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失联(27)
何况周青柏话里话外都是向着他说话,裴佑自然不想辜负他的好意,于是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和周青柏划进了统一阵线。
“他说得对。”裴佑打字回复道:“我最近是工作比较忙,暂时没精力想恋爱的事儿。”
消息框对面沉默的时间比之前长一点,像是迟疑了一会儿,才回复道:“真的?”
“不用替他遮掩。”葛兴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地蹦:“他是啥样我还不清楚吗,属猴子的,最擅长顺杆爬。”
“没有,他挺好。”裴佑替周青柏辩解了两句,然后婉拒道:“也多谢费心了。”
“那我知道了。”葛兴是个自来熟,跟谁都能聊上几句,见状知道了他的态度,也没太在意:“没事,等回了北京一起吃饭。至于缘分嘛,这种东西确实得看时机。”
“不过我还以为你俩看对眼了呢。”葛兴话锋一转,忽然说道:“你别看老周吊儿郎当的,实际上人还不错,你们真不准备相处试试?”
裴佑愣了愣,眼神在这句话上停留了两秒钟,总觉得这句话有点意味深长的意思。
裴佑没谈过恋爱,甚至连正儿八经的暗恋都没有过,感情经历几乎是一片空白,对于“另一半”和“爱情”的概念大多是模糊不清的。
他无知且懵懂,除了“相亲”这种前提条件分明的相处流程之外,他几乎不知道要怎么开始一段区别于“友情”的感情。
裴佑承认,他跟周青柏之间的相处至今为止都很舒服。周青柏娇气但不跋扈,就算有时候提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要求,分寸也都拿捏得相当好,非但不让人觉得他颐气指使,反而让人有种亲近而特殊的感觉。
这段时间以来,裴佑渐渐习惯了把目光放在对方身上,而且并不觉得有负担。
他无疑对周青柏有些好感,但这些好感太模糊了,很难分清是找到了个志同道合的朋友,还是面对一个值得恋慕的对象。
于是裴佑想要礼貌地否认葛兴的话,但话到嘴边又犹豫了,他的手指悬停在屏幕上,似乎想要打字,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无意识地上下翻动了一下聊天记录,目光忍不住落在葛兴对周青柏的几句熟稔又自然的评价上。
他们看起来很熟络,裴佑想,应该认识很久了。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裴佑忽然打心底里涌现出一种陌生的好奇,他摩挲了一下手机屏幕,忍不住发过去一句话。
“所以,他是什么样的人?”裴佑问。
这句话发出去裴佑就后悔了,因为他忽然觉得,周青柏是什么样的人,他应该自己去相处了解,而不是从别人口中获取到几个特定的标签。
他懊恼地皱了皱眉,正打算撤回这条消息,就见葛兴已经就此回复了一条。
“这我怎么能瞎说。”葛兴发了个挤眉弄眼的表情包,说道:“这得你自己了解。”
葛兴没回答这个问题,裴佑或多或少松了口气。为了防止自己状态不对再问出什么不该问的,裴佑礼貌地回复了几句客套说辞,草草地结束了这段对话。
裴佑在葛兴这耽误了一会儿,退出聊天窗口的时候,周青柏依旧没有回复消息。裴佑想了想,放下手机,先去准备了一下等会儿出门要用的准备材料。
他收拾好公文包,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回来时,微信窗口里依旧静悄悄的。裴佑不再寄希望于周青柏自然醒,自顾自地打理好自己,然后拐到了隔壁门口,敲响了周青柏的房门。
房间里静悄悄的,过了足有四五分钟,里面才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沉重的脚步声挪蹭到门口,反锁的房门发出一声轻响,向里面滑开。
裴佑还没来得及看清屋里的情况,就觉得面前一个硕大的阴影冲他倒下来,周青柏活像个没骨头的橡皮糖,顺着门框往前一栽,毫不见外地用额头顶住了裴佑的肩膀。
“……困死了。”周青柏含糊不清地说:“你怎么醒这么早。”
“已经十二点了。”裴佑无奈地说。
他用肩膀撑着周青柏的重量,前也不是退也不是,想伸手把周青柏推开,但一抬手就像是在拥抱,怎么比划都不对。
几次下来,裴佑干脆放弃了,拍了拍周青柏的肩膀,想让他自己起来。
“你先站直。”裴佑说。
周青柏熬夜可以,早起不行,熬夜的时间通常要以1:2的比例从睡眠里补足,现下困得眼睛都睁不开,闻言摇了摇头,耍赖道:“不行,我没睡醒。”
他闭着眼睛,声音沙哑,整个人晃里晃荡的,顺着裴佑的肩膀往下滑。裴佑生怕他睡着了真滑下去,忍不住搂住他的后背,架住了他。
“起来吃个饭吧。”裴佑说:“一会儿还要去东江查账。”
正事儿在前,周青柏闻言皱了皱眉,用仅剩的理智艰难地从睡梦中把自己拔了起来。
他没睡够,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委屈又烦闷的低气压,在裴佑身上靠了足足五分钟,这才不情不愿地睁开眼。
“太困了。”周青柏吐槽道:“这大好的下雨天,明明只适合睡觉。”
“但我们还有工作没做完。”裴佑侧头看了看房间内的情况,说道:“你起来收拾收拾,我在隔壁等你?”
“什么隔壁啊。”周青柏半眯着眼睛,说话里还带着浓重的鼻音,他打量了一下裴佑,见对方已经收拾齐整了,就伸手摸索了一下,拽住裴佑的手腕,把他拉进了房间。
“又不是外人。”周青柏打了个哈欠,随口道:“进来等算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眼底笑意ya、浅星眠、抄手吃两碗9、君子是匪、nnnuja、惘川迟迟投喂的鱼粮,非常感谢~
第25章 “我饿死了。”
房间内光线昏暗,深色的窗帘遮得严严实实,地上的行李箱大开着,几件衣服东一件西一件地散落在旁边。
看得出来,周青柏前一天晚上肯定是累得不行,所以连收拾都懒得收拾,胡乱地从行李箱里刨出自己的睡衣之后,就干脆没再管过这堆东西。
“一会儿就要去东江吗?”
周青柏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半合着眼睛,一脸睡不醒的困倦样。他歪扭而精准地绕过地上的行李箱和一正一反的拖鞋,晃荡到茶几前,拧开一瓶已经开封的矿泉水,自己灌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问道:“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不早了。”裴佑看不下去他这个乱劲儿,忍不住弯下腰,从翻开的行李箱盖上捡起他的衬衫。
“这些事赶早不赶晚,东江财务混乱,如果刘新真的侵占公款,那他不会配合我工作的。”裴佑顺手把周青柏的衬衫叠好放在了床脚,随口道:“估计还得有得磨。”
周青柏唔了一声,一扬手,把空瓶子准确无误地丢进垃圾桶。
“那好吧。”他不情不愿地抓了一把头发,说道:“我去洗漱。”
他光着脚,脚步沉重地往浴室走,裴佑瞥了一眼周青柏的状态,在他路过自己身边时拉了他一把:“穿上鞋,别摔了。”
“知道了。”周青柏顺手捏了捏裴佑的手腕,含糊道:“等我一会儿啊。”
裴佑嗯了一声,然后坐在沙发上等他。
卫生间里很快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周青柏冲了个澡,终于把灵魂和身体一起从床上叫醒,开启了工作模式。
他花了二十分钟时间打理自己,再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终于不再是之前那副困死鬼的德行,而是眼神晶亮,看起来彻底清醒了。
“一会儿咱们先出去吃饭,然后——”周青柏裹着浴袍蹲在行李箱旁边,不见外地在里面翻了翻。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像是被什么夺走了注意力,随口道:“咦……我那件白色T恤哪去了?”
“床上。”裴佑接话道:“垫在底下那件。”
周青柏半睡半醒的时候近乎是失忆状态,他闻言愣了愣,然后抬起头看向床铺上叠得整整齐齐的几件衣服,这才反应过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