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证法医5重案日记(48)
吕袁桥领命行事,如门神般守着夏勇辉。他是收到消息最快抵达现场的,因为当时他就在距此三公里的另一家医院的急诊,被高仁押着看伤。所以这案子结了必须得休假了,总得给他容点养伤的功夫,病假条都开好了!
很快方岳坤也到了,顶着一脸“我高血压犯了吃药了但尚未发挥药效”的神情听取情况介绍。活捉必然是最好的结果,一旦乌鸦被击毙,裴文标极有可能会因缺乏有效人证而逍遥法外。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时间所剩不多,人质的安全是首位。
作为同样经历过枪炮洗礼的人,老方同志根据经验做出判断:“乌鸦目前的位置,该是病房的西南角,这个位置与房门在同一水平线上,特警突入后必然有一个转身的动作才能将其划入射击范围内,他可以利用这短暂的时间差来进行反击,同时他会利用人质做盾牌,咱们这边一旦开枪,很有可能先打死人质。”
一听这话,罗家楠忍不住默念——韩承业啊韩承业,你小子这是五行缺命吧?
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胡文治突然问:“如果是从通风管道口进行狙击呢?”说完发现众人都盯着自己,朝罗家楠一指:“啊,是罗副队给我的灵感,他今天用这招取证来着。”
罗家楠当即头皮一紧,赔笑迎上局长大人“你个兔崽子又特么违规取证”的死亡视线。所谓有利必有弊,这种证据是上不了法庭,但起码能让明烁知道自己要找什么东西。视频里的裴文标从保险柜中取走了一个棕红色封皮的本子和一枚U盘,既然是冒着违反执法机关禁令风险也要拿的东西,其所能证明的,必然是比行政拘留十五天更让他畏惧的惩罚。
趁着等医院工程部取通风管道图的空当,罗家楠把胡文治拉到一边,抬胳膊搭住对方的肩,小声问:“胡探长,虽然这事儿我就没打算瞒着大老板,但你这个时候提出来是几个意思?”
胡文治面带微笑,语气淡定:“罗副队,我没有故意给你使绊子的意思,是这种事在眼下这种情况承认,反而比哪天你突然被谁点了要强,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还有,别叫我探长了,太生分,叫我老胡就行。”
人家话说的在理,罗家楠当然不会犯浑,随即敬道:“还是叫你文哥好了,上次你之前的同事来看你,我听他这么叫你来着。”
“都行,怎么顺嘴怎么来,你毕竟是我领导。”
这话听的罗家楠直想搓脑门。说是副队长,部门的二把手,可着重案一屋子人捋,有三分之二的人资历比他深,年纪比他大,管的动谁啊?就说苗红,那是师父,兜他后脑勺比吃饭拿筷子都顺手。还有胡文治,看着慈眉善目与世无争的,实际上经历过的腥风血雨早已刻进了那双眼睛里。
能进重案的,没怂人。
电话震起,罗家楠拿出来一看——艹,欧健,这怂孩子凑什么热闹?接起来就听那边好奇不已的问:“大师兄,出什么事了?我看楼下好多咱单位的车。”
“老实回床上躺着!你休病假呢,出天大的事儿也跟你没关系。”
“你在么?我能下去找你么?”
“不能!别特么让我看见你!”
说完恨恨的摁断通讯,转头看胡文治在一旁抿着嘴笑,无可奈何的扯了扯嘴角:“欧健,他也跟这住院呢,非要下来凑热闹。”
胡文治敛起笑意,诚恳劝道:“小欧这孩子不错,不偷奸不耍滑的,这就不容易了,你看我们探组那几根儿老油条,心眼儿比渔网上的洞还多,还密。”
罗家楠心说我不就是嫌他缺心眼么!之前苗红还催他,让带欧健多接触接触线人,可敢带么?那实心眼的孩子拿谁都当好人,眼窝还浅,人家说什么信什么,给一催人尿下的故事就善心大发,放出去不得被那帮老油子把皮扒了啊?
一天天的,可愁死他了。
“罗家楠!胡文治!都过来把防弹衣穿上!准备行动了!”
听陈飞远远招呼了一声,两人立刻向发放防弹衣的特警车走去。二十四小时不到套了两回防弹衣,罗家楠感觉这事儿可以拿出去吹牛逼使了。随口念叨了一句,却听胡文治云淡风轻的:“我之前执行任务时,最长的一次穿了一礼拜防弹衣没脱,中间连澡都没洗,个人卫生全靠老天爷赏脸下场雨。”
“……”
罗家楠默默的偏过头,在胡文治看不到的地方翻了个白眼——这年头连吹牛逼都这么卷么?别卷了别卷了。
TBC
作者有话说:
楠哥:靠,遇见高手了……
重案组之前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也该增添点新人物了,感觉怎么越来越像美剧,某个演员不演了,编剧就得找个理由把TA写死或者调职啥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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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必须承认的是, 乌鸦意志力惊人,心理素质强大,应对危机的能力也十分出色。罗家楠到病房门口一看, 发现他用床单把门缝堵死了,这样警方就没法塞探头进去确认他的位置。门上的玻璃窗也被遮挡了, 门把手完全拧不动,更撬不开——他把钥匙断在内侧锁眼里了。然而如此一来,乌鸦也将自己陷入了一个四面封闭的环境,由此可见, 他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对付这种已经把命都豁出去、且持枪挟持人质的嫌疑人,除了击毙几无他法。现在罗家楠要做的就是跟他说话,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说服对方也要去尝试,与此同时还能干扰乌鸦的注意力,以免狙击手攀爬的声音顺着通风管道传过去。
遣开堵门的特警, 罗家楠扯着嗓子喊道:“乌鸦,我们的人已经去看守所提吕沛英了, 你把门开开,把韩大夫放出来, 我进去陪你等,行不行?”
屋里一片寂静, 等了得有三四分钟的功夫, 才听里面传来一声沙哑的回应:“你们还有三十五分钟。”
他很虚弱。罗家楠迅速作出判断。据看守乌鸦的民警说, 傍晚时分乌鸦开始发烧了, 体温曾迅速飙升到三十九度多,寒战打的床跟着一起抖。韩承业检查过后加开了退烧药和更强力的抗生素, 所以他们才会在一定程度上放松了警惕——谁能想到, 一个高烧烧到快四十度的人, 还有力气撬手铐袭警夺枪呢?
“别硬撑着了,我知道你难受。”这种时候只能打心理战了,虽然罗家楠也不知道对付这种滚刀肉管不管用,从警多年还真没碰上过这号狠人。
屋里传来阵呛咳声,随后听乌鸦卯着劲儿吼道:“少废话!见着英英,我放人!见不着,我让这位韩大夫给我俩陪葬!”
我俩?罗家楠微微眯起眼。从这段话中可以分析出,乌鸦基本认定见不着吕沛英了,给警方两个小时的时间,不过是还抱有最后一丝幻想。
所以说乌鸦从一开始就谋划好了眼下的局面:他不掰手指头不磕头不抠血管而是把眼珠子捅了,就是因为曾经的狱警生涯让他清楚的知道,公安医院那种封锁严密的地方治不了他,必须得到外面的医院来治疗;公安医院的病房是有监控的,犯人的一举一动都有人二十四小时盯着,掉根头发都能看的一清二楚,他没机会做手脚;而普通医院的病房为了保护病人隐私,病房内是不安监控的。
清清嗓子,罗家楠要求道:“那你让韩大夫说句话,我起码得知道他还活着。”
很快,屋里传出韩承业还算沉稳的声音:“我没事,罗警官,患者的情况不太好,他体温很——”
一声闷响,听着像是谁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罗家楠心脏忽悠一提,忙提醒试图为自己传递信息的韩承业:“你没事儿就行!我知道他什么情况!”又告诫乌鸦:“乌鸦!你别动韩大夫!别把自己最后一条生路堵死!”
“……我特么……哪有生路……”带着阴惨笑意的虚弱声音传出,“……我十八岁就进监狱里了……和那群劳改犯们天天关一起……他们还有刑满释放的一天……可我呢?艹他妈的……我尽忠职守十五年,从不犯错……可说把我开除就把我开除了……他他妈自己不想活了……干我鸟事?当班的那么多人……凭什么我一个人背黑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