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原点(207)
照他的说法是:分了就分了,下一个更乖。
有时候也会对某个人有点不舍但时间不是吃干饭的,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无论多么出彩无论多符合他的心意,分开后,或许会在某一个瞬间想起点什么回忆起点什么,但这点东西终究会在时间的长河里消失得一干二净。
所以他完全无法理解周绪起此刻的行为和想法。
Why?
他在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
至于吗?
都过去多久了。
姜竟快被他勒死了,抱得死紧,手臂上的青筋一根根突起来,勒得人不得动弹。
费尽心思将桌上的手机拖过来,一边解锁一边大喘气地说:“你看你丢不丢脸,我给你录下来,酒醒之后……”
周绪起稍微放开他,脸还是埋在他脖子里,安静地流着眼泪。
像是哭累了。
也可能是怕丢脸。
姜竟按下录制键,有些无奈地抓了把他的头发:“行了,不哭了。”
他本科室友和女朋友分手后,回到宿舍在阳台抽了一晚上的烟。
姜竟当时想笑,心里暗想搁这演青春伤痛片?
太矫情了。
他无法感同身受,甚至可以说不理解这种情绪。
现在落到周绪起头上,姜竟先是震惊后是震撼。
Why?
Unbelievable!
那可是周绪起啊,做事任意妄为,祸害过不少小姑娘的狗东西啊!
他在干什么?
他他妈在为前任流眼泪?!
姜竟大受震撼,努力翻找已经模糊了的记忆,找到当初周绪起从机场出来后的行为举动。
他当时是难过得跟世界毁灭了一样,甚至消沉了一周,上课没劲儿吃饭没劲儿走路没劲儿,哪哪儿都没劲儿。
可一周后呢?
恢复了啊!
完全恢复了!
和之前一模一样,跟个没事人似的,谁都瞧不出他消沉过一周。
周绪起不会解答他的疑惑,他知道自己没醉清醒得很。
情绪全靠那一点子酒精爆发。
先哭吧,等到酒精挥发干净就没事了。
盯了月亮头像好一会儿,周绪起才敲开私聊框。
他和谢致予因为工作的关系加了好友。
Zzz:谢老师今天休息吗?
等了会儿,月亮头像蹦出个“嗯”。
又问:怎么了?
Zzz:咖啡备好了,谢老师要是方便的话,我送过去?
对面“正在输入中”,片刻跳回微信名又跳回“正在输入中”,来回几次。
X:我过去拿吧,周总监现在在哪里?
周绪起想了想,回:没事,我正好要出门,顺带给你带过去。
Zzz:谢老师在家?
对面沉默了会儿。
月亮头像弹出两条消息。
X:在家。
X:路上注意安全。
白色纸袋立体挺括,正面印了个logo,瞧上去有种小资的质感。
周绪起犹豫了会儿,将准备好的东西都放了进去,咖啡粉放在最顶上。
提起来颠了颠,确保纸袋没有变形。
车是回国那阵买的,车牌号不追求周哲那种吉利的连号,只是普通的数字组合。
周绪起停好车,拎过副驾上的纸袋关上车门。
低头发了个消息。
Zzz:谢老师我到了。
对面发来一串门牌号:和门卫说过了,你直接进来吧。
周绪起诧异地扬了扬眉,抬头看了看眼前的高楼。
谢致予这是让他直接上去?
出乎意料的举动。
周绪起以为他会提前在小区门口等着或者在看到消息后下楼接过咖啡,两人道声好后就分别。
正想着,手机震了震。
X:抱歉,在建模,一时间走不开。
周绪起有点惊讶。
周日放假都不歇?
立即表示:稍等一下,进电梯了。
X:嗯,六楼。
周绪起回了个表情:[好的]
抬手敲了敲门,笃笃笃——
周绪起提着袋子等了会儿,眼前的门开了。
谢致予穿着居家,脑袋上几根头发微微上翘,意外地透露出点生活气息。
接过纸袋,将人请了进来。
“要换鞋吗?”
谢致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摇摇头:“不用,请进。”
茶几上摆着电脑,他弯腰将榻榻米放到一边,顺手整理了下桌面,端了杯水。
周绪起接过水杯道了声谢,瞟到电脑上线条繁多的模型:“谢老师周末还加班?”
谢致予弯腰保存步骤,宽大的领口由于他的俯身掉落,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锁骨窝深深陷进去。
“没加班,”他否认了,“和项目无关,做着玩的。”
周绪起没看出是个什么建筑,应了声。
“我现在可以试试吗?”谢致予打开包装精致的盒子,盒子上印着品牌logo。
周绪起指尖动了动,放下玻璃杯:“当然。”
底下还有一个盒子,谢致予以为也是咖啡,于是没拿出来。
拎着精致长口玻璃瓶装的咖啡粉往水吧处走,周绪起跟过去教他怎么泡。
灌满黑棕色咖啡粉的玻璃瓶像女巫的魔法药水,谢致予摸到瓶身上有一处凹陷,是刻印的logo。
很精致。
周绪起甚至给他拉了个花,瘦长的手指拎着杯耳,动作熟练轻巧。
谢致予目光在他手背上停了一瞬,听到人喊了句perfect,回神接过咖啡。
形状姣好的奶白色拉花印在咖啡顶端,他赞同:“很漂亮。”
周绪起笑了笑:“尝尝?”
谢致予垂下眼,喝了一口。
疤。
周绪起手背上的疤浅淡得肉眼难见,当初伤得比较严重的地方留了两道永久性疤痕,其余细细小小的棕褐色疤痕完全消失了。
果然过去太久了。
时间将很多曾经存在的东西都抹平了。
谢致予睫毛颤了颤。
周绪起说:“味道如何?是不是和普通咖啡没什么区别。”
简洁的两个字:“还行。”
听到这个回答,周绪起表情出现短暂的停顿,恍惚了一瞬。
谢致予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刚想开口,眼前人垂着眼说了句:“还是和以前一样……”
“嗯?”
“没事,”周绪起笑了笑,“我也觉得还行。”
谢致予忽然悟到了。
他以前对任何食物的评价都是“还行”,无论是酸到爆炸的糖果还是甜腻的奶茶,他的评价总是“还行”,周绪起当时还笑他没有味觉。
沉默了会儿,他出声说:“周总监想去屏风餐厅看看吗?”
周绪起穿着简单清爽,褪去一身西服,与生俱来的资本家的气质散了,此时微微弯着眼睛,神态温和,像个二十多岁的大学生。
他愣了下。
谢致予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我的意思是……”
周绪起莫名噎了一会儿,善解人意道:“当然想,回国有一段时间了还没去看过。”
“毕竟谢老师的作品,”他笑着说,“我自然要去看看。”
谢致予握着温热的杯子,喉结随着他的话滚了下。
“那约个时间?”
“嗯?”
“带你去看看餐厅。”谢致予食指刮了下鼻梁。
周绪起反应过来,转了转手里的杯子。
“好。”
“谢老师。”瞟了眼桌上的眼镜,银框细边,谢致予戴起来很斯文,眼镜遮挡了具有攻击性的眼睛,又增添了一丝温和。
“什么时候近视的?”
谢致予竟然怀疑这句问话里有点叙旧的苗头,捏了捏指节,回想了下:“读大学的时候。”
“度数不深,两百多。”
周绪起琢磨了一秒:“不戴眼镜也没问题?”
“没问题,可以正常生活。”
周绪起点点头,没话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