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渣攻抢着对我汪汪(8)
“宗主。”梵楼循声应道,“属下在。”
“过来。”他以手托腮,不耐烦地催促,“跪那么远做甚?”
梵楼眼里冒出星星点点的光:“宗主,你允我跪在榻前?”
沈玉霏默了默,记起自己痛恨梵楼,每每双修过后,都将其打入法塔折磨的往事,头疼地扶额:“允了,快过来。”
梵楼立时从地上爬起来。
血水顺着他的裤管,滴滴答答地流淌,他却恍若未觉,直勾勾地盯着斜倚在榻上的沈玉霏,迈着沉重的步子,踏入了繁杂玄妙的阵法。
轰!
罡风四起。
连沈玉霏都愣了一愣,继而,像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变,柔软的胳膊看似轻飘飘地一挥,实则挥出了磅礴的灵气。
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阵法轰然碎裂,细碎的金粉漫天飞舞,连地上的阵眼都缓缓停止了转动。
临月阁中阵法,不会伤及宗门弟子,唯独梵楼,不得沈玉霏喜爱,连进入阵法的资格都不曾有。
故而当他踏入阵法的刹那,万千灵气翻涌如浪,视他为敌人,山呼海啸般攻了过去。
被沈玉霏救下的梵楼呕出一口血,以剑撑地,勉强站定:“多……多谢宗主……”
沈玉霏收回抬起的胳膊,见梵楼摇摇欲坠,仿佛见到了前世那个抱着自己的碎骨魂飞魄散的男人,心尖一跳:“滚过来!”
沈玉霏手指翻飞,灵气化为长鞭,卷着梵楼的腰,将人带到了榻前。
血腥气伴随着梵楼的低咳弥漫开来。
沈玉霏咬着唇,气急败坏:“有伤,为何不说?”
梵楼强行压抑住胸腔里翻涌的气血:“伤,是为宗主所受。”
“……如若不受,宗主心绪难平。”
梵楼坦然道:“属下自知低贱,唯有在修炼一事上能帮到宗主,其余……不敢妄求。”
“好一个不敢妄求。”沈玉霏见过此人为自己发狂的模样,便看他如今温驯的言行格外不顺眼,一时间长眉轻挑,眉目间尽是冷艳欲色,“身上的伤,是在法塔中受的?”
梵楼迟疑点头。
每每与宗主双修,他都要去法塔中受罚,这已经是合欢宗内人尽皆知的规矩了。
沈玉霏抿了抿唇,雪腮微鼓:“若我没有震碎阵法,你可要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来?”
梵楼依旧是点头,沉闷且笃定道:“宗主要我走,我便走。”
身形高大的男人跪在沈玉霏的身前,犹如世间最忠心耿耿的犬。
沈玉霏又确定了一次。
梵楼听话,忠心,愿意为他去死。
……可这一世,沈玉霏不需要梵楼为自己去死了。
“手伸出来。”他冷声命令。
梵楼不敢不从,但伸出手前,先用怀中的帕子将五指以及掌心擦拭干净,这才伸了过来。
沈玉霏垂眸。
梵楼的手很大,五指修长,掌心生着厚茧,一看,就知每日都在练剑。
可天赋使然,纵使梵楼付出比旁人多一倍的心血,也依旧比不过天生的修炼奇才。
沈玉霏若有所思地将玉指搭在了梵楼的手腕上。
梵楼浑身一僵,漆黑的瞳孔紧缩。
男人死死地盯着腕上的两根雪白柔软的手指,觉得那色泽称得自己麦色的肌肤甚是脏污,既羞愧又满足。
梵楼满心都是沈玉霏,自然不会在意他要做什么。
沈玉霏的灵气在梵楼的体内毫无阻碍地逛了两圈,最后得出个早已有所预料的答案——他身边最忠心耿耿的狗,在修炼的天赋上,只比废物好上一线。
若不是得了双修的机缘,沈玉霏毫不怀疑,梵楼拜入世上任何一个宗门,最多都只能做个外门的扫撒弟子。
“废物。”他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地丢开梵楼的手。
梵楼眼里的光一黯,羞惭地将手背在了身后。
“可也不是无药可救。”谁曾想,沈玉霏话锋一转,眼波流转,“梵楼,你可想得那脱胎换骨的大机缘?”
沈玉霏将前世孟鸣之模棱两可的话在脑子里又过了两遍,愈发笃定,那秘境的境门定有让修士脱胎换骨的功效。
此生,他是断断不可能将这样的机缘,拱手让给仇人,那么梵楼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也算是报了前世的恩情。
沈玉霏平生最恨亏欠。
若是小事,也就罢了,可他偏偏欠了梵楼一条命。
“看到那柄剑了吗?”沈玉霏既决定带梵楼前往秘境,就做好了万全的打算,“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剑婢了。”
梵楼依言抬头,脸上的白纱因为激动,窸窸窣窣地颤抖。
男子漆黑的瞳孔里似乎要涌出泪,又生生地憋了回去,水意却将眸子洗刷得剔透,两颗黑葡萄似的,窝在眼眶里一动不动。
沈玉霏无端觉得梵楼的视线太烫,烦不胜烦地移开视线:“只是暂时的,待从秘境回来,我的剑婢依旧是黄莺。”
话音未落,他眼睁睁看着梵楼闪着光的眼睛重归死寂。
“听到没有?”沈玉霏心里一突,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低着头的梵楼沉默许久,终是不情不愿地应了声:“是……宗主。”?
第5章 005
沈玉霏差点被梵楼气笑。
他道:“黄莺若是知晓,你一心抢她的位置,怕是拼了命,也要把你这个新上任的‘剑婢’赶出合欢宗。”
梵楼干涩的唇微颤,阴暗的情绪在一瞬间达到了顶峰,但碍于沈玉霏在场,还是硬生生地压制住了心底盘亘着的暴虐情绪。
“宗主教训得是。”
也不知是不是重生窥得梵楼心思的缘故,沈玉霏愣是从那低沉沙哑的回答中,辨别出了一丝隐藏得很好的委屈。
……当真在别扭!
沈玉霏忍着牙酸,抬手示意梵楼向自己靠近。
梵楼听话地凑上前来。
沈玉霏习惯性地捏住了男人的下巴,指腹轻轻地摩挲着柔软的白纱:“各司其职……我不需要第二个剑婢,你明白吗?”
梵楼眼神迷茫:“……不明白。”
“我的确需要听话的狗。”沈玉霏眉宇间滚过了显而易见的烦躁。他并擅长安抚人,耐着性子换了个说法解释,“可我不希望,这条狗没有我的庇护就活不下去。”
梵楼恍然,眼底逐渐泛起了奇异的光。
男人颤抖着抬起胳膊,想要触碰沈玉霏掐着自己下巴的手:“宗主……”
沈玉霏却当他听明白了,先一步松了手指:“明白我的意思,就别再去想剑婢的事……多去想想,该如何留在我的身边!”
“是。”
梵楼失落地垂下手臂,心里却是高兴的——宗主终于认可了他的忠心。
若是宗主能再多看他几眼就好了。
梵楼开始贪心了。
而沈玉霏自觉点醒了梵楼,懒洋洋地躺回到床榻上。
阴影笼罩着跪在榻前的男人。梵楼似乎天生就适合待在见不得人的黑暗里,浑身上下一片漆黑,唯独瞳孔中钻出两点金光。
那光芒时而耀眼,时而暗淡,随着心情变化。
“宗主……宗主看见我了。”
阴恻恻的笑声在梵楼的心里响起。
“他……他终于多看我一眼……我……我好高兴……”
嘶嘶。
嘶嘶——
蛇吐信般的喘息声鬼魅般回荡。
“试试……试试……”
梵楼瞳孔中的金芒终是大盛,细小的金色光斑飞速旋转,呼吸间与他原本的瞳孔虚虚交叠,竟成了一金一黑的重瞳。
生出重瞳的梵楼痴迷地望着在榻上歇息的沈玉霏,一缕淡紫色的烟雾从他的指尖试探地飘出。
带着冷意的龙涎香四溢。
梵楼小心翼翼地控制着那团紫色的烟雾,生怕被沈玉霏察觉,藏在袖笼中的手指翻转变幻,扭曲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