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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浪边(32)

作者:凉蝉 时间:2018-02-02 23:22 标签:甜文 情有独钟

  这当然是一句玩笑话。宋丰丰知道。但他却实实在在地因为这句玩笑话而羞涩了。
  两人埋头做了一会儿卷子,他看到喻冬突然扔了笔,整个人趴在桌上,长长叹了一声。
  “怎么了?”
  “……说错话了。”喻冬闷声闷气地说。
  宋丰丰用笔戳戳他泛红的耳朵:“你又……”
  “不要讲!”喻冬干脆连耳朵也捂了起来,“做你的试卷吧,笨蛋。”
  宋丰丰揉揉自己的脸,呼出几口气缓和心跳,低头在解题区域里写了个硕大的“解”字,心想:两分到手。
  至于接下来怎么解,他是不懂的。
  期末考试结束后,迎来了漫长的暑假。
  张敬声称自己要去补习,补习的学校正是关初阳父母开的那所。
  “哦……”宋丰丰和喻冬拉长了声音。
  张敬:“因为有折扣,所以我才去的。”
  宋丰丰:“我们知道。”
  张敬:“你们不知道!这个折扣很难拿,初阳说一般都是八折九折,她帮我拿到了七折。七折啊我滴朋友,七折!我不去是不是很亏?我不去是不是很不给初阳面子?是吧,为了同学情谊……”
  喻冬:“好了好了,知道了知道了。”
  但是他和宋丰丰都憋不住,一边往前蹬车,一边狂笑起来。张敬红着脸在后面追赶,徒劳地解释:“我是为了学习才去的!真的!没有任何别的目的!”
  夏季烈日烘烤大地,海面水汽蒸腾。被晒得发白的海边大路上有年轻的笑声。
  宋丰丰和喻冬在暑假里也沉迷于钓鱿鱼,不仅自己吃,分给左邻右舍和张敬吃,甚至还拿到市场上去卖。
  张敬也对钓鱿鱼起了兴趣,硬是要跟着他们过来。
  喻冬有时候觉得张敬很烦。
  他当然是喜欢张敬的,他知道宋丰丰也很喜欢张敬,他们三个是很铁的朋友。但是鱿鱼船这么小,三个人坐下来之后空间顿时窄了很多。张敬不懂得钓鱿鱼,宋丰丰负责教他,于是就剩喻冬一个人煮鱿鱼了。
  原本是那么好的独处机会,就这样被张敬搅和了。
  喻冬在心里悄悄说了张敬几句。
  张敬突然转头看他:“怎么好像有人骂我?”
  喻冬:“鱿鱼在骂你。”
  张敬又转过头去了。
  锅子里鱿鱼片熟了,又白又粉。喻冬蘸着酱油连吃好几个,几乎都要吃饱了。宋丰丰从船的另一头挪过来,从他手里接过酱油碟。
  “……你不是有吗?”
  “懒得倒了,吃你的。”宋丰丰夹起烫熟的鱿鱼放在酱油碟里。
  张敬趴在船头,紧张地盯着水面。
  “张敬弄得钓了?”
  “差不多了。”宋丰丰说,“随便他吧,不用理。”
  喻冬悄悄笑了一下。虽然很对不起张敬,但是他心里对宋丰丰跟自己有着同样感受而拥有了小小的雀跃。
  张敬收获不小,乐颠颠地拎着鱿鱼回家,说是第二天要送给关初阳父母常常。
  “最多七折,不能再低了。”宋丰丰提醒他。
  “不是为了折扣好吗?”张敬生气了,“我境界那么低?”
  喻冬:“是为了学习。”
  张敬:“也不是为了学习。”
  喻冬和宋丰丰同时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张敬:“……不是不是,确实是为了学习。听我解释啊!”
  “拜拜!”喻冬转头冲他喊,“吃了你的鱿鱼他们就会答应让关初阳嫁给你了!”
  路灯下张敬的脸都涨红了:“哎呀,你们对我好一点行吗?”
  宋丰丰乐坏了:“他怎么越来越傻了?”
  喻冬心想你们彼此彼此吧。
  “下次教你窑番薯。”宋丰丰说,“不叫张敬了,傻乎乎的。”
  喻冬:“好。”
  他答应得很平静,实际上心里都快乐出海啸了。
  宋丰丰说到做到,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他似乎憋足了一口气,要把自己心里所有好玩的有趣的事情,都跟喻冬分享。
  两人晚饭也不吃,挑了个晴朗的天,拎着一袋番薯,骑着自行车就往海边去。
  七叔孙子吃着冰棒,奶声奶气提醒:“番薯,吃多会放屁。”
  宋丰丰:“你这个啊,吃多会拉肚子。”
  小孩震惊了,盯着手里的冰棒露出斗鸡眼。
  海边的人不少,宋丰丰很有经验,找到了一个僻静的海滩。他完全不需要喻冬动手,自己就做完了所有工作。
  喻冬:“我是来做什么的?”
  “吃。”宋丰丰言简意赅。
  趁着他把番薯埋到热腾腾的沙堆里的时间,喻冬坐在一旁看海。
  海滩上斜躺着几首搁浅的旧船,海鸟在渐渐沉下来的暮色里来回低飞,声音回荡。住在螺壳里的寄居蟹在沙子里钻进钻出,忙碌不堪。白浪涌上来,将所有痕迹抹平,但很快,沙面上又出现了新的洞口,移动的螺塔一耸一耸地钻出来。
  喻冬看得入神,连宋丰丰走到自己身边都没发现。
  “这个不好吃的。”宋丰丰说。
  “我又没想过要吃它们。”喻冬笑着说,“看它们跑来跑去,很开心。”
  宋丰丰左右看了一眼,海滩上除了他们一个人都没有,也只能看这些小东西了。
  喻冬蹲在沙滩上看寄居蟹,宋丰丰蹲在沙滩上看喻冬。
  他怀疑这一片海可能都跑到自己心脏里去了。
  忽而平静,忽而震荡,但永远涌动不息,永远翻滚着细细的波浪。
  那个可怕的,他从未察觉过的答案,就藏在海水里,一点点浮上来,一点点显露了痕迹。
  宋丰丰总是想,要是早点儿认识喻冬就好了。他有那么多事情想跟喻冬分享,想跟喻冬一起做。他喜欢看喻冬高兴的样子。喻冬一高兴,他心里头盛装的那片海也会晃荡起来,让他浑身充满力气,一瞬之间,什么都不畏惧了。
  “我抓两只回去玩玩。”喻冬起身想去找工具,但才站起来,宋丰丰突然抓住了他的手指。
  没握住,只能堪堪勾紧喻冬的小拇指。
  喻冬:“?”
  宋丰丰自己也吃了一惊:“不是……我……”
  但他没放开,反正抓得更紧了。
  夕阳把他的脸照亮,也把喻冬的脸照亮了。
  喻冬盯着他,眨了眨眼睛,白净面皮上一分分浮起紧张的潮红。
  “想干什么?他低声问。”
  “不、不知道。”宋丰丰结结巴巴地回答。
  他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这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
  他什么都想不了了,海浪在他耳朵里来回冲刮,声音震耳欲聋。所有岩石都露在空气里,所有答案都噙在舌尖。
  宋丰丰舔了舔嘴巴,忽然松劲,在温热的手指尚未离开他手心的时候直接一把攥住了喻冬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好难写呀哈哈哈哈~不过终于牵上手了!手都牵上了,打啵儿还会远吗?
  青春呀~十六七岁的恋爱,太可爱了。(当然前提是不糟糕的人


第38章
  宋丰丰的手很热,也许是因为他每天都要进行大量锻炼,也许是因为紧张,或者今天天气很热。
  总之在他攥住喻冬的手的时候,喻冬就像被烫到一样,下意识地要把手抽回来。
  但宋丰丰不放。
  两人沉默地对抗片刻,宋丰丰把他的手握得更紧,脸上浮现了他惯常流露的表情:“喻冬……”
  “干什么!”喻冬周围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人,连忙蹲下来,“搞什么,放开。”
  宋丰丰终于能和他平视了。他开始时很庆幸暮色成了掩护,他和喻冬之间发生的事情别人看不到,连老天都看不到。但是当喻冬来到他面前,他又开始埋怨这降临到天地的暮色了。
  他看不清喻冬的表情。
  “有什么话直接说,不要动手动脚。”喻冬的语气里带上了威胁,“不要以为我不会揍人。”
  但他说得底气不足,尾音还在微微发颤。
  宋丰丰慢慢地放开了手。指节相碰的地方,他还能摸到喻冬皮肤上沾着的细小沙粒,有点点粗糙,但很舒服。
  “我这里不对劲。”宋丰丰指指自己脑袋,想想不太正确,又指指自己的心脏。
  喻冬吓了一大跳:“哪里不舒服?我都说过了今天这么热,你还去踢球,很容易中暑。回去吧,你家里还有藿香正气水吗?”
  “可是碰碰你就好了。”宋丰丰认真说,“我现在又高兴起来了。”
  喻冬:“……”
  宋丰丰几乎用尽了自己所有的语文学习成果,试图准确表达。
  “也没彻底好,还是跳得很快。”他声音渐渐低了,“喻冬,我病了。”
  喻冬也没比他好哪儿去。他蹲在宋丰丰身边,蹲在细细软软的沙地上,像被什么重重打了一记,半天都没法把宋丰丰的话和他的行动联系起来。
  “你……你被吴曈影响了。”喻冬试图扳正宋丰丰的想法,“你老跟他一起玩,被他感染了。”
  “那我应该去喜欢郑随波。”宋丰丰小声说,“我为什么……为什么老盯着你啊。”
  喻冬:“我怎么知道。”
  他喉咙颤抖,说出来的话也是不稳的。金红色的霞光几乎消失了,只在海天相接的地方留着一道灿烂光线。
  喻冬盯着那道光,心里头那些叽叽喳喳的小人一个都不见了。
  他的心脏剧烈搏动,如同鼓号队里被敲打得浮现伤痕的鼓,震得他的骨头血管都疼了。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或者应该露出什么表情。一切都不对,可是他又觉得,什么都是对的,该发生的正在发生。
  那种隐晦又激烈的感情如同本能,似乎从降生那一刻起,就与人类的灵魂密不可分。他们只是苏醒了,仅此而已。
  “……黑丰。”喻冬说,“我,我也……我也病了。”
  他太紧张了,满腔的话拥堵到喉头,却一个字也没办法准确表达。
  在残存的暮色里,他俩都有着一张发红的,羞怯的脸。
  宋丰丰的手指又勾上了他的,一根,又一根。像是小心翼翼的试探,在发现喻冬没有反对之后,他越来越大胆,完全覆盖了喻冬的右手背,并且将自己的指节嵌入喻冬指节的缝隙之中。
  手指之间的那片薄薄皮肤碰上了,一样的热。
  喻冬闭上了眼睛,手动了动。宋丰丰以为他要抽离,连忙加重了力气:“别、别动,我……我紧张!”
  他只顾着笑了,抿着嘴,脸上每一块肌肉都控制不住似的动起来,除了笑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表情好。
  喻冬的手握着沙子,他握着喻冬的手。
  目光撞在一起,又飞快移开,怕被对方窥见心里头过分饱足的雀跃和欢喜似的。
  海滩上渐次亮起了灯。
  光线给了小寄居蟹错觉,它们又开始纷纷爬出来,在沙滩上奔波来去,背着小塔似的壳。
  番薯熟了,皮和肉分开,一揭就掉。
  这是海边种的番薯,宋丰丰他们都叫它“海薯”,纤维少,瓤白,甜度一般,但特别粉,吃的时候不喝两口水能直接把人哽得翻白眼。
  喻冬和宋丰丰就坐在海滩上,一个接一个地吃番薯。
  两人都伸直了腿,脚尖一会儿碰在一起,一会儿又分开。
  “傻不傻。”喻冬说。
  “不傻不傻。”宋丰丰把鞋底的沙子蹭到喻冬小腿上,被喻冬踢了一脚。
  他们没带够饮料,喝着喝着就剩了最后一瓶雪碧。宋丰丰先拧开灌了一半,然后递给喻冬。
  喻冬接过来正要喝,随即意识到宋丰丰刚刚接触过瓶口。
  他犹豫了,并且飞快看了一眼宋丰丰,脸上微红。
  宋丰丰心想,喻冬知不知道他脸红的时候根本掩盖不住?太明显了,实在太明显了。他甚至开始懊恼:喻冬在自己面前脸红这么多次,自己居然什么都没注意到。
  “敢不敢喝?”宋丰丰想起了张曼那些少女读物里的说法,“这是间接接吻。”
  等到说完,他自己先不好意思起来,捂着脸滚到沙滩上。
  喻冬被他气笑了,又抬腿踢他一脚。
  “靠!”宋丰丰张开手脚躺在沙子上,冲着挂着星星的天空大叫,“怎么那么开心啊!”
  喻冬没有直接喝,他把瓶口悬空,直接将饮料倒进了嘴巴里。宋丰丰从沙地上爬起看着他喝,目不转睛地。
  喻冬呛到了,捂着嘴巴咳嗽。宋丰丰挪到他身边,从他手里接过还剩一点点液体的塑料瓶,在瓶口舔一圈,慢慢喝完。
  “收敛一点。”喻冬红着脸说,“别老盯着我。”
  “怎么收敛?”宋丰丰问,“没学过,不懂噢。你教我。”
  喻冬凉凉地瞥他一眼。可惜因为脸上的潮红还没褪去,这一眼完全没有任何威慑力,落在宋丰丰眼里反而起了别的效果。
  他又盯着喻冬呆看了。
  喻冬被他看得简直要起鸡皮疙瘩:“为什么老盯着我!”
  “你白,你帅。”宋丰丰喃喃说,“你好看。”
  喻冬又把他踹得横躺在沙滩上。
  宋丰丰还不晓得怎么解决心里头那种兴奋的劲头,他翻身坐起来,冲着大海大叫喻冬的名字。
  海堤上有人骑车经过,笑了一路。
  喊饱了,宋丰丰爬起来,发现喻冬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不吃了?”
  “都吃完了。”喻冬把番薯皮和水瓶放进塑料袋里,拎着跳上海堤,“明天周一,早点回去休息睡觉吧。”
  宋丰丰爬上海堤,认真表示自己今晚肯定睡不着。
  “给你发短信可以吧?”他问,“还是打电话?”
  “过了十二点都不行,我要睡觉了。”
  宋丰丰连连点头应了。喻冬走在他前面,被路灯拉长的影子落在宋丰丰脚下,宋丰丰慢慢地跟着他的影子走。
  走了一段之后,喻冬回头看他。
  “过来啊。”他小声说,“离那么远。”
  宋丰丰甩甩手,笑着奔过去,一把揽住了他肩膀:“怕你害羞。”
  “你才害羞。”喻冬没看他,只是望着前路。宋丰丰扭头瞧他表情,发现他和自己一样,带着压不下去的笑。
  路上偶尔有人车经过,看到勾肩搭背的两个男孩子也不觉得有异:关系好的女孩子手牵手,关系好的男孩子就揽肩膀,很正常。
  但喻冬和宋丰丰心里藏着个蹦蹦跳跳的鬼,揽了一会儿之后觉得还是不太对劲,讷讷分开了。
  他们走得很慢,隔着一点在彼此看来欲盖弥彰的距离。
  行得越远,距离就越来越小了。手臂常常会擦在一起,手背碰着手背。碰着碰着,手指就悄悄勾在了一起。
  当然也不敢太明目张胆,只是无名指和尾指曲起来,小心地缠着。
  原本还一路聊天的,手指勾上之后反而都不吭声了。
  走过一个路灯,又走过一个路灯。心里什么都没有想,全是轻飘飘的气体,拱得心脏怦怦跳。
  远远看到兴安街的路牌,宋丰丰忍不住嘀咕:“这么快就到了?”
  “已经很慢了。”喻冬小心地松开手,“好啦,放开。”
  宋丰丰:“我带作业去你家做。”
  喻冬:“冷静一下好吧?先……先别过来了。”
  宋丰丰佩服极了:“你怎么那么成熟。”
  喻冬轻咳一声:“我比你冷静多了,一直都是。”
  宋丰丰当然要夸奖他的:“那冷静的喻老师,再走慢一点?我请你去吃夜宵吧?”
  “如果我们骑自行车,早就回到了。”喻冬试图跟他讲道理,“这段路都走了快一个小时,还想怎么样?”
  喻冬现在只希望立刻回到自己房间,抱着狗仔,在床上打几个滚,好让自己平静平静。
  宋丰丰突然站定:“自行车!”
  喻冬:“什么?”
  宋丰丰:“我们的自行车!我俩是骑车去的。”
  喻冬:“……”
  他们完全忘记了车子。
  “完了,要被偷了。”宋丰丰转头就往回跑,喻冬连忙跟了上去。
  跑了一阵,宋丰丰仰头狂笑起来:“喻老师,你好冷静!”
  喻冬又脸红了,追着他往屁股上踹一脚。
  自行车安然无恙,宋丰丰从此拿捏到了喻冬的一个丑闻,见到认识的人就要讲一次。
  “喻冬吃番薯吃得太入迷,连自行车都忘记了。”
  已经听他念叨了几百遍的张敬绝望地从冰沙和补习试卷前抬起头:“够了!你能不能换个话题?我们坐了两小时,你就说了两小时的喻冬。我听烦了!”
  两人正在火车站对面的餐厅里等待回家归来的喻冬。
  喻冬按照和喻乔山的约定,回家一趟,并且呆了几天。宋丰丰每天要和他发几十条短信,把所有事情都巨细无遗地告诉喻冬。
  张敬的这个暑假非常忙碌。张曼去参加交换生夏令营了,诊所里少了一个可以帮忙的人手,张敬除了去补习之外,大量的时间都放在了诊所里。
  他还跟宋丰丰科普一些古怪的知识:“暑假期间避孕套特别好卖,然后十月十一月的时候是打胎的高峰期。”
  他吃了一口凉丝丝的冰:“不过管得越来越严,我爸妈都说以后不做这个生意了。”
  宋丰丰认为这可不是什么好生意。“关初阳知道这些知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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