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死你了,我的角儿!(140)
夕阳染红的西湖格外美丽。
“傻子,我在这儿等你半天了。”
“你才傻。”
汪橙抱着他,他双腿卡着汪橙的腰,就这么半骑半挂在人身上。
“为什么在这儿等我?”他不等汪橙回答就自己给了答案:“白娘子和许仙就是在这里相遇的对不对?”
“对。”
“有没有兴趣……再陪我排一出白蛇传?”
他贪婪,想让汪橙欠他很多戏,一辈子都离不开自己。
“有。”
“师哥……下辈子,我……还想和你在一起。”
“好。”
“可,下辈子我怎么才能找到你?”
汪橙吻吻他的额头。
“上辈子你也这么问过。”
第74章 表白
百花社的西厢记排在晚场, 能容纳数千人的大剧院,开场前一个小时已座无虚席。
前排评委席空着,评委们都待在后台。
周阔海几十年不登台了, 他的成就、辈分远高于每一位列席评委。为了徒子徒孙重返舞台, 放下身段,不惜让后辈晚生来对他品头论足。
一群评委们围着周阔海嘘寒问暖。老头勾着妆,有一搭没一搭回应着他们。
“瞧我师爷这眉毛画得多得劲儿!”
“周老师这身体瞧着还能再活他一百年, 哈哈……”
“您老可是咱梨园行的活化石,一直期待您再给我们说两场戏。”
这次赛事洪国栋也是评委, 他在后台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 “周老师, 怎么没见那俩孩子?”
周阔海皮笑肉不笑:“托您福,他俩现在要在后台,咱还能安安静静坐这儿化妆?那什么来着……哦哦粉丝们还不把这儿堵严实喽!”
俩孩子飞速成名,还是拜洪国栋所赐。当初不是他和一群明星们吆喝那几嗓子,江野汪橙不至于有这么高的知名度。
洪国栋不遮不掩倒是有啥说啥:“您老批评的是, 偏听偏信我的不是, 这不着急寻俩孩子道歉么。”
旁人打着圆场:“洪老师无心之过,赛翁失马嘛, 焉知非福呀!”
江野汪橙在车里早化好了妆、换好了衣。
汪橙的戏妆温润俊雅, 水纱吊起的飞眉凤眼中偏多了些逼人英气,看得江野直犯痴, 看多少回都不厌。
“师哥你真帅!”他夸完臭不要脸地问:“你瞧我俊吗?”
汪橙趁人不备, 快速往他唇上贴了一下。江野忙躲,“讨厌, 快看看我妆花了没!”
“没。”汪橙勾住他狠狠亲了两嘴, “瞧, 这样才能弄花。”
“你怎么这么讨厌呢,吃你一嘴油彩!”
补完妆,临开场前十分钟,俩人走工作通道进了后台,正撞上准备出去的洪国栋。
他老远伸出手来,紧走几步赶过来握手,“真是对不起对不起,网上这笑话闹的!一直想当面致歉来着。”
“您太客气了洪老师,过去的事不用提了,我和师哥特喜欢您的戏呢!”
“是呀?我一直想着有机会和两位合作。眼下就有个机会,特合适的本子,关于戏曲的电视剧,不知道两位有没有兴趣……”
后台预备铃响,洪国栋还说个不休。汪橙提醒道:“要开场了。”
“好好,咱们演出结束后再细说。”洪国栋又和两人握手,临走竖起拇指,夸道:“你俩这扮相真地道!”
台下粉丝们齐齐喊着江野汪橙的名字,评委们也在讨论。大赛已开始了十多天,单等着名声最大的这出戏。也唯有这出戏,当初挂出来不到一个小时,售票告罄。
现场观众成分挺杂,来自天南海北。有江野汪橙的粉丝,有百花社的拥趸,有慕名而来看戏的当地人。和接机的粉丝团有一拼,什么年龄段的都有,散坐在各个角落。
更有比赛完没走和提前来的同行,他们都坐在评委席后,想看看盛名之下到底有没有虚士。
媒体多得数不过来,走廊上到处架着摄像机、照相机,显得乱糟糟的。
楼上楼下喊声太大,同行回头瞅了一眼,直皱眉:“这是看戏吗?开演唱会似的,捧角有这个捧法?”
“年轻人嘛。”洪国栋回头瞅了说话那人一眼,笑眯眯说:“可以理解。”
“当年先师梅半城也不过是这种场面吧?”
“不要捧杀。”洪国栋颇为不满地扭回头去。
他是评委,人家不敢得罪他,忙往回找补:“开个玩笑嘛,梨园行再出个梅半城,也是幸事嘛。”
舞台灯推亮,大幕升起,鼓点响,大锣小锣和钹领出武场戏,也盖住了观众们的叫好声。
“杀——”
“杀——”
八个龙套雁别翅排开,围困普救寺,马童一溜串小翻带出来威风凛凛的孙飞虎,一手挥马鞭,一手持长枪,既霸气又漂亮的一个亮相。
“好——”
撞了个碰头彩。
“这精气神能瞧出来么,老爷子都一百一了!”观众席上一位大妈激动地鼓着掌,对旁边的人说:“最后一次看他老人家登台的时候,我还是个姑娘呢!”
张君瑞搬来了救兵,与白马将军杜确一起出场。
“大宝出来啦,出来啦——”
“二宝也出来啦,啊啊啊啊啊——”
“二宝扮相可真俊,这还是个男生么,比女孩子都女孩子!啊,我真是受不了啦!疯了疯了……”
正经看戏的连连示意身旁人安静,“别吵别闹好好看!”
台上打得精彩,懂得看出门道,不懂的看个热闹。
“大宝要飞剑啦!”
“入莺鞘、入莺鞘、入莺鞘!”
听见观众席上一阵阵呼叫,洪国栋哭笑不得,“这名字起的……倒是应景,哈哈……”
几个同行窃窃私语:“这还真就不是来看戏的,瞎叫唤。”
“瞧剧院这些挥着荧光棒的孩子,哪儿是捧角,那是追星呢!啧,我是没想到演戏能演成演唱会。”
“别眼红了,能把孩子们带到剧场,这就是本事。”
台上飞剑入鞘顺利完成,评委们啪啪鼓掌,“这个距离能飞剑入鞘,得下苦功夫。”
“没看采访时江野说的,都是他师哥一剑一剑生生砸出来的。”
搬兵解围、晚亭悔婚,随着剧情推移,粉丝们不叫不嚷安静下来真正看了进去。跌宕情节牢牢栓住了观众的心,随之起伏。
两场戏下来,同行说:“西厢原来还能这么排啊?改得挺紧凑,不错。”
另一个同行说:“紧凑是不错,但也有利有弊,欠些人物铺垫,少了火候就缺点味道。”
“是吗?我没看出来。”
“瞅着吧!”那人带着些不服气。
老夫人悔婚,莺莺每日东楼含泪聆听西厢琴声。
汪橙幕后念着情诗,那嗓音里、指下弦音中,都是倾诉不尽的相思。
台前江野没有一句台词,全凭拿捏细微的表情,身段上一层层铺垫、叠加,来表现自己的情感。想去西厢,不敢。不去西厢,不甘。直勾得观众恨不得上台把他俩栓在一起才叫痛快。
这时莺莺幽幽开口:“红娘,你带我去到西厢……探望张郎。”
红娘还未答应,台下快要憋疯的观众一阵叫好声。
演员的表演手法是欲扬先抑,观众们被勾了进去,替她恨、替她急、替她想张郎,这句话反而成了观众情感的宣泄口,惹出一个满堂彩。
粉丝们也跟着喊:“好!”
他们看明白了。
“幕后情诗这段念白是真好,张生不露面就让你觉得这人害了相思病,前头莺莺不说话,照样让你看得明明白白,这个设计……高。”
“火候刚好,味道也足,没铺垫?还能怎么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