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哑巴的竹马是校草(103)
陈浔风望着天花板,边想边说:“我没在选项里找到个完美的。但如果再让你回来高考,又太苦了,那样我更不愿意。”
听陈浔风说完,周霭沉默了下,然后他探手拿过来床头柜上的手机,他调低手机屏幕的亮度,然后在备忘录打字,他问了陈浔风重复的问题:那你的决定是什么?
周霭拿着手机,陈浔风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他打出个学校的名字,他说:“这所应该是性价比最好的。”
他问周霭:“去吗?”
他边说边又在下行敲了出国两个字,说:“最后还有这种选择,你的学习背景很容易申学校,现在准备的话,时间也很宽裕。”
他捏了捏周霭的肩膀:“你是怎么想的?”
月光照在周霭的手指上,他的手白,指间的茧就显得极其明显,周霭这次没有再犹豫了,他垂着眼睛,在“出国”两个字的下行写下句:我想跟你上高考考场。
…
返校后的时间像是重新开始走,他们又开始新的倒计时,这次的倒计时不是关于竞赛考试,而是明年的高考,距离高考考试,只剩下最后7个月。
周霭重新转进去1班,他的班主任又变成了秦老师,对他的到来,秦老师没有在班里做任何特别的解释,只是给周霭挑了个安静的座位。
像是巧合似的,周霭的同桌又变成何茸,他的前桌也依旧是徐琪。
几乎整个高三年级里,关注这件事情的人都知道周霭的国赛成绩,也都知道他没有拿到集训队的名额,但坐在周霭身边的几个人却只将心思放在学习上,她们没有谈论这件事,更不会专门来问周霭,所以周霭只沉默但顺利的融入了高考的复习队伍里。
而这届和周霭同时冲进物理决赛的蒋文意,却在六中渐渐没了消息,他的处分通知挂在校网系统里,学校多方考虑,最后给了他留校察看,学校没有劝退他,但他本人却再没有出现在学校里过,有认识他的学生说他家里出了事,也有说他自己没脸再来学校,但在高考的巨大压力下,他们对于蒋文意的好奇心也只是浅尝辄止,蒋文意很快就被高三生抛诸脑后,逐渐都没有人提起他了。
可能周霭在竞赛班那样压抑的氛围里待太久了,现在返回1班,就算是在紧促的复习里,他也依旧冷静沉稳,他像是全无压力似的,甚至比以往学得都要轻松许多。
在高三1班里,周霭是唯一一个走读生,他也是唯一一个早晚自习都准点上下课的学生,在课上他和以前相似,只认真又沉默的听老师讲,但下课后,周霭必定是那个最早离开教室的人,甚至下午吃饭那短短半个小时,教室里都找不见他的人影。
他的异常甚至引起了班主任秦老师的注意,秦老师曾暗示似的问过周霭,问他是不是有点累,所以情绪出现了问题,毕竟竞赛那件事情发生在任何人身上,都是不能轻易释怀的。但那时周霭只沉默摇头,然后在接下来班级的周测里,周霭的成绩以相当霸道的态势直接冲到了班级最前列,成绩和试卷是最直观的反应,这成绩也终于让秦老师彻底放下心。
成绩出来后,同桌何茸趴在桌子上朝周霭比大拇指,她开玩笑似的发表了评论,她说:“大佬这种不分场合、不顾别人死活、全方位碾压的模样真是该死的迷人。”
他们小组的组长是徐琪,徐琪平时话很少,但她也在这时向后偏了头,她一边将新试卷传给周霭,一边淡淡的挑眉,说:“也把我迷死了。”
何茸短暂的在学习间隙里歇了会,听见徐琪的话,就在那继续笑。
周霭手上的笔停了停,他翻了草稿本的新页,然后低头在纸上写了两个字,他很认真的给两个女生写:谢谢。
他谢的是她们现在的夸,也谢的是她们之前的帮忙,陈浔风跟他说了,那天何茸和徐琪连夜给他写了个人评价和事情经过,陈浔风当时就道了谢,他这个当事人却还没有。
徐琪淡淡朝他摆了摆手,没多说其他的就转回前面去。
何茸低头将几张试卷拿出来,她翻开错误的大题页,推向周霭:“哎哟,不谢不谢,大佬现在有空的话,直接给来点实际的吧。”
周霭轻点了下头,接过何茸的试卷。
但和周霭轻松的学习状态完全相反的是陈浔风,越到后期,陈浔风越来越刻苦了。
他成了15班少有的“留守生”,他们就住在学校外,但两个人白天几乎不会回家,陈浔风整天都坐在教室里,每天中午和晚上去食堂打包饭的那个人成了周霭,送饭送到15班教室外面的那个人也成了周霭。
陈浔风在用紧张的3年去追赶他们漫长的12年,所以越到后期,他越来越觉得时间不够用,他睡得越来越晚,起得越来越早,他不午睡,也几乎减掉了自己每天下午规律的运动时间。
最开始那段时间,每天周霭睡到半夜睁眼,总会发现陈浔风不在床上,所以周霭就过去书房陪着他学,但陈浔风不让,他只无奈的笑着,然后把周霭往卧室拉,他说:“你需要休息,而我需要学习。”
他拉着周霭坐回床边,周霭和他膝盖相抵,也完全没有要睡的意思,只安静的看着面前的人。
台灯橙黄的光照着陈浔风,家里暖气很热,所以就算是冬天,陈浔风也只穿黑色的短袖T恤,但他的精神状态很好,他抬手捏了捏周霭的后颈,像是顺手就帮他放松颈椎,他慢声说:“我以前,好像没有为什么事情努力过。最开始拿起书本,是想着,要陪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高的地方、远的地方,我都得陪着你。”
陈浔风的话没停,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他继续说:“你竞赛那件事情发生之后,我往前倒推缘由,往最开始的矛盾点倒推,我推到我们高一第一次月考时,那次考英语前,我把蒋文意堵在厕所里揍了。从表面来看,那次揍了他之后,蒋文意就没再去你面前惹闲,像是解决了这个问题。但实际上,蒋文意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在憋气,他憋大的,憋到你国赛考完才彻底爆发。”
陈浔风眉心轻轻动了动,他说:“如果让现在的我来评价,我觉得我那时就是个纯种傻.逼。”
听见这句话,周霭轻轻皱了下眉,他抬手抓住了陈浔风的手腕,陈浔风手上的动作停了,他任周霭抓,只继续说理由:“暴.力只在动物世界通行,它没法去解决根本问题。包括蒋文意,包括胡成,我都解决的一塌糊涂,每次的最后,都找我舅来收尾。”
陈浔风揽过周霭的后背,他将自己的下巴抵在周霭头顶,他说:“周霭,我马上20了,我舅20的时候,在国外瞒着我外公,靠着自己注册公司了。”
他抱着周霭,话说得很慢:“所以我现在得努力,努力的和你去同个地方,努力的有解决问题的资本和能力。我俩的事,以后就都我俩自己解决,蒋文意这种情况,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陈浔风手拍着周霭的后背,看向后方雪白的墙壁,他和周霭的阴影被投映在上方,他想起那时陈祯只是简单打了几个电话,蒋文意家里的生意就被迫宣告终结,蒋文意本人也在六中消失,他那时才恍然,暴.力只能发泄当时的愤怒,暴.力起到的震慑作用总会随着伤疤的恢复而消失,真正解决问题的方法,是让人彻底失去第二次反击的机会。
那天晚上的周霭比以往沉默,他抱着陈浔风的后背,沉默的听他说完,然后那天过后,他再没提让陈浔风休息的话。
他们租的房子离学校近,只步行十分钟左右的距离,不管天气好恶,每天早上他们都走着去教室,在路上的时候陈浔风背语文古诗词和文言文,周霭听英语听力。下晚自习后,两个人就从学校里跑着回家,算是增加每天的运动量,也算是疏松久坐发僵的骨头。
陈浔风的效率极快,返校的头一周,他就彻底将《离骚》背下来,冬天的早晨呵气成冰,陈浔风和周霭在路上小跑,周霭的耳边有风声,也始终有陈浔风的声音。
时间在日复一日的重复中走得极快,学校后山那群猫狗都长大了,它们现在全部都能顺利的越过围墙,然后大摇大摆的游走在校园里,每只猫狗都有了独特的名字,它们恍然成了低年级学生内部的“网红猫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