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着崽就不能离婚吗?(34)
了:“Mitchell,你是我一声最得意的作品。我要你成为最锋利的武器,我要你孤独地,无牵无挂地成神,我要这世上的一切都不能把你牵绊。或许你会感到寂寞,Mitchell,我很抱歉,我剥夺了你的许多快乐,我承认。但是神明总是寂寞的,凡人才会乞讨快乐。你拥有的,要做到的,就是左右别人,而不是被人左右。”
方明执没有一丝犹疑,回答得令老人满意:“外公,我明白。”
斗牛犬从花丛里窜出来,满口的利齿间叼着一支鲜红的山茶花,它讨好地拱进老人怀里。
老人把花从狗嘴里拿出来,放在鼻子下面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狗的脑袋:“Bravo,honey!”
斗牛犬得到了赞赏,快活地哈着气,把头蹭进老人的手掌。
老人的手抚摸到了斗牛犬的颈部,有力的手指慢慢地收紧了。
斗牛犬不明所以,有些不舒服地往外躲。
老人安抚着轻声说:“Don‘tmove,mygirl.Staycool.”
斗牛犬不敢动了,在他的手底下呜呜咽咽地嚎叫。
老人慢慢用膝盖把斗牛犬压在地上,手上的力度却越来越大。
斗牛犬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不遗余力地反抗起来。
老人的身型原本看起来只是匀称硬朗,现在浑身的肌肉绷起来,在薄薄的丝麻质衬衫下显示出不凡的力道。
斗牛犬被求生的本能支配,狂吠着在地上疯狂扭动,试图挣脱出那双即将带来死亡的大手。
老人的额头上慢慢浮出了青筋,但粗重的喘息间还夹杂着些温柔的话语。
老人把浑身的力量全倾注在那双手上,随着斗牛犬的拱动被带进了一旁的花丛,满枝的红山茶簌簌地颤抖着,时不时有整朵的花从枝头跌落,瓷碗一样的摔碎在地上,绽出满地的鲜红。
过了一会儿,花丛渐渐地安静下来,老人独自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慢悠悠地整理着略微有些凌乱的短发,露出刀刻一般的鬓角。
他坐下,握着圆桌上的紫砂壶,轻描淡写地抿了一口,又看回镜头里:“Mitchell,你会觉得可惜吗?”
方明执冷淡地看了一眼花丛:“不可惜。”
老人摇摇头,咂着嘴说:“我觉得很可惜,那是一条好狗。那你知道为什么我要这样做吗?”
方明执稍稍犹豫了一下:“因为它挑的不是最好的山茶花,而您要的是’thebest‘。”
老人哈哈大笑了起来,却又很快地收了笑。他回头看了看满地的落红,又转过头来,很认真地看着方明执,一字一顿地说:“我爱它,Mitchell,是因为我爱它。”
结束了视频,方明执机械地拆开了领带,把扣子重新解开,脱掉了西服外套。
他很平静地翻开秘书新送进来的合约书,脸色却越发苍白。他的耳边像是诅咒一般地回荡着斗牛犬濒死时的呜咽声。
最终他站起身走进了洗手间,对着水池不可抑制地呕吐了起来。
那张苍老而平静的脸反复在他的眼前闪现:“我爱它,Mitchell,是因为我爱它。”
解春潮晚上回家的时候,对门的邻居还没回来。他心里有些奇怪,按理说对面住的是一对小夫妻,却时常到了晚上**点还没人回家,可见如今的年轻人真的过得不容易。
今天向成斌找他也挺奇怪的,说是心里难受,却也没跟他说什么话,只是开着车带他看他以前的学校,走一些从前他去过的地方。
两个人从头到尾也没聊什么,只是最后离开时,向成斌的脸色好了很多,还客气地要请解春潮吃饭。
解春潮想着冰箱里还有早上剩下的粥,不想浪费了,就婉拒了向成斌的要求。
解春潮用微波炉热着粥,米香味慢慢飘出来,将整个厨房都填满,很有一股家庭的温馨。
解春潮靠在墙上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突然看到了早上方明执发来的消息,心里莫名想到:以前方家的做饭阿姨,这么会煮粥的吗?
第39章
朱鹊的婚礼那天早上,解春潮在卧室里纠结穿什么衣服。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吃得太好了,他腹部肌肉的界线变得有些模糊了。
他光着上身,把睡裤往下退了退,对着落地镜正着侧着照了两下。其实也没胖,腰身还是劲瘦有型的,只是肚子上的肉变得柔软了。
解春潮一边挑衣服一边反思自己,自从过年以后身体出了点小毛病,就一直没注意锻炼,现在肚子上都快要堆出赘肉来了。等到朱鹊这边安定下来,他要约着朱鹊出去锻炼身体,以免提前发福成啤酒肚老男人。
解春潮正想着,门口就响起来一阵敲门声。
最近方明执都没怎么联系过他,要不是今天要过来接解春潮去参加婚礼,是有希望天长地久地失联下去的。
解春潮随意地披上一件家居服,拉开门让方明执先进来。
方明执穿着一身精致的纯黑礼服,怀里抱着一只高大精致的牛皮匣,一言不发地进了屋。
解春潮这一世完全没有和方明执亲近过,但是他毕竟爱过方明执整整一生,一下就感觉到了方明执身上不同寻常的压抑。
方明执把匣子放下之后,先走过来把解春潮的衣襟掩好了,眼睛甚至没有在看他,声音说不出的喑哑:“你先坐一会儿,衣服还有点凉。”
没等解春潮答话,他就转身把皮匣子打开,从里面拿出来一双米色的小羊皮短靴和一身深蓝天鹅绒的骑马装式礼服。
北方的暖气早就停了,方明执把空调打开,正吹着挂起来的衣服。
解春潮在一边安静地坐着,看着方明执自顾自地忙来忙去。
房间不大,很快被方明执穿的珍华乌木充斥。
那味道解春潮记得,方明执喜欢这种老成的味道,但是今天这味道里却透出一股突兀的甜。
如果解春潮没记错的话,珍华乌木并不是一支甜调的香。而这股带着可可香的甜味,来自另一支完全不同的香水,虽然和TF一样都是檀香调,却风马牛不相及。
源源不断的干热空气从空调里涌出来,室内的温度也越来越高,丝丝缕缕的甜香气息逐渐编织成网,越过了原本中规中矩的乌木烟熏调,占据了全部的空间。
方明执却没有丝毫察觉,还在替解春潮捋着衬衫上的浅褶。
“好了,你换吧。”方明执把衬衫拿给解春潮。
解春潮也假装什么都没发现,接过他递来的衬衫,三下五除二地套上。他想问问他怎么脸色这么差,但是再想想,觉得自己一个准前夫,有点管不着。
一直到了婚礼现场,方明执都没再跟解春潮说过什么话,解春潮也没什么特别想跟他说的,两个人就一路沉默着。
朱鹊的婚礼总共中午和晚上两场,解春潮和方明执参加的中午场邀请的大多是些年轻人,气氛相对轻松些。
朱鹊看见解春潮挽着方明执过来,松了一口气似的,先客气地跟方明执打了声招呼,又有些紧张地抓着解春潮的手,低声问:“怎么才来?”
解春潮记得前一世中,朱鹊在经历了一场刻骨铭心的**之后,一直没有再遇见合适的人。
解春潮很庆幸朱鹊在这一世遇见了明淑,而不是像他自己一样,重蹈着前一世的覆辙。
他摸着朱鹊一手的濡湿,知道他没有表面上那么从容淡定,笑着回他:“恭喜啊小三爷,以后有人陪着了。”
朱鹊心里觉得委屈了解春潮,但是当着方明执的面也不好说什么,拉着他往亲友席上走。
方明执的眼睛在朱鹊拉着方明执的手上落了一下,又移开了,什么也没说。
解春潮没想到他哥哥解云涛比他早到了,正在桌子上和邻座聊着天。
朱鹊把解春潮安排在了解云涛空着的一侧,方明执也紧挨着解春潮。
这一桌对于解春潮而言大多是生面孔,但是挨着解云涛,他很有安全感,也不大在意其他的都有谁。
按照解春潮以往的经验,这种场合对于方明执而言不过是换了个工作地点,他稍微吃点什么意思意思,就不断有人过来和他套近乎攀关系。方明执是个敏锐的捕猎者,能从只言片语间建立起详细的利益关系网,根本不会浪费每一个有利于方圆的发展机会。
“你不用和我坐一起的,我看到童桦也来了,你直接坐过去就可以。”等到客人都落了座,解春潮低声对方明执说:“朱鹊不会介意的。”
方明执手搭在膝盖上,五指微微扣紧了一些,声音里却没什么情绪:“我为什么要和童桦坐在一起?”
解春潮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耸耸肩说:“无所谓,你喜欢和谁坐一起都行。”
解云涛无疑是听见了这一句,轻轻推了解春潮一下:“最近没胃疼了吧?”
一说起这个,解春潮就满心的得意,又跟解云涛炫耀:“根本不会,我现在可有口福啦!我有个朋友的妈妈特别会做饭,听说我胃不好一直很照顾我。我觉得直接给人家钱
太不好,我给她送过一个扫地机器人,一个养生泡脚桶,还托人从西宁带过枸杞。你说接下来我还应该送点什么比较好?你说要是别人送东西给咱妈,她会喜欢什么?”
解云涛不过问了他一句,哪想到他回了这么大一串。他又不是能说会道的性格,干咳了两声,有些无奈地说:“送个大红丝巾吧?我看好多阿姨都喜欢那个。”
解春潮恍然大悟:“啊,就是桑蚕丝那种吧,薄如蝉翼,然后有很多彩色的大花,照旅游照的时候可以兜在头上的那种?”
解云涛茫然地点点头:“应该就是那种,你挑着贵的买,应该没问题。”
解春潮当下就要掏出手机来挑丝巾,吉时却到了。
主持人诙谐地祝福了新人,就到了新娘的父亲把新娘交给新郎的环节。
叶明淑的父亲看起来有很浓的书卷气,他郑重地把叶明淑的手放进朱鹊手里,问他能不能照顾好他最重要的宝贝。
这场景多熟悉。
“明执,解春潮长到这个岁数,家里没让他受过一点委屈,他和你结婚,我也希望他能过得平安快乐,你能做到吗?”解春潮还记得父亲曾经这样问过方明执。
方明执当时是如何回答的?
“父亲,请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春潮的。”他说得郑重,让解春潮觉得自己的一生都值得交付。
就算他再希望能见证朋友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刻,解春潮也看不得这一幕,他眼睛酸胀得厉害,边起身边对解云涛说:“我去抽支烟。”
解云涛瞪了他一眼:“你会抽烟?”
解春潮粲然一笑:“吓唬吓唬你。”
解春潮一走,方明执的目光就一直黏在他背后,直到看着他走过了转角,才收回目光。
等到新人行礼结束,方明执半弯着腰,准备起身,却被解云涛拉住了:“你跟我出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