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原点(202)
后期落地以及具体招商都是一项大工程,全部安定下来大概需要差不多两年。
真是够长的。
不过落地主要看政府,他们具体精力在前期投放。
主要合作事宜确定下来,三方主要领导张罗着一起吃个饭商讨一下细节。
周绪起不认为这种人情饭局能聊多少工作上的“细节”。
周哲拍了拍他的肩,笑呵呵地将蹲在头上的鸟抓下来。
周绪起手指架住四处乱飞的鸟,摸了摸它的头。
“你啊,”周哲说,“在国外也没少应酬吧?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向我抱怨?”
鸟附和着:“小孩子——小孩子——”
周绪起往它脑门上弹了一下,鸟惨叫着扑腾起翅膀飞走了。
周哲今年五十四了,气质好没长啤酒肚,瞧着像四十出头的帅大叔。
年纪大了,近一年过着半退休的生活,养了只鸟,每天给它清理粪便。
周绪起向鸟招了招手,唤它的名字:“鸟,过来。”
鸟是只傻鸟,听到有人喊“鸟”立刻就飞过去了,也不管这人之前有没有弹它脑门。
“就您这样还退休,我看您能干到八十多。”
周哲嘴上说着退休,实际上每月只是多出了养鸟的空闲时间,其他时候还是很忙的。
身体力行地实践“不退休”三个字。
说不定真能干到八十多。
周绪起揪了下鸟的屁股毛,鸟扑棱着翅膀要飞被他揪着尾巴拖回来。
鸟:“救命——救命——”
周绪起笑了,感到新鲜:“它还知道喊救命?”
周哲盘着手里的珠子,网络电视上放着晚间新闻:“别欺负鸟。”
鸟就叫“鸟”。
周哲不会起名字,和鸟第一次见面对着黄红灰三混色的鹦鹉喊了一声鸟,鹦鹉张开鸟嘴重复了一遍。
周哲当下决定把鹦鹉带回家,给它起名叫鸟。
“好的。”周绪起穿着简单的短袖长裤,盘腿坐在沙发上逗鸟的样子像个大学生。
他应了,一下松开手。
鸟跑毒似的飞得老远。
周哲想起当初会有点遗憾,遗憾将他丢到国外去让他自力更生,从而没能看到他读大学的样子。
又缺失了几年。
鸟低空盘旋:“坏人坏人。”
晚间新闻播到最后一条,周绪起说:“爸,我给你染个头发吧。”
周哲看向他。
周绪起指指自己的脑袋:“有白头发了。”
临饭局前一天。
周绪起将看过的文件整理好放在一边,看向从门口进来的人:“Ryan,明天的饭局我能不去吗?”
“?”Ryan放下手里的资料,“为什么?您有事?”
周绪起突然问:“实感来几个人?”
Ryan:“三个。”
三个……三个……一共九个。
周绪起摇摇头,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所以明天周总监有事吗?”Ryan扭过头问。
周绪起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没事。”
Ryan:“能去?”
“能去。”
这一餐基本是看三方的主要领导性子合不合得来,熟络一下避免以后产生无法调和的摩擦,以及正式敲定各方的合作。
约在一个地理位置比较偏僻的私房菜,定的中房。
位份较低的事务所的几位先到,政府那边的后到。
加上他们,一共九个人。
脚步在门口一顿,周绪起跟在Ryan身后进了房间。
茶台上的人站了起来,视线瞟过来,满面笑容地和他们几个握了握手。
实感建筑大领导之一向他们介绍了剩下两个人。
周绪起不得不承认,打从他进房间开始就注意到了坐在茶台右侧角落的人。
衬衫领带西裤,样子出众。
和戴着银框眼镜的人视线相撞,他看着那双眼睛,先伸出手:“谢老师幸会。”
眼前人推了推眼镜,垂下眼和他握了握手。
应了声:“幸会。”
不多时,政府那边的人也到了。
服务员上了茶。
周绪起长期待在国外,咖啡红酒喝了不少,茶倒是难得见一次。
端起茶杯喝了口,能品出和周哲那儿的天差地别。
饭局没少得了喝酒。
几个都是体面人,半生不熟的,喝到三分醉意谈谈事最合适。
周绪起放下酒杯,松了松领带,突然被人问到:“听说周总监之前在海外读书的时候办了个自己的咖啡牌子。”
周绪起笑了笑,将领带调整到合适松紧:“是有这么回事。”
有人说:“我女儿就在海外留学,说周总监的咖啡品牌是网红品牌,在海外知名度很高。”
周绪起靠着椅背,伸了伸腿又曲起来,没多说:“过誉了,不过是个小众牌子,您女儿可能在旧金山湾读书?”
“想必令千金一定很优秀。”
“是啊。”对方笑起来。
“我的咖啡馆在那块儿有几家店。”周绪起笑着说。
“咱们市不也有个全国知名的网红餐厅吗?”
“是谢老师设计修建的。”
餐桌上的焦点聚集在几乎位于末座的人。
周绪起垂着眼,转了转酒杯。
一道清晰的声音响起,质地像大理石纹理,冷的又极有条理:“谬赞,全国知名不至于。”
网红餐厅,网络营销不错,在省内开有十几家分店,最开始靠店铺外观引人注目到了后来重心转移到网络营销,营销做得部分省外人都知道。
餐桌上静了一静,实感建筑大领导笑着举杯说:“珠玉在前,谢老师这回也一定能将城北新商圈各方结构架构得妥妥当当。”
众人纷纷应了,客客气气的。
“那就期待谢老师了。”
“我们相信实感。”
“……”
谢老师不过是个客气的称呼,对于合作伙伴的基本尊重。
要论起来,实感的三人第一比不过权势,第二比不过资本家。
酒足饭饱,聊到十点多准备散场。
周绪起揉了揉头,菜份量少而贵,他基本是喝酒喝茶喝饱的。
过去几年他酒量练出来了,基本不会醉,顶多是面上瞧过去脖子有点红。
房间的厕所有人,他出了房间找到走廊的公厕。
洗了把手出来,在门口撞上谢致予。
将擦手的手纸丢进垃圾篓,解了袖口挽起袖子来:“谢老师。”
谢致予眼镜下的睫毛一颤,冲他点了点头:“周总监。”
周绪起视线掠过他的脸,在耳朵上停了片刻,往旁边让开:“请。”
说完就走了。
黑色的管子直穿耳垂,周绪起坐回座位上,食指勾着领带结拉了拉,回想刚才看到的。
谢致予打了耳洞?
戴的耳钉竟然还是一根黑色的管儿。
真明显。
周绪起兀自笑了笑。
而且很不符合谢致予的气质。
“谢老师没开车?”
和国内不同,国外不兴饭桌上抽烟,周绪起闻了一鼻子二手烟,出了房间在停车位旁等代驾时才点了根烟叼在嘴里。
没抽,就是叼着。
时不时在垃圾桶脑袋上掸掸烟灰。
解乏似的。
谢致予说没,过来的时候跟的别人的车。
不等周绪起说话,实感大领导先说:“小谢老师和周总监住得近,周总监不如载一程?”
周绪起衬衫的袖子全挽上去了,咬了咬烟嘴,有些疲惫地垂着眼,没一会儿,抬头说:“我没问题,谢老师愿意就成。”
谢致予被自己领导一步架到火刑架上,难得地有点想笑。
如果他知道自己和周总监从前是什么关系,就不会笼络这层关系了。
周绪起挥手招开代驾,自己拉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谢老师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