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哑巴的竹马是校草(86)
“周霭?”
“周霭?”
周霭慢慢转动眼睛,看见了悬在自己眼前的男生的脸,借着旁边手机的电筒光,他一眼就认出来,是陈浔风。
看见陈浔风,他就想起来自己是周霭,想起来自己现在在六中读高中,想起来他现在睡在403宿舍,想起来这几天他断续反复的头晕脑热。
陈浔风眉心蹙着,表情不好,他从周霭衣服里将温度计拿出来,然后对着光看温度:“39.6。”
周霭的呼吸间门全是带着血腥味的热气,他听见室友谢程驰的忽远忽近的声音:“我这里有退烧药和感冒药。”
陈浔风手捧着周霭的脸,让周霭看着他,现在是凌晨,宿舍早就熄了灯,床头边只有两盏手机电筒发散出来的白光,光影下陈浔风的表情挺温柔,他跟周霭说:“别睡,在这等我两分钟,我下去拿点水就来。”
陈浔风刚从床上跳下去,宿舍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苏郑源披着棉袄提着热水壶快速走进来,他小声朝陈浔风示意:“开水。”
周霭发着高烧,陈浔风脸色也不太好,他从苏郑源手上接过水壶,没压声的说了句:“谢了。”
苏郑源指了指周霭的床,恢复正常说话的音量:“叫醒了?”
陈浔风点点头,然后拉开自己的柜子找药,谢程驰从后方递给他两盒:“我感冒发烧喝这个很有效果,退烧很快,你…可以让周霭试试。”
陈浔风抬手收过来,他看了眼药名,然后说:“嗯,谢谢啊,你们上去睡吧。”
苏郑源打了个哈欠,边往自己的上铺爬边说:“你有事儿就叫我们。”
陈浔风低着头装药和纸巾,闻言低嗯了声。
他动作很快,没到两分钟就拿了东西重新上床,周霭仍旧安安静静的躺在原来的位置,他的耳朵和脖颈烧得通红,脸却苍白的没点血色,高烧将近40°,烧得他嘴唇都开始干裂,他该是很不舒服的,但他连眉都没皱一下,脸上的表情和往常并没什么不同,只是反应慢了许多。
陈浔风将周霭从床上扶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他倒了半杯开水吹了吹,然后挤了两颗药递到周霭唇边,他的声音带着点哄了,他跟周霭说:“先把药吃了。”
周霭抬着眼睛看陈浔风的脸,他的眼睫毛潮潮的,像是被自己的汗水打湿了,听见声音,他仍旧没什么反应,只目不转睛的盯着陈浔风的脸看。
他的眼神太干净了,对比起来,他的脸色就太憔悴了,陈浔风想用力将周霭揉到自己身上,但他现在抱着他,都不敢把力气拿重了。
他的声音放得更低,将手上的药放在周霭眼前让他看,但他还没再说什么,周霭已经抬手从他掌心捻了药放进嘴里。
陈浔风跟着将水杯递到他唇边:“喝水。”
周霭扶着杯子喝水的时候也看着他,陈浔风不躲不闪的与他对视,同时以手缓缓拍着他的后背,安慰着说:“先吃药看看情况,现在是两点,如果两个小时还没退烧,我们就去医院。”
陈浔风没再给周霭盖被子,宿舍里暖气很热,而周霭身上烫人,所以他就这样抱着周霭,让他的上半身靠在自己怀里,拍着他让他睡。
周霭说不了话,生病了说不出来自己的难受,更不会叫痛叫苦,所以陈浔风开着手机的电灯搁在旁边,借着光去看周霭的脸,看他呈现情绪的眼睛,看他憔悴苍白的脸,也看他是否有任何表示难受的微表情。
两个人在浅淡的白光里对视。
但药效的作用发挥的很快,没几分钟,周霭眨眼的频率变低变慢,他率先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第63章
那天晚上陈浔风没怎么睡,周霭烧到40度,他不可能再有什么睡意。
最开始把周霭叫醒时,周霭像是已经烧迷糊了,他睁开眼睛却半天都对不了焦,就安静的盯着天花板看,陈浔风叫周霭的名字,叫了很多声,周霭都没有半点反应,那时陈浔风被周霭的状态吓到了。
所以他去拍周霭的脸,盯着周霭的眼睛叫他,硬要将他叫得清醒过来。
现在周霭吃了药,陈浔风也没再让他躺在床上睡,他就坐在床上将周霭抱着,用手稳定的搂着、拍着他,让周霭就算睡着了也知道旁边始终有人在,让他醒过来也不要再出现那种茫然无依的状态。
周霭睡着后,陈浔风的目光依旧放在他脸上,他看着周霭,试图从他的呼吸频率判断他有没有不舒服。
周霭说不了,更不会表达自己的痛,陈浔风只能靠自己去观察去判断。
这天晚上周霭烧了很久,汗流了又干,嘴唇裂开的冰口浸出血丝,耳朵烧得红艳艳的,半睡半醒的时候呼出的气体烫人,但他面容始终平静,眉都没皱过半分,从他的表情看不出任何难受。
陈浔风始终抱着他,隔半个小时就给他测量体温,拿酒精绵片给他擦脖颈和手掌心,凌晨三点半的时候,周霭的体温才终于恢复了正常,那会周霭短暂的清醒了,陈浔风抱着他低头去亲他,周霭偏头想躲,但陈浔风没让,他的手指插.进周霭后脑勺的短发间,他尝到周霭口腔里药的苦味,只有苦,半分甜都没有。
但陈浔风的这口气并没有放松太久,因为还没到凌晨五点,陈浔风抱着周霭刚在床上睡下,就被怀里烫手的温度惊醒了,周霭重新烧了起来,并且他的体温实打实的突破了40度。
陈浔风这次没等也没再犹豫,直接从床上起来,收拾东西要带周霭去医院。
去医院的路上,他和周霭坐在车后排,周霭外面套着件黑色的羽绒服,黑衣服衬得他的脸极白,他没睡,就微偏着头安静的望着窗外。
陈浔风始终观察着他的状态,也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冬天白日短,现在还太早,外面的天没亮,他们只能看见快速从窗外掠过去的盏盏路灯。
车里开了空调,室内外温差太大,车窗户结了层白色的雾气,陈浔风探过手去将玻璃上的水擦了擦,但他擦过,水汽很快又会在玻璃上凝结,所以陈浔风断断续续极有耐心的擦了一路,让周霭始终可以将窗外的景象看得清楚。
冬天的发热门诊病人拥挤,但周霭烧得严重,所以被分到了张移动病床,他的病床外围着圈淡粉色的床帘,可以在大病房里隔出来个独立的空间,周霭靠坐在床头,看陈浔风将床帘拉好,然后过来用毛巾蘸了热水。
周霭从他手里接过毛巾,用没输液的那只手给自己擦脸,陈浔风立在旁边看他的动作,抬手给他理了理衣服褶皱的领边,说:“去年这个时候,你也在发烧住院。”
周霭擦脸的动作略微顿了顿,陈浔风从他手里拿过毛巾重新过水,淅淅沥沥的水声里,周霭听见陈浔风低声说:“周霭,明天就18岁了。”
陈浔风垂眼用毛巾给周霭擦手,细致的擦他的每根手指,他说:“明年不要再生病了,健健康康的,也不要在过生日的时候再住进医院。”
输上液体后周霭的身体情况好了很多,起码人看起来不蔫有精神了,他靠在床头挂液体的支架上,看着陈浔风给他擦手,然后周霭朝陈浔风举起那只刚被擦过的手,掌心朝向陈浔风,他的拇指没动,只用四根手指朝陈浔风弯动了两下,这是手语中表示应答、同意的动作,但周霭很少比这个动作,更多的时候,他直接用了点头来表示所有的肯定或者答应。
陈浔风站在原地等他比完,才捏住他的四根手指,慢慢靠近他:“说到做到啊,周霭。”
周霭就露出个浅浅的、苍白的笑。
陈浔风将周霭的手机从自己的外套口袋里拿出来,他给周霭看短信页面:“刚刚医生下了诊断,我拍了照片发给你们班主任,替你请假了。”
周霭轻点了下头,陈浔风将手机塞他手里,周霭低头在备忘录里打字:你去吃个饭,然后上来睡觉。
周霭没说什么让陈浔风抓紧时间回去上课的话,陈浔风不会回去,所以周霭不去提这个话题,陈浔风会在这里守着他,这已经是两个人默认的。
陈浔风看见周霭打出来的字,却先将手伸进被子里,他上下摸了摸周霭平坦的腹部,问周霭:“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