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着崽就不能离婚吗?(66)
解春潮吃东西就跟闹着玩似的,半块饼干没吃完就不想吃了。
方明执拿过他手里的饼干,稍微喂了他一点牛奶,看他不怎么难受了,低声问:“春潮听故事吗?”
解春潮习惯性地把脸埋进他怀里:“不要听。”
方明执的故事体系是完全乱套的,白雪公主最后化成泡泡了,睡美人是被水晶鞋砸醒的,以前他给解春潮讲过几次,解春潮每次都会获得一个全新的童话故事,只会越听越精神。
方明执有些挫败:“我给你讲一个新的吧,我肯定能讲对。”
解春潮果然被他折腾得精神了,左右也是睡不着,就准备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他挺了挺腰,想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怀里,结果怎么待着都觉得不是太对付。
方明执看他在怀里扭来扭去地安生不下来,也顾不上讲故事了,有些担心地问:“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解春潮脸红着,不出声,并着腿躲他。
方明执皱了下眉,几秒钟就了然了,他手轻轻搭在解春潮下腹上,很轻柔地说:“没关系,正常的,孙玮说月份大了以后会压迫前列……”
“你,你不许说了。”解春潮打断他,脸红得像是要烧起来,拉过被子就要把头蒙上。
方明执怕他钻牛角尖,还一本正经地继续安慰他:“手册上说都会这样的,而且离产期越近,冲动就会越频繁,你现在三十三周……”
“方明执!”解春潮咬牙切齿地亲住他:“你怎么废话这么多!”
第74章
自从孙玮叮嘱了方明执要让解春潮多走动,解春潮睡懒觉的好日子就算结束了。整整一个多月,每天早上不到七点,方明执就开始喊解春潮起床,虽然不是喊一次就喊得起来,但总体上解春潮还是每天上午都要散上一个小时步。
“春潮,起来了。”方明执做好了早饭回房间,发现解春潮跟他上次来看的时候比只是翻了个身。难得他没踹被子,还把自己裹得圆滚滚的。
方明执单膝跪上床边,手臂抄过解春潮的脖颈把人稍稍扶到怀里,低声地哄着:“给你做荷包蛋了,溏心的,我们起床了,好不好?”
解春潮脸上黏着一点汗,他偏过头,脸埋在方明执的睡衣上:“刚刚肚子又疼了。”
解春潮离着预产期近了,有时候会有假性宫缩,一开始还把俩人吓了一跳,后来孙玮让他们别过度紧张了,解春潮就慢慢习惯了。
方明执却习惯不了,他伸手托着解春潮沉甸甸的胎腹,软软的,很温暖,没有发硬,只是因为入盆的缘故有些下垂。他还是担心:“疼得厉害吗?要叫孙玮过来吗?”
解春潮其实就是不想起床,并不想吓唬方明执,他声音里带上了点可怜:“再睡会儿吧,好困的。”
他一撒娇,方明执的心就稍微放下来一点:“荷包蛋凉了不好吃了。昨天晚上下雪了,吃完早饭我带春潮看雪去。”
解春潮气呼呼地抬起头瞪他:“我揣着你的小崽儿,都要累死了,你让我多睡会儿不行吗?”
方明执软硬不吃:“不能老躺着,你的腰也受不了,听话了,我给你堆个雪人。”
解春潮听见雪人,心里的火就下去了一点,毕竟方明执还没给他堆过雪人。早起换雪人,不算是特别亏。
好不容易把解春潮哄起来了,方明执帮他洗漱完,把保温箱里的早饭拿出来给他摆上。
解春潮吸溜着荷包蛋的蛋黄,毫无保留地向方明执表达自己的倾慕之情:“你这个荷包蛋,天下第一了。”
方明执挨着他坐下,拿毯子仔细把他的腰腿护好了:“等会回来想干什么?新出了一个海洋记录片,想看吗?”
解春潮喝了一口牛奶,突然皱着眉不动了。
方明执心都给他牵着:“怎么了?”
解春潮手托住肚子底下,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冲着方明执摆摆手。
方明执立马把手机掏出来,一个电话拨出去:“孙玮,到我家来。春潮今天早上七点五十左右疼过一次,刚才又疼了一次……就疼过两次,还不知道有没有规律……没出过血,看不出来别的异常……那我问问他。”他捂着话筒:“你想让他现在过来吗?”
解春潮已经缓过来了,手搭在方明执肩膀上,摇了摇头。
孙玮在电话那头,不无得意:“我就说,他肯定不愿意让我过去,要不然他怎么不肯来医院生呢?你家解春潮就算是真的有动静了,这才有过两回,还早着呢,你陪着他走动走动,鼓励他多上厕所,还有他那么不爱吃东西,哄着他多少能多吃点。他可能会比较烦躁,你就在旁边顺着毛摸,这不都是你长项吗?”算了算日子还真差不多了,他又叮嘱:“查宫口什么的我不都跟你讲过吗?等宫缩规律了我再过去都不迟。最重要的就是情绪,你心里头再心疼也不能慌神啊,他身边就只有你,你别让他受着罪,还得倒过来哄你,听见没有?”
方明执难得没怼他,一字一句地认真听了,简简单单“嗯”了一声,把电话挂了。
解春潮有些紧张地扒着他,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说什么了呀?”
方明执把人拢到怀里轻轻拍着:“他让我带你出去玩,去不去看雪?”
宝京年年下雪,今年其实是个暖冬,之前断断续续地下了几场轻描淡写的毛毛雪。昨夜那场倒还有个正经下雪的样子,草地上均匀地覆着一层白,被暖阳一照,就又添上几分金彩。漂亮是漂亮,但并不像是足够堆个雪人的样子。
解春潮被方明执包得像个粽子,因为他提出用暖宝宝代替厚衣服的议案被否决了,理由是暖宝宝不安全,容易烫伤。
方明执环抱着解春潮,从草地上抓了两把雪团成一个小球墩在解春潮手心里,问他:“凉吗?”
解春潮摇头:“这个手套保暖挺好的,没什么感觉。”
方明执又捏了一个小一点的雪球,安在了之前的雪球上:“这是个小雪人。”
解春潮看着手心里还没个巴掌大的小雪人,狐疑地问:“眼睛呢?”
方明执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两颗黑豆安了上去:“这是眼睛。”
解春潮挺开心的:“嘴巴呢?”
方明执摊开手心,里头是一颗相思豆。
解春潮笨手笨脚地把嘴巴安歪了,小雪人看起来就像是在坏笑。
解春潮偏着头看着小雪人,很严格:“没有帽子。”
方明执揽好了解春潮,在他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解春潮不由闭上眼睛。
解春潮再张开眼,就见到小雪人头顶上
顶着一枚亮闪闪的指环。铂金的,很简洁的款式,只在正中镶着一道极细的金线,随着光线的变化闪出微妙的彩色光芒,就像是在戒指里住着世界上最小的彩虹。
解春潮脸红了:“这是干嘛呢?之前的戒指我已经戴回来了呀。”
方明执轻轻地吻他的耳垂,气息里是最平淡的温柔:“那个配不上我的彩虹。”
两个人在雪里走了一会儿,解春潮腿不大并得上,像一只晃晃悠悠的小鸭子。中间又疼了一次,他伏在方明执肩头,呼吸都乱了,但是他怕方明执担心,还是忍着说不太疼。
方明执舍不得他走路,但是孙玮叮嘱过好几次,要让他多走。而且他现在肚子下垂得越来越明显了,被抱着估计也不舒服。所以方明执硬是狠着心陪解春潮走走停停地逛了小半个上午。
过了中午,阵痛慢慢规律了,虽然间隔还比较长,但是解春潮疼起来,还是有些耐不住了。
上次孙玮说建议水下分娩的时候,方明执立即就在产房里安了个三米见方的小水池。现在通上了热水,房间里慢慢地腾起袅袅的白汽。
方明执把人抱下水的时候,解春潮疼得有些没精神了,蔫哒哒地靠在方明执怀里:“明执,不舒服。”
方明执手护在他暂时还算柔软的肚子上,来来回回地打着圈安抚:“我在呢,一直陪着春潮。”
解春潮刚想说话,方明执手底下的皮肤就绷了起来,解春潮想说的话也被这阵疼打碎成了低低的呻、吟:“明执……嗯……”
方明执记着孙玮说的话,怕惊扰了解春潮的产程,不敢表现出一丝慌乱,轻轻揉着他的腰:“在呢,马上不疼了。”
这时候的宫缩还短,但是疼是真疼,解春潮疼起来就下意识地抓方明执,等疼劲儿过了才发现方明执的手都给他抓青了。
解春潮很懊恼地捧着方明执的手:“你怎么也不吭声啊?这疼不疼啊?”
“不疼。”方明执说完,扶着他跪在水池里,伸手替他缓解着腰痛,让他趴在自己肩上减轻负担。
解春潮顺着疼痛缓慢地晃着腰,感觉到小腹又怪怪的,他有点不好意思:“明执,我想上厕所。”
房间里面暖气开得高,也自带洗手间。方明执抱着解春潮从水里出来,大致把身上的水给他擦干,带到厕所才发现,他根本上不出来。
方明执从后面护着他,替他托着胎腹,解春潮突然就哼出声来了,听着也不像是不舒服。
方明执明白了,一手从身后小心地拥着解春潮,一手撑住了洗手间的墙。
解春潮朦胧间睁开眼,墙上贴的是蓝白相间的艺术马赛克,他自己的手抵在光滑的瓷片上,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着白,而其余的部分都因为血液的躁动呈现出柔嫩的粉红。
又是一阵疼,疼得想立刻跪在地上,但是身后的人撑着他,保护着他,安抚着他,让他没那么痛苦。
解春潮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扭头咬方明执的耳朵:“好饿。”
方明执正准备带着解春潮出去吃东西,就被人轻轻撘住了:“是我饿,不是肚子饿。”
孙玮到产房的时候,解春潮正胳膊搭着水池的边,乖乖在水里泡着,手腕上挂着个安产御守,方明执坐在他后面给他揉腰。
“这不状态挺好的吗?”孙玮在一边给双手消毒,说:“怎么样?间隔多少了?”
“上一次是五分十七秒。”方明执看了看表,把解春潮扶到怀里,顺着他的呼吸轻轻捋他的肚皮。
孙玮看解春潮的表情还算轻松,鼓励着说:“做得很不错,应该不会太久了,你给他做过内检了吗?”
方明执的脸微微有些泛红:“做过了,刚刚破的水,他……”他还没说完,怀里的人就全身绷了起来,呼吸也急促了。
“方……唔!”解春潮疼得恨不得在他怀里滚,不住地引颈挺腰,两条腿全都紧紧绷着,像是忍不住要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