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着崽就不能离婚吗?(63)
方明执巴巴地看着他舍不得走,解云涛却更能领会解春潮的意思,劝方明执:“走了走了,这家伙怀着孩子嘴巴挑得厉害,除了你做的饭什么都不爱吃,我和我爸都不行。你在这儿守着他,还不如进去给他弄两道菜。”
方明执这才松动了,跟着解云涛进了厨房。
解妈妈不是特别会做饭,正忙着给解爸爸打下手,见解云涛他俩进来,松了一口气:“涛子,这个粉丝怎么一盘上就散了啊?”
解云涛过去帮解妈妈团粉丝,方明执就大致看了下厨房里还没来得及处理的食材,立刻就开始动手了。
解爸爸吃过几回方明执做的饭,的确是年轻人中难见的好手艺,而且他做饭一吃就不是照着菜谱做出来的,很有些自己的心得。
他看着方明执给玉米粒过水,手法熟练又迅速,不由亲切地笑了笑:“那小子难伺候吧?从小嘴巴就叼。”
方明执把玉米粒的水沥干净,有点腼腆地说:“他胃不好,吃东西要注意的就是会多一些。”
解爸爸赞许地看着他:“你费心了。”
方明执做饭很快,一会儿就做好了几样清爽的时蔬,和之前解家父母做的那些硬菜一起端上了桌。
方爷爷和解春潮一老一孕,是全家的重点保护对象,解春潮还扶着老人上饭桌。解云涛让方明执别插手,方明执就一直僵硬地紧紧把解春潮盯着,满手心都是汗,生怕这俩行动不便的再磕着碰着。
吃上饭的时候,已经过了阿兹海默症的活跃期,方爷爷的眼睛慢慢就清明了,还跟在座的祝了酒。
解春潮不能喝酒,杯子里是方明执给他煮好的热牛奶。他一边挨着方爷爷一边挨着方明执,正眼巴巴地瞅着解云涛跟前那碟中秋肥蟹:“哥哥,我想吃那个。”
解云涛故意装听不懂,把旁边一碟贵妃鸡的鸡腿夹给他:“这个啊?吃吧。”
解春潮气哼哼地说:“我想吃螃蟹。”
解云涛夹了个螃蟹给方明执,冲解春潮说:“那你问明执要,他给你吃你就吃。”
孕夫吃什么好吃什么不好,方明执几乎倒背如流,平常一点寒凉的东西都不给解春潮沾,怎么可能让他吃螃蟹。
解春潮瞪了解云涛一眼:“算你狠。”
解家父母都是本分善良的人,他们知道方明执过中秋不回自己家,却让解春潮带着自己回解家,肯定是有些不好过问的原因。他们也不提别的,只是让方明执多吃。
解春潮吃不着螃蟹,就一直愤愤不平地挖松仁玉米,硬是把一盘松仁玉米挖出一个大坑来。
方明执自己吃饭吃得不大用心,一直盯着解春潮,看他光可着一个菜吃,低声提醒:“别吃太多玉米了,不好消化。”说完就夹了一筷子家常豆腐给他。
都是家里人,解春潮比平常就任性一些,他还在为不能吃螃蟹不高兴,撇开他夹过来的豆腐,别别扭扭地吃起了另一盘洋葱炒蛋。
解妈妈咬着筷子头,幸灾乐祸地看着解爸爸:“老解,你儿子已经彻底抛弃你了,你看看人家爱吃的几个菜,全是明执做的。”
解爸爸倒是不介意:“那不正常嘛!一个人一个口味,春潮开心就行。”
吃过饭,解春潮就轻车熟路地靠进了方明执怀里,等着他给自己揉肚子。
解春潮本来胃就不是太好,怀孕以后肠胃愈发的娇气,吃完饭都得揉着帮助消化,不然很容易胀气烧心。
方明执正抱着人替他顺胃,解爸爸就从厨房里提出两袋月饼来:“哎,今天过节呢,一年咱家也吃不了几回甜食,一人来一块吃着玩玩吧。”
解春潮兴兴头头地扎进月饼袋子里,看见莲蓉蛋黄也想吃,看见金丝枣泥也想吃,可是他也就兴致高,其实根本就吃不了一两口。
方明执见他实在想吃,就说:“你挑一个,吃不了剩下我吃。”
解春潮哪个味儿都想尝尝,也就无所谓挑哪个了,所以就问方明执:“你想吃哪个?”
方明执有些赧然地没说话。
解春潮皱了一下眉,有些难以置信地问他:“你没吃过月饼?”
方明执摇了摇头:“收到过一些礼盒,没打开过。”
解春潮痛心疾首地说:“暴殄天物啊方明执,你不吃我喜欢吃啊!”
一边的解云涛把一个五仁月饼吃了半块,拆穿他:“你可拉倒吧,我就没见过你吃一个整月饼,哪回不是咬两口就不吃了。”
解春潮假装听不见,从月饼堆里捡出一个榴莲味的,递给方明执:“吃这个。”
方明执听话地拆开了,递给解春潮。
解春潮咬了一小口还给他:“好吃,吃够了。”
解云涛嗤笑了一声:“解春潮,老奶奶过街我都不扶,我就服你。”
解春潮才不吃这套:“那是你人品问题。”
解云涛看着方明执默默把解春潮剩下的月饼吃了,有点于心不忍:“你不愿意吃不用吃完的,你也别太惯着他了。”
方明执把解春潮往怀里捞了捞,很平静地说:“吃得完,很好吃。”
解云涛看着执迷不悟的方明执,不由叹了口气:“爱情这东西真是害人不浅。”
解春潮折腾了一会儿就老实了,方明执看他话少了,就跟解家二老打了招呼:“我带春潮回去了,他得早点休息。”
解爸爸解妈妈也看出来解春潮累了,没留他们。
解春潮扒着方明执的肩膀:“我们送爷爷回家吧。”
解云涛看他眼都快睁不开了,冲他摆了摆手:“明执操心你一个就够了,爷爷一会儿我去送。”
回去的路上,满月已悬上了中天。
解春潮靠在座位上,手搭在方明执的手上轻轻摸了摸:“明执,以后的每一年,我都要你与我团圆。”
第71章
过了中秋,解春潮那颗惴惴不安的心反倒慢慢有了依托。所以不久后的某一天晚上,当方明执告诉他蜘狼已经在回国的飞机上时,他的心里说不上是恐惧,而是升腾起一种斗志。
他也知道会很难,他也能看见一个方明执看不见的后果:如果这一次他们失败了,那一切就真的结束了。但是他希望方明执可以拥有真正的自由,更甚于他想拥有一段安乐无忧的人生。所以哪怕前途未可期,他也不允许自己在这种时刻有一丝一毫的退缩。
宝京入了夜,秋虫都沉默着。
方明执蹲在地上在给正准备给解春潮泡脚,盆里的水已经加好了。他先握着解春潮的脚踝仔细看了看,拇指轻轻一按,脚踝上就有了一个浅浅的小坑,半天上不来。他叹了口气,五指并拢用手舀了一掌心水淋在解春潮的脚背上:“烫不烫?”
解春潮一只手拄着下巴,一只手搭在肚子顶上,很温柔地笑了:“你每天都用一个温度,还每天都要问一遍烫不烫。”
方明执没像平常那样回答他,沉默着把他的脚泡进热水里。方明执的手法很轻柔,托着他的脚就像是托着这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一丝不苟地从脚踝洗到脚趾。
解春潮靠在沙发上,安静地把方明执看了一会儿,突然就无由来地觉得很心疼,他探着身子就要去拉方明执。
方明执看他有些费力地弯腰,连忙朝他凑了凑:“你慢点,别压着孩子了,他闹你怎么办?”
解春潮一手扶在腹侧,一手把方明执拉到了自己身边:“你过来陪我。”
方明执轻轻甩着手上的水,眼睛没看他:“怎么了?没不舒服吧?”
解春潮从旁边抽了几张面巾纸把方明执的手擦干了,拽着他在自己旁边坐下,又去扒拉他的腿。
方明执看着他不太顺畅的动作,呼吸都顿了顿,轻柔地拢住他的腰:“要干嘛呀?你慢点,别乱动了。”
解春潮抱着方明执的腿,把他的脚往盆里泡:“我要和你一起洗。”
方明执怕他伤着他自己,顺着他的力也踩进热水里。
两个人挤挤挨挨的,解春潮笑嘻嘻地看他:“热乎吗?”
方明执抄过他的膝盖微微一用力就把人抱到了自己腿上。
解春潮配合地转身搂住他的脖子,软乎乎地叮嘱他:“你可抱紧了啊,摔了我你麻烦就大了。”嘴上这么说着,他动作上可没一点担心方明执摔了他的意思。他用脚轻轻踩着方明执的脚,还用脚趾一拱一拱地抓他,玩得不亦乐乎。
方明执一直很小心地照看他的饮食,虽然他是怀孕只胖肚子的体质,但到底还是比怀孕以前稍微长了一点肉,而且他怀孕以后体温一直偏高,抱在怀里软软的很温暖。
解春潮感觉到身后抱着他的胳膊慢慢环紧了,他知道方明执是在紧张,紧张明天那场正面对决,紧张自己控制不好会伤害到他。
解春潮没说话,搂着方明执轻轻拍他的背,两个人静静地互相偎依着,对于彼此都是温暖的来源。
“水快凉了,我给你擦擦。”方明执把解春潮从腿上抱下来的时候,情绪明显好多了。
方明执自己随便把脚上的水控了控,去浴室拿了条毛巾回来,垫在膝盖上给解春潮擦脚。
解春潮温和地看着他,轻声说:“明执,你看看我。”
方明执顿了半秒才抬起头来:“嗯?”
解春潮漆黑的眼睛里像是撒着细碎的星光:“这只是个游戏,还记得吗?这次有我陪着你一起跟他玩。”——
第二天一早,方明执跟解春潮吃过早饭,就一起回了方家的宅子,方明执并不希望让那人染指解春潮住的地方。方家父母都在国外,也不知道是不是方明执的外公压根就没通知他们,他们并没有特地回来。
方明执有些焦躁,解春潮在他身边给他读着一本笑话书。
其实解春潮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念些什么,只是希望能出点声音,让这座空荡荡的大房子不至于太安静。
方家这座宅子本来是方家父母特地为他们结婚准备的,里头的摆设一应是名家名手。靠墙一座高大的落地钟,仿着博物馆里的西洋钟,走起来有一种咔哒咔哒的轻响。
等到九点的时候,钟摆“当当”地敲了起来,一只珐琅小鸟从钟面底下的百叶双开门里飞了出来,婉转地啁啾着一首《致爱丽丝》。
只不过九声钟响,解春潮突然就感觉到了肾上腺素的一阵飙升,紧接着门铃就响了。
叮咚。
女佣朝门口快步跑过去,方明执却把她拦下了:“我自己去。”
解春潮亦步亦趋地跟在方明执身后,等着他把门打开。
门外是一位非常和气的老绅士。
他的身形异常高大,只比方明执略矮一点,穿着海军蓝的细条纹西服,银灰领带上是逆织的锚状花纹。他一只手里提着一只橡子色的小皮箱,一只手里握着一只鸡翅木手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