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攻的种田科举路(72)
方安成是不小心看到村里人怒火冲天往三方村去,悄悄跟上去的,后面的事他也看见了,“石头哥当然不愿意,王地主那大坏蛋就说要将石头哥送去见官,不将马送过来,就让他蹲牢房!”
石天生绝不可能同意,王地主见他铁了心,气急败坏地叫上自己两个儿子,扭着石天生就往县城去。
这是两村之间头一次将事情闹进了衙门,两村长没法,也叫上人跟去了。
方安成和石天生关系好,担心石天生真被王地主送进牢房,焦急中想起了谢景行,石天生和秀姐儿有情,谢景行是神童,绝对不会袖手旁观,一定能救下石头哥,就硬拖着华子赶到了镇上。
秀姐儿担心地咬住下唇,没等众人再说,她忽然想外跑去。
谢景行也知她着急,可跑着去镇上得要多久才到!
牛车已经收拾妥当,一把扯住秀姐儿的手臂,谢景行拉着秀姐儿几步跳上去,“阿父,快,我们去县城。”
屿哥儿见谢景行甚至来不及和他打招呼,就不见了身影,明白那个被送进县衙的石天生肯定和他谢哥哥有关系,不然谢家人不会这么着急,“祝爷爷,有什么办法能帮忙吗?”
祝世维是个清贵读书人,初入官场便进了翰林院,可到底当了几十年的官,对这些事情也有一些了解。
如若刚才两人所说为实情,这是说白了就只是一桩欠债还钱的小案子,轮不到县令出面,县里典史判决即可。
屿哥儿来了宁和镇,长公主定然已经把这里的县令打点好,县令是县城最大的官,若是能找他出面,事情定能解决。
这事还得找黄娘子,他现在只是个闲散居士,也不清楚长公主在中兴县做的安排。
秀姐儿一路紧蹙着眉,手指紧扣在板车边上,用力到指关节发白,被头顶的日头晒着,也没觉出丝毫暖意。
两边的山快速地向后退去,绕过一座又一座山,松柏树在冬季也长着绿叶,还有许多冬季也维持常绿的植物,使得山野青翠。
绵延不绝的大山,却是旷静无声。
谢景行是第一次去县城,他却没心思多关注路边的景色,他还要时刻看着秀姐儿的情况。
秀姐儿心神不定,牛车速度快,路又颠簸,可别不小心摔下去。
一路没停,总算在午时末到达县衙门口。
大炎朝百姓们心里对官老爷总是存着一份惧意,少有人会将事情闹进衙门,县衙的公堂已经久未开张过了。
去年他们这里突然新换了一个县令,新县令耸眉拉眼的,看着就不像是个能干实事的官,县上不少大小政事还是由原来的主簿、县丞和典史负责。
今日居然有人在街上找了个穷书生写了份状纸,又大张旗鼓敲响了县衙前的鸣冤鼓,看着还是一群泥腿子,一起被请进了县衙大堂。
县衙附近长街上的百姓被惊动,纷纷前去看热闹。
县城监察和刑狱由典史负责,中兴县典史姓何,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下巴上蓄着长须,看着很是严肃。
王地主一被带进衙门,就悄悄给跟着的小吏塞了一两银子。
那小吏把银子在手里掂了掂,朝王地主露了个笑,“先等着吧。”接过王地主手里的状纸,往里间行去。
王地主点头哈腰地应是,待小吏不见踪影后,立即起身对着周家村人不屑一笑。
何典史正在梳理县衙今年的案件典册,就等分类归理完,他便可以过个好年,结果临近过年居然闹出了案子,心里没好气。
有人报案,他总不能一直晾着,接过小吏递过来的状纸,听小吏添油加醋地一说,深觉是那无赖不愿还钱,他待会儿只需询问几句,再让书办记录下口供,将人压进刑房看押,耽误不了多少时间,这才压下火气。
何典史着人升了堂,遣人宣了原告和被告上堂。
三方村和周家村人分成两拨走了进来,石天生被周忠义扶着走在前面。
后面有不少中兴县人跟着,站在公堂外,挤挤挨挨地围了好几排,一群泥腿子来县城告状,这可少见。
有皂隶喝了一声,“上了公堂,还不下跪。”
进来的一群人被厉声一喊,全部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有的人甚至将额头也磕在了地上。
王地主心里也一哆嗦,他能来县衙,是心里的贪婪作祟,其实他对衙门官员也是怕的,可又想到他刚刚忍痛拿出去的银子,只要大老爷判了案,自己就能得到一匹马,心里又变得一片火热。
他知道先下手为强的道理,刚一跪地,嘴里就开始叫屈:“青天大老爷,你要为我做主啊!这贼小子去年家中父亲去世,没钱下葬,我见他可怜,善心借了他银钱,他父亲才得以入土为安,当日我们可是签下欠条的,白纸黑字,说好年底还债,可他现在却要赖账。”
只是将石天生告于公堂还不满意,周家村一行人刚刚可是快要打到他头上来,“还有周家村人,仗着人多势众,居然欺到我门前,想要将石天生这不义之人抢回去,差点将老头子我打倒在地。”
谢景行几人就是在此时赶到的,秀姐儿不顾自己女子身份,从人群中钻过去,抢进了公堂。
谢景行赶忙跟上。
周广德和周忠义也在,不出意外石天生将成为周家的上门孙/女婿,秀姐儿一颗心全挂在他身上,他们必须得出面。
此时他们都跪在地上,石天生被王地主家几个大男人围殴了好一段时间,此时全身都痛,可着秀姐儿跑进公堂,再不顾及堂上大老爷的审问,挣扎着起身接住了她。
秀姐儿看着石天生鼻青脸肿的模样,未语泪先流。
两人没来得及多说话,何典史一拍惊堂木,“堂下何人,缘何擅闯公堂?”
两人只得又一起跪下,公堂里只剩谢景行站着,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何典史的目光渐渐变得不善,难道这个小儿居然敢藐视公堂?
谢景行犹豫了下,形势没人强,最终还是跪了下去。
闭眼又睁开,他没有任何资本反抗。
何典史才放环脸色,继续问话,“你有何辩驳之处?”
石天生先磕了个头,直起身之后才说:“大人明鉴,小民并非想赖账,今日去往三方村,目的便是还钱,可当日我所借银钱只有三两,说好一成利,今日却变作十倍偿还。”
他苦笑一声,“三十两,我要是能拿出三十两,怎么可能还需要借钱葬父。”
“休要乱说,你敢胡言欺骗大人?”王地主转头冲石天生大声道,“你家明明还有一匹马,那马毛色斑驳,只是一匹劣马,我愿意让你以马抵债,你却强制将马赶跑,分明是想赖账。”
然后王地主又朝何典史拜了一拜,“大人不要听信他一面之词,当日可是他自己说的十倍偿还,我两个儿子都在一边听着的。”
旁边王大、王二连连点头。
他们是一家人,都想谋得石天生的马,失心疯了才会不站在自己这边。
王地主又从怀里掏出欠条,双手举起置于头顶,“大人请看,这红指印可不是我逼迫他按的。”
那个收了王地主一两银子的小吏跑过来,拿起欠条,殷勤地拿去交给了何典史。
何典史看了看欠条,就将它放在堂案上,问石天生,“这红指印是否确实如他所说,是你所按?”
石天生无力地点头,“是小民按的,可那是因为……”
王地主打断他的话,“大人听见了,他自己也承认了,小民句句属实,可不曾冤枉他,我身旁的都是三方村人,都知道我平时与人为善,从不坑骗他人,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
“此话当真?”何典史问趴跪在地的王村长。
王地主和王村长对了下眼,垂着的眼皮下,眼睛里有着丝狠意。
王村长身体压得更低,“确实是句句属实,小民不敢诓骗大人。”
谢景行跪地笔直,“大人,请容小子说一句,那王大、王二都是王地主家的儿子,他们所说的话乃是一家之言,不足以取信,而王村长肯定站在自己村人一边,大人何不看看,若王地主真如他口中所言,与人为善,怎么会将石天生打成如此模样,这与那流氓地痞又有何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