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证法医5重案日记(182)
罗家楠不爱听这些——打打杀杀的,又不是混道上的时候了——遂拿眼神一刀他:“别废话,赶紧吃,一会坨了。”
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荣七赶紧闷头吃东西,没多会手机响了。那边喊得动静忒大,罗家楠隐约听出是站长催他回去,说件儿多的收发点都堆不下了。挂上电话,荣七唏哩呼噜把面吃完,抢身去柜台结账。得知账已经结完了,面上稍稍流露出一丝尴尬。
“我先忙去了啊,你慢慢吃。”
和罗家楠打了声招呼,荣七转身朝店外走去。罗家楠扯着嗓子追了他一句:“你那眼睛!抽空赶紧去看了!我朋友还等着你呢!”
背冲他招招手,荣七跨上送快递专用的小电驴,一路绝尘而去。望着那远去的背影,罗家楠说不上什么滋味地叹了口气。他一直觉着荣七是个聪明人,也讲义气,如果能走正道该是不至于沦落至此。当然不是说送快递就低人一等,只要是正经营生,任何职业都值得尊重。只不过和当年的前呼后拥、人人都得喊一声“七哥”的阵仗比起来,荣七现在的背影是如此的孤独和落寞。
不过,嗨,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谁让他犯法呢。
吃完饭罗家楠打算再回去眯个午觉,好不容易得着功夫,睡吧,等回了单位,下一场觉不定一竿子支出去多少个小时。有时候看朋友圈里警校同学发什么自由行、种花、养草、烘焙、去流浪动物救助站做义工之类的内容,他第一反应就是对方离开这行了,要不哪来的功夫干那些?一天天的放屁都嫌耽误功夫。
昨晚祈铭上床刚一扯空调被,听他叫了一嗓子“疼”,于是旧事重提,劝他换个岗位,要不就按陈飞的意思去脱产进修个两年,休整一段时间好养养身体。其实他不止一次动过这个心思,架不住案子一个接一个,气都不让他喘一口。又没人许杰和乔大伟那魄力,能为了老婆孩子说放下就放下,过往的功劳与经营多年的线人一概归零,换个地方从头开始。
而即便是知道说了没什么用,祈铭依然重申了自己的担忧:“家楠,看看你这一身伤,我真觉着再这样下去,我早晚有一天得在尸检台上看见你……去年新城分局送来的那名刑警,也是扒嫌疑人的车,头被碾缺了一半,你真忍心让你妈,你爸,还有我,看见你那个样子?”
他也习惯性嘴硬:“我有谱,不能弄那么惨不忍睹。”
“你有个屁的谱!”
“诶!媳妇儿,你骂脏话!”
“还不都是跟你学的。”
“我那么多优点你不学,学坏倒一门灵哈。”
“你除了长得挺有男人味,还有什么优点?”
就这一句话,给罗家楠说美了。养精蓄锐了两天,小南瓜蠢蠢欲动,然而半边身子都搓青了,碰哪哪疼。刚伸过手说搂一把媳妇,哎呦喂——小南瓜疼萎了。今儿感觉好多了,洗澡的时候身上没那么不能碰了。他琢磨着等祈铭晚上回来,高低得喂顿饱的,一洗之前绊裤子上的耻辱。
脑子里正转着圈的刮沙尘暴,兜里手机震起,摸出来一看,唐喆学打来的。想起对方打从自己受伤到现在一句慰问话没有,罗家楠接起来没好气的:“我说你小子忙什么呢,把哥忘哪去了?”
“忙活你的事儿。”唐喆学那动静跟做贼的似的,“我在东湖分局呢,史队他们把杀害王馨濛的凶手抓到了。”
TBC
作者有话说:
这一卷内容有点杂,前面留的坑都得埋上,可以攒攒再看,连续阅读观感可能更舒服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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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东湖分局的审讯室罗家楠百分之百进不去, 但唐喆学可以打个擦边球,借史玉光的面子在隔壁监听室跟着听,听完出来给罗家楠学, 顺道一起吃晚饭。于是中午叫的外卖就一直搁在鞋柜上,等罗家楠晚上进屋发现忘了搁冰箱里, 一打开都馊了。
不白浪费一顿烧鸭饭,晚上吃的是烧鹅,唐喆学请的。对此唐二吉同学颇有微词,说“我帮你这么大忙, 你不说请我吃顿饭,还反过来蹭我一顿,你脸怎么那么大?”。罗家楠则理直气壮的“请顿饭而已你瞧你那个小气巴拉的样,对了,你大舅哥最近可好?”。而但凡“大舅哥”仨字从罗家楠嘴里一出来, 唐喆学就什么脾气也没有了,赔人赔饭赔烟赔钱, 总归得把眼前这活阎王伺候得通体舒畅。
杀王馨濛的是飞子的房东,就住在那栋楼的二层。一开始史玉光他们从保险套上提取到的指纹在系统里匹配不上, 但等陈飞拿了钳子提供的录音过来,有名侦查员一听就认出这声音是那房东的, 走访时是他询问的房东, 对对方的声音十分熟悉。但只有这点证据在手, 史玉光没急着提人, 而是先让手底下的侦查员去案发地附近的小卖铺、超市之类的地方走访了一圈,看哪有卖这种保险套的。找着卖保险套的店再调监控, 一下就给那房东对上了。
经走访得知, 这房东原是金光农场的场长, 叫李鹤田。李鹤田是那种脑子非常好使又有远见的人,从房改开始他就预见未来房价要大涨。农场停产时,很多下岗的职工手里缺钱,他抓住机会用改制后的股份抵押贷款,收购职工宿舍。再以房屋做抵押继续贷款,就这样一口气收了十套,然后以租养贷。如今这些房子的价格翻了二十倍不止,一旦占地拆迁,他便能跻身亿万富翁的行列。
但是这人有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好色。原来当场长的时候就不老实,跟场里的女职工勾勾搭搭眉来眼去的,但他是领导,底下的职工敢怒不敢言,某些人为了升职,甚至把自己老婆往他床上送的也有。改制之后李鹤田虽然手里还有些土地股份,但没实权了,自然也就没人投怀送抱。可他色心不改,又把目光投向了租房的租户。在那地方租房的没有不缺钱的,拖欠房租实乃常态,有时候房租收不上来,他就暗示女租户或者租户的妻子女友“可以换一种方式支付”。
毕竟是藏污纳垢男盗女娼的地方,这种“方式”竟然被大多数人接受了,以至于他认为凡是自己看上眼的,就没有到不了手的货色。事发那天他去找飞子催租金,结果只有王馨濛在。王馨濛好歹是混过顶级夜场的女人,姿色上称,即便现如今沦落了,也远比那些李鹤田曾经睡过的女人要漂亮,也更年轻。李鹤田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动起了心眼,可每次飞子都在场,他知道飞子不好惹,于是一直压着念头。而那天对于他来说实属天赐的机会,于是明里暗里提醒王馨濛,可以换“方式”支付租金。
且说王馨濛和飞子压根就不是男女朋友,就算是,她也没义务替男友付房租。她本就是来找飞子要嫖/资的,岂有自己倒贴人的道理?再说她有挑客人的资本,像李鹤田这种年过六十、不吃药都硬不起来的男人,她实在看不上眼。于是当她表明身份说自己和飞子毫无瓜葛、李鹤田又提出花钱买她一次的时候,她果断拒绝了对方,还叨叨了几句绝对能重伤一个男人自尊心的话。
于是李鹤田被激怒了,从来没有女人敢这么说他,连他那个死鬼老婆也不敢。他有的是钱,买个婊/子买不来还要听她的讽刺,给她脸了!
再后面的事,钳子的录音里都有。李鹤田试图对王馨濛霸王硬上弓,然而他不吃药干不成事儿,王馨濛还因此嘲笑他,一怒之下抓起扔在地上的外卖塑料袋套头把人勒死。事后仓皇逃离,并将保险套的外包装遗落在了现场。
六十多岁的人了,在审讯室里痛哭流涕。唐喆学跟罗家楠说,还以为是个多高大威猛的壮汉,其实就一干巴瘦的小老头儿。即便如此他还是能将王馨濛置于死地,可见男性的力量对于女性来说是多么压制性的存在。
王馨濛的死亡真相大白,但罗家楠的冤情还无处申诉。她到底为什么要污蔑罗家楠,到现在也没个定论。这让罗家楠倍感郁闷,要不是前天用过消炎药,他绝得拉着唐喆学陪自己喝顿酒。
对此,唐喆学的看法是:“我觉着她是不是缺钱啊?以为黑你一道能黑出点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