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强惨影帝长了一对兔子耳朵(14)
- 千万千万不许给他开门。
与此同时,那个陌生号码打来了第七十三通电话。
祁九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电话即将被挂断的前一刻,他才颤颤巍巍地接通。
电话那头的晏时清呼吸声很重,也很不均匀。
但是他的语调却出人意料地平静,甚至冷淡到了诡异的程度:“你为什么不给我开门。”
祁九不敢吭声,警惕地抬头看自家房门。
晏时清又问了第二遍,带了丁点不易察觉的委屈:“不给我开吗?”
祁九屏气凝神,垫起脚尖挪到门边,小心翼翼地往猫眼处望——
门外走廊空无一人。
但是下一刻,一只红色的眼睛与他的视线对上了。
他吓得连连后退,而这时,自己那扇本就不如何坚固的铝合金门发出爆炸般的声响。
哐!哐!
渗人的声音从玄关响起,与听筒中形成回响。
祁九浑身都在颤抖,后背已经贴到了墙上。
这时他才后悔自己应该听从杨筱的建议,不该贪便宜住在老小区。
哐当!
门已经被晏时清暴力撞开了。
祁九条件反射地向后缩,在掀起的灰尘中,看见了一只兔子。
一只通体雪白,眼眸猩红的兔子。
阳光越过老旧的窗棂钻进房间,将他的每一根细毛照得发亮,眼睛透亮得像一块宝石。
晏时清作为人类的五官已经消失了,身上的每寸皮肤都覆盖上纤细的绒毛。
但他依然保留自己原有的装扮,穿了一身整洁的西装,连领结都打得服服帖帖的,将自己打造为一位礼貌的来宾。
祁九想也不想,扭头就跑。
他刚迈出脚,却被猛捷的晏时清抢先一步,死死按在了墙上。
兔子的动作太快了,祁九甚至都不知道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
他心如鼓擂、头皮发麻,只觉得大事不妙。
晏时清暴戾阴鸷,一靠近祁九却变得胆怯起来。
他的手...... 爪子悬在半空,半晌才谨慎地探上祁九的肩,一点一点地把自己的身体靠过去。
晏时清向他带来一个小心翼翼的、冗长而疏离的拥抱。
祁九被他吓坏了,推着对方的爪子想逃脱,但这个动作却使自己被箍得越来越紧。
他甚至能听到晏时清心脏激烈地跳动,真的像一只被攥住了耳朵的兔子。
祁九同他一样心率紊乱,迷茫地接受目前的一切,恍惚间感觉晏时清似乎在嗅自己的后颈。
兔子的鼻尖湿湿的,飞快地蹭了蹭他的腺体,似乎在确认面前的人就是祁九。
晏时清声音听起来很难过:“你说好了要帮我揉耳朵。”
祁九不知做何反应。
“...... 晏老师。” 他极力将晏时清往外推,“您要不... 稍微松开一点。”
兔子似乎很不满意他的挣扎,不管祁九如何反抗都不动如山。
空气里的苦茶味掺上似有似无的甜,祁九还嗅到了一丝铁锈味。
这时他才注意到晏时清的右手在源源不断地流血,爪子的软毛被染成红通通一片。
他这只手垂着不去碰祁九,血珠便顺着指尖砸落在地。
猩红一片,就像晏时清的眸子一样。
祁九又推了推他:“晏老师,您流血了。”
他看着晏时清耷拉着的耳朵,试探性地说:“...... 把血止住,我就会给你揉耳朵。”
这回兔子有了动作,恋恋不舍地松开一点距离。
祁九把房门扶起来,又去翻出医疗箱,这期间晏时清始终寸步不移地跟着他,生怕他跑掉一样。
满屋子都被他划拉出血痕,晏时清转过头看了一眼,抽了抽鼻尖。
他垂着头把右手藏在身后,似乎在反省。
祁九便牵过对方的手腕,仔细地揉搓弄脏的毛。
他的指尖难免蹭到一点血迹,留在白皙的皮肤上,甚至比晏时清皮毛上的还要刺眼。
晏时清就盯着祁九那抹红,倏地弯下. 身,伸出舌头舔了上去。
兔子舌尖的温度比人类高一点,湿润的触感在祁九指尖扩散开,让他猝不及防地收回手。
祁九不知所措,喉结上下挪动,想凶他又不敢。
最终只敢说:“乖一点。”
晏时清意外地听话。
他似乎都不明白乖的定义是什么,就一动不动地坐着,任由祁九摆弄。
等祁九把他的手包成鼓鼓一团再抬头时,才发现晏时清在掉眼泪。
他鼻尖和眼眶染上一圈粉色,将周围的毛发弄脏打湿。
晏时清面部没有表情,也没有呈现出难过的情绪,只是豆大的泪珠持续从眼角滑落。
祁九错愕地问:“您是疼吗?”
“你不喜欢我。” 晏时清答非所问,声音拖得比平时长,“你不想我来。”
“我用胡萝卜搭了很舒服的床。” 他说,“你也没有来。”
祁九哆哆嗦嗦地张嘴:“什么床?”
“我们家的床。” 晏时清无不委屈地盯着他。
时至今日,祁九在听见晏时清说出 “我们家” 三字时,心跳依然会漏掉半拍。
他捏着指尖,妄想编点谎话把兔子骗走:“我会去的,你要不先回去等我?”
晏时清倏地沉默了,他的眼泪还在持续不断地划出泪痕,但没有发出丁点啜泣的声音。
他宝石一样的眼睛死死盯住祁九,似乎在判断这句话的真伪性。
祁九心脏快蹦到嗓子眼,指尖捏住了沙发边缘。
他听见晏时清的牙关摩擦发出 “咔咔” 的声响。
这时他意识到对方的眼神变了,晏时清的泪水没有停止,眼底是止不住的悲伤。
祁九却生出一些不适宜的恐怖念头来,他甚至不觉得晏时清在因自己骗了他而伤心。
他认为晏时清说不定,是在为不得不把自己打晕或者吞进肚里才能带回家这件事,感到十足的伤心。
祁九的鸡皮疙瘩爬满全身,立即伸出手揉上晏时清的头,想以这种方式转移对方的情绪。
晏时清却显得不是很愉快。
他静静地观摩祁九,歪着自己诡异的兔子脸问:“你为什么怕我?”
祁九神经绷紧,强行挤出一个笑:“没有的,我很高兴您能来。”
这明显也是一句谎言,祁九的汗液已经渗透衣裳,做出防备的动作。
然而这一回晏时清的反应却不一样,他用很长的时间消化完这句话后,竟然很开心地笑了。
似乎是很满意祁九的回答,他看上去很高兴,在沙发上调整出一个舒适的姿势。
然后凑近祁九垂下头:
“还要。”
-
刨开内心的恐惧和晏时清尴尬的身份来说,这其实是一只很好 rua 的兔子。
祁九麻木地想。
每一寸都软乎乎的,像在揉一团超大的棉花糖。
他的颈部凸出来一圈厚厚的白毛,像围了一条毛茸茸的围巾,能让祁九掌心手背都陷进去。
兔子被揉的舒服了会眯上眼睛,发出一点幼兽特有的鸣叫声,主动地往祁九的手上蹭。
在感受到祁九停下手之后,他又会倏地睁开眼,半威胁半委屈地暗示祁九接着动作。
祁九安抚着晏时清的情绪,一边开口打探:“晏老师您......”
“你叫我晏老师。” 晏时清打断,“你都叫别人哥哥。”
他的玻璃一样剔透的眼睛,此刻氤氲潋滟,又有要哭鼻子的意思。
祁九静默片刻,决心绕过这个话题:“您... 之前有这样吗?有变过兔子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低着头往祁九颈肩蹭,“我就是一只兔兔。”
很奇怪,晏时清在说这些时始终保持着平日冷若冰霜的表情,一本正经地卖着萌。
祁九觉得自己的脊背发凉,推着晏时清的兔头不让他再动。
“真的吗?” 祁九揪住晏时清的两只毛手,“这种...... 特殊的状态,以前没有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