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深户(44)
“你现在就去说,去隔壁把你舅叫进来!”
应闻隽一推赵旻,兀自整理着被他弄乱的衣裳。谁知那厮又没脸没皮地扑上来,应闻隽以为他要恼羞成怒,或者是又要在情事上耍威风,谁知赵旻却突然疯了般捧住他的脸热烈地亲吻他。
应闻隽紧闭着嘴不让他把舌头伸进来,最后没忍住骂了句混蛋,给赵旻得逞了,唇齿交缠间听见赵旻神经兮兮地说了句就喜欢他这个凶巴巴的样子,看着才像个有生气的人。末了把头埋在他肩上,促狭着抱怨了句:“你瞧你,老是这样逼我,你若态度放软些,别老故意惹我生气,你就算是要天上的月亮,我都给你摘下来。”
说罢,他又换上一副乖巧的神态,惺惺作态着把应闻隽从上到下打量一遍。
“是和从前不太一样,有底气了,也豁得出去了。”赵旻忍着笑问:“我拿二十条小黄鱼给你做本金,又帮你和我小姑牵了线,跟着她,你学到不少东西赚了不少票子吧。应老板,你要怎么谢我?”
应闻隽擦了把嘴,低头看了眼手背上的丝丝血痕,刚才他把赵旻的嘴角给咬破了。
“我也要耳坠子。”赵旻不依不饶地凑上来,突然从后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往床上走去。应闻隽的背方一碰到床,便立刻弹起,又被赵旻眼疾手快地按回去,整个人压上来,缠人的厉害。
“说起来,你倒是没送过什么东西给我呢。连你便宜妹妹都拿了你许多礼物,凭什么我一个都不占。”
见他没有要乱来的样子,应闻隽稍稍放心,敷衍:“你不是偷藏了我一条帕子?你又没耳洞,要什么耳坠子。”
“我不管,反正你就得给我买,买了我就有办法戴。”赵旻竟毫不知羞,偷藏人家的东西,倒还得意上了。应闻隽一点他的头,让他离自己远些,今晚不想再同他折腾了。赵旻嬉皮笑脸地把胳膊往他脖颈下一送,偏要应闻隽枕着他,“我说了,你不让我碰,我就是不碰,方才可是你自己主动坐上来的,所以不算。我只是看你没睡好,眼下一片黑,所以今夜主动来投怀送抱,叫你好睡个安稳觉。”
应闻隽没同他争辩,安静枕着赵旻的胳膊,只交代了句:“你天不亮就得走,别给人看见。”
赵旻气得磨了磨牙,想起上次在宋家同应闻隽做奸夫淫妇时连觉都睡不好的情形,天还没亮,就连人带鞋一起被丢了出来。然而抱着应闻隽,他心中也踏实许多,低着头瞧瞧去看他,只觉得应闻隽哪里变了。
变得心中有底了,也变得没那样在乎脸皮了——他不是不知赵芸同应闻隽背着他的勾当,不是不知应闻隽那点心思。
赵旻不知是好是坏,应闻隽能干一点,他就少拿捏他一点,应闻隽变差劲一点,他就多拿捏他一点。赵旻既不想看应闻隽太得意,更不愿意看应闻隽太落魄。他看应闻隽受人欺辱,他心生怜惜;他看应闻隽渐渐强势,又不知打哪儿收来个娇俏的妹妹,宠着护着,他又心生嫉妒。
这样想着,应闻隽突然转过头来,直直看着赵旻。赵旻下意识凑过去便要吻他,谁知给人一推,就听应闻隽恼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竟还有心思。”
赵旻揣着明白装糊涂。
“什么什么时候?”
应闻隽暗示性地往隔壁看了一眼,那二人正偃旗息鼓,送宋千兆今夜应该不会回来了。他沉默一会儿,继而道:“你舅说,那个药厂,他不打算跟了。”
赵旻又“哦”了声,没了下文,闭眼抱着应闻隽,仿佛真是为着来找他睡觉似的,半晌过后,突然问了句:“我怎么觉得你不想提我舅,你想问柏英啊。”
这话一听就存着坏,应闻隽翻身坐起,冷冷看着赵旻。
赵旻讨饶道:“行行行,你想问我舅行了吧。你先前说,我托你留意的事情有结果了,你告诉我,我舅手头现钱还有多少?”
应闻隽这才作罢,略一思衬,朝赵旻比了个数,谨慎道:“……这只是我能看见的,这些年冯义在香港也替你舅转了不少钱出去,经他的手走了多少钱,除了你舅没人清楚。”
赵旻温温柔柔地笑着:“哦,原来是这样啊,我想也是。合着当初他非得送冯义去香港,除了因着你的关系,还有这样一层,我这个舅舅啊……手上脏钱太多,谁也信不过,不说这些个太太们,连自己的亲儿子都防着,你们家宋大公子提起他老子的产业,也是一问三不知呢。”
应闻隽不悦道:“什么叫我们家,你说话注意些。”
二人压着声音打了几句嘴仗,赵旻借题发挥,按着应闻隽去亲他,当奸夫淫妇当上瘾,问应闻隽方才他舔他下面的时候,柏英还在隔壁叫唤,他的水就流的特别多,问应闻隽是不是也觉得刺激。
应闻隽被吻的喘不过气来,心想从前赵旻只对吃他下面上瘾,如今怎么亲起嘴来也没完没了,只勉强把人推开些,凑空讥讽了句:“我看你最中意绿帽,给别人戴不过瘾,非得自己也戴,我要是你,男友在眼皮子底下同别的人上床,我可没心思在这里继续偷情。”
赵旻呢喃着,顶了句:“句句不离柏英,还说不吃醋。柏英是我男友不假,他愿意跟谁好,我可拦不住,那是他自己的选择,你虽不是我男友,可我就乐意跟你好,就要跟你好,我偷谁的情了?别说的跟你多爱我舅似的,我得了他没得着的东西,那也叫偷?”
赵旻的吻往下移,亲过他的脖子,又朝腿间去了。
应闻隽喘息着骂了句:“不要脸!”
二人压着声音,赵旻又不依不饶地亲了会儿,方抱着应闻隽沉沉睡去。天快亮时外头鸡叫了,不等鸡叫第二遍,应闻隽便在睡意朦胧间伸手一推,趁着隔壁二人还睡着,将赵旻赶了出去。
赵旻又气的磨了磨牙,下意识想到:早晚有一天……
继而一怔,他又能拿应闻隽如何?说着回天津以后就要和应闻隽兄友弟恭,只老老实实的装了一个月,一碰到应闻隽,一亲他抱他,就再也装不下去了。
赵旻甜蜜地想了一会儿,却是想不出了,只拿手指怜惜地蹭了蹭应闻隽的脸,方恋恋不舍着离去,心想改天有机会,非得找应闻隽再要一方手帕不可。
他赤着精壮上身,边套衣服,边往外走,一开门,见宋府的管家在外站着。
二人无声对视着。
这场面若给应闻隽看见,少不得吓掉半条命。
赵旻突然一笑,躲也不躲,冲着管家去了,见他手上端着一碗药汤,还未凑近就先问道味道,拿手扇了扇,皱眉道:“这什么东西?”
管家见赵旻从应闻隽房里出来,脸上毫无意外神色,见四下无人,才毕恭毕敬道:“是老爷要喝的,每次柏先生来这边过夜,不论睡前还是早起,这样的药汤老爷都要来一碗。”
赵旻嗤笑一声,懒洋洋地系好身前纽扣,又问了句:“交代你的,都同我舅说了?”
管家点头道:“都说了,老爷已经知道杨先生曾往府中打电话约应先生出去看电影的事情,也以为你们出发去四川前留宿在宋府的那次,翌日一早是杨先生从应先生房中出来的。您还在四川时,我曾听到老爷同冯义通电话时提到了这两件事情,现在他二人都以为杨家与应闻隽交情匪浅。就连您送来的鸟笼,我也打着杨先生的名号递到了应先生的手中,老爷也知晓此事。”
赵旻顽劣一笑,打听道:“哦,那你送鸟笼时,我们家应闻隽什么表情?”
管家为难道:“……不太高兴。”
一听应闻隽不高兴,赵旻就高兴了,他笑起来:“就要这样呢。”
就在这时,一阵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由远及近,管家面色一变,回头看了眼,提醒道:“是六姨太,我去拦一拦,少爷您还是先离开吧。”
赵旻一想,突然道:“别,就让她过来,让她看到,省的她因为一副破耳坠子东想西想,整天贴在应闻隽身上不下来,跟没断奶似的,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你去帮我盯着我舅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