的手指动了动,终是没有抗拒,任由季榆从自己的手中拿走了那并不适合自己的兵-器。
  握紧了那还残留着些许属于另一个人温度的剑柄,季榆走到了男人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但对于对方曾经做过的事,却已经有着足够的了解。
  取走这样一个人的性命,他不会感到有丝毫的愧疚。
  见到季榆的举动,男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像是对眼前的这一幕感到十分有趣似的。
  “让我想想,这应该就是……”偏着头看着季榆,男人似乎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一点都不在意一般,颇有兴致地说道,“——‘师父’?”
  故意拖长了尾音,男人的眼中满是兴味。
  这样的戏剧,他永远都不会看腻。
  季榆没有回答男人的话,只是举起手中的长-剑,没有任何犹豫地刺入了对方的胸口。
  殷红的鲜血自男人的唇边溢出,但他眼中的笑意却愈发浓重。
  “这种时候,我是不是应该说一句……”有些难受地咳嗽了两声,他转过头看向尹苍羽,面上的笑容缓缓地扩大,“……节哀?”
  还不等季榆明白过来对方的意思,他就感到胸口猛地传来一阵刺痛,口中涌上一股腥甜的味道来。
  看到季榆松开了手中的长-剑,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尹苍羽赶忙上前将人扶住。
  注意到季榆胸口逐渐蔓延开来的血迹,尹苍羽的双眼微微睁大,蓦地,他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朝有着同样伤势的男人看过去。
  见到尹苍羽的模样,男人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如同见到了最令自己愉悦的事情一般。
  这蛊-毒之术,虽不似传闻中的那样,能够轻而易举地将人当做傀儡来操控,但确实能做到寻常的毒-药无法做到的事情。
  就比如——同生共死。
  “你以为,”男人一边笑着,一边问道,他看着尹苍羽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识事的天真孩童,“我会将毒下在你的身上吗?”
  以自己的生命完成的复仇,听起来多么庄严伟大是吧?说不定就连对季榆做出的那些事,都是对方在准备离开这个世界之前,给自己的最后一份礼物。
  只可惜,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打错了算盘。
  “我怎么可能……”男人稍显艰难地抬起手,在空中描摹着尹苍羽的容貌,眼中满是迷醉的神色,“……去毁掉,我最完美,也最爱的一个作品呢?”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人接近他的目的。那种为达目的不惜一切的姿态,令他感到着迷。
  抬起的手无力地垂下,男人歪着头倒在椅子里,再没有了声息。尹苍羽抱着怀里的人跌坐在地上,仿佛回到了两年前的那一天。
  只是这一回,却没有那样一个人,会那样温柔地将他拥入怀中,告诉他自己会一直陪着他,不会将他丢下。
  清晰地感受着生命的流失,季榆看着面前露出了他曾见过一次的表情的孩子,嘴唇略微动了动。
  他觉得,他应该有许多话想说,那胸中的千言万语,便是再给他几个日夜,都无法说尽。可惜的是,他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季榆伸出手,覆在了尹苍羽的手背上。
  “我原谅你了。”他说,声音很轻,却无比清晰。
  这是他现在唯一,也是最想说的。


第66章 第三穿(番外一)
  罗蔚衡从来没有想过, 自己再次见到季榆的时候,会是那样的情景。
  这个往日里就连喝醉之后,都仍旧会做出一副一丝不苟的模样的人, 此刻就那样倒在那个少年的怀里。他的双眼紧闭着, 唇边还带着一抹不明显的笑容,如若不是胸前那一片刺眼的血迹, 罗蔚衡肯定会以为, 这个总是不愿在旁人面前表露出闲散的一面的人, 难得地做出了这般失态的事情来。
  等对方醒来之后, 他说不定还会拿这件事, 好好地取笑对方一番,然后在那个人极力掩饰着自己泛红的耳根时,悄悄地多灌对方几杯。最后,他就可以再次抱着那个人,听对方绷着一张脸,说着一些絮絮叨叨的零散言语。
  又或者等到哪一天,这个人就是清醒着,也会靠在他怀里的时候, 他用带着怀念的语气, 说一说这久远的过往, 撒娇似的抱怨两句, 将自己此刻的嫉妒夸大无数倍,而后自己就可以趁着这个机会,从对方多讨要一些好处。
  季榆向来都不知道该如何去拒绝他的请求, 在被他捏住了把柄的时候尤为如此。
  想到那个人有可能会露出的表情,罗蔚衡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
  “我觉得……”然而,少年突然响起的声音,让罗蔚衡那个遥不可及的梦幻,只一瞬间,就摇晃着碎了,“……师父会喜欢这里的。”
  他定定的盯着那个人衣襟上暗红色的痕迹看了好一会儿,才有些迟钝地移开了视线,对上了少年空洞的双眼。
  罗蔚衡想要揪住面前这个人的领子,大声质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想将这个人按在地上,将对方揍到生活不能自理;他甚至想抽-出腰间的长剑,狠狠地穿透对方的胸膛——但当他看到那个安然地闭着眼睛的人的时候,这些情绪,都如同坠入了深渊当中一般,再寻不见一丝痕迹。
  即便他这么做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没能保护好自己最为重视的人,难道还要在这种时候,在这个人的面前,毁掉那个被对方一直守护到最后一刻的人吗?
  罗蔚衡做不到。哪怕他有无数个将尹苍羽剁成碎末的理由,但只要一想到对方是季榆用性命换回来的,他就失去了提剑的勇气。
  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内心深处,竟还有着这般软弱的地方,以至于他此刻竟然连走过去,用力地对着那张毫无生气的脸,挥出一拳这种事都做不到。
  “你走吧。”沉默了许久,罗蔚衡出声说道。
  要是这个人继续待在他的眼前,他不知道自己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来——而他也一定不会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而感到后悔。
  但他知道,季榆定然不愿意见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听到罗蔚衡的话,尹苍羽的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多说什么,小心地将怀里的人放下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怔怔地望着尹苍羽离去的方向良久,罗蔚衡才像是突然从梦中惊醒似的,缓缓地伸出手,像是担心惊扰了什么一样,轻轻地触碰了一下眼前这个他最熟悉不过的人的面颊。
  罗蔚衡以为自己会流泪,可直到他将季榆埋在他最喜欢的那棵桃花树下,他的眼角也依旧和六月的沙漠一样,干涸得没有任何水渍。
  他甚至说不出,自己此时到底是什么样的感受,只是觉得心口倏地缺了一块,有种空落落的冷。
  张首阳也来了,那是罗蔚衡第一次看到这个行事总是和顽童一般的人,露出那样的表情。
  罗蔚衡坐在那里,一直到所有人都来了又离开,也没有挪动过自己的位置。
  深夜的露水沾湿了他的衣襟,分明不是什么寒冷的季节,但那股袭人的凉意,却止不住地往他的骨子里钻。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忽地,罗蔚衡侧过头,看着在月光下伫立的墓碑,“我喜欢你?”他的语气很是平静,其中甚至还带上了一抹细微的笑意,可他双眼中的悲伤,却浓郁得仿佛能够满溢出来。
  “不,”罗蔚衡停顿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我爱你。”
  他花费了一段时间,才分清了这两者之间的区别,而直到现在,他才第一次将这些话说出口。
  然而,这个世界上,却再也不存在那个他期待着,能够得到回应的人了。
  “要是这个时候……”深深地吸了口气,罗蔚衡抬起手,遮住了自己的双眼,“……有酒就好了。”
  那样的话,他就不必像现在这样,尽力地压抑着那蓦然之间就涌上来的、好似能够将他彻底吞没的情绪。
  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察觉到对这个人的心意时,对方那因为自己突如其来的慌乱而浮现出些微困惑的双眼,也想起了那天他将季榆压在雪地上时,他低下头就能吻上对方的双唇的距离。
  他还记得两人初次见面的时候,对方脸上那带着好奇与不安的神色,他甚至还能清晰地回想起,季榆被他的师父欺负得眼泪汪汪的模样。
  小时候,长大后,暗恋时,醉酒后……那汹涌而来的回忆仿佛没有尽头的深海,轻而易举地将沉入其中的人溺毙。
  掌心传来濡湿的触感,罗蔚衡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好一会儿才发出了声音:“下一次……”他努力地扯开唇角,试图露出一个与往日没有差别的笑容,“……我会记得……”他说,“……带酒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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