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山海(19)
想你是男朋友。
“那你呢?”夏清泽扭头看向江浔,单纯地问,“你想吗?”
“想啊,我当然也想有一个那么优秀的……”江浔含糊着,低了低眼,“朋友。”
“这就对了!”夏清泽知道江浔被说服了。像个哥们一样搂过江浔,这个动作让他们的肩膀靠在了一起。在灯火通明江水潋滟的高楼间,他们的身影那么渺小,但他们不再是一个人。
这让江浔很恍惚,他坐着夏清泽的车回租住的小区,下车后往大门走了两步,又毫无征兆地转身回来,敲了敲驾驶室的窗。夏清泽把窗户摇下,车内的暖气散出来,烘着江浔的一颗心。
“你……”他喉结动了动,问,“你为什么帮我这么多啊。”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夏清泽理所应当道。可江浔心里跟明镜似的,他知道哪怕是朋友,也没必要仗义成这样。
“可是我……”他小声道,“我什么都没有,没什么可以报答你的。”
“你觉得我交朋友需要谈利弊得失吗?”
夏清泽温和的音色掩盖了这个问题本身的尖锐,江浔没觉得紧张,很客观地摇头。
“所以我不图你什么。”夏清泽轻松道。
江浔迟疑地点点头,出神地想,他就当夏月亮下凡做善事刚好选中了他。他恍恍然听到夏月亮说:“你会让我想到我姐姐。”
江浔眨了眨眼。
“很多父母把孩子当延续,希望他们完成自己未实现的梦想,我母亲也会这样。她在回归家庭前是有名的芭蕾舞演员,有了我姐姐后也让她从小跳芭蕾,在学校里老师教她,回到家后,我母亲就陪她复习一整天都功课,规划赛事日程。我姐姐和牧云依就是各种赛事上认识的。但有一天,突然有一天,我姐姐和我说,她其实不喜欢芭蕾,她令有所爱。我父母当然不同意,尤其是我母亲,觉得我姐姐晚来叛逆,宁愿相信她是得了病,把她送进治疗双相情感障碍的疗养院,也不肯放手让她去做真正喜欢的事。”
“但我知道她没病,我见过她做喜欢的事情时的眼神,那才是真的活着。”夏清泽把车窗全部摇下来,双手手臂叠在窗沿,下巴抵在手背,抬起的眼眸里隐隐映着江浔的身影:“我不希望你也被误解。”
“那……”江浔鼓起勇气问,“你姐姐最喜欢的是什么啊?”
“想知道?”夏清泽的语气轻佻起来了,出其不意地在江浔额头上一拍,说,“那你快点收拾收拾东西跟我回山海市,等我哪天心情好了告诉你。”
江浔点点头,眉头皱了皱,假装被拍疼了。夏清泽便伸出手,揉江浔的额头,说:“我就是希望你顺顺利利把《居山海》做出来。”
“我希望你健健康康地把成品给父母看,”他期待地说,“他们一定会懂的。”
“……好!”江浔握拳,斗志昂扬,“我今年一定能做出来!”
夏清泽笑,手往上,手指卷了卷江浔的头发。第二天下午,他开车来接江浔,载着他和一后车厢的手稿从杭市到山海市的塘镇。
山海市七山一水二分田,其他九十分都是海,所以本地人要么经商,要么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东海海滨多污泥,海水浑浊,不像其他海域有碧海蓝天,但自从千禧年的第一缕曙光照在了山海市的塘镇,这个地方也被开发成了旅游景区。海水颜色是改变不了了,但金沙滩可以人造,海滨可以修路,一条从千年曙光杯为起点的绿道风景线就成了塘镇旅游业的招牌。
但要想见到真正的塘镇,还是要从游客打卡的千年曙光杯往海边走。越靠近海滨,四季常青错落有致的山脉也越来越多,再加上坐落其中用大块石头垒筑的房子,塘镇“屋咬山,山抱海”的独特风光由此得名。塘镇的民宿也大多依山傍海而建,不管内部设施多么现代化,外墙肯定要用石头,同一路走来的石街石巷相得映彰。
夏清泽转手而得的民宿也是这般风格,他给民宿改名“晚杯”,是从“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里截出来的。这种将旅游住宿和心理咨询相结合的概念很新,全国没几个人在做,但夏清泽资金充沛也有人脉,请一两个业内权威的咨询师过来不是问题,也养得起江浔。
他在在山海市的市中心有更专业传统的咨询室,在杭市也还有些公事要处理,给江浔安排了个朝南靠海的房间后就又开车回去了,也没说什么时候会回来。江浔就这么过上了一日三餐有人按铃的酒店式生活,每天还是和以前一样,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画画,但生活质量显著提高。有时候他也会拿着画本和笔去岛上海边转转,还有不远的箬村。江浔听民宿前台说箬村村民前不久将自家的房子都刷上暖色调后还特嗤之以鼻,觉得他们是在模仿意大利的五渔村,但去了之后江浔就“真香”了,还给《居山海》加了新情节,让小海一定要带小树在五颜六色的宽窄街道里穿梭奔跑,头顶是蓝天,脚边有拍打上岸的海水。
他边走边采风,几天下来画了好些箬村的楼房店铺,其中有一家二手店,里面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江浔去过好几次,光看光画,就是不买,搞得老板娘都认识他了,但从没赶过他。有一天江浔又路过了,没进去,反而是蹲在店门口,稿纸画笔也放下,捣鼓起老板娘堆在门口等一下要拿去扔了的破铜烂铁,好久都没起身。
这就是夏清泽远远看到的。他刚从杭市回来,没在民宿里看到江浔,问前台也说不知道,就从他的画稿里推测出是去了箬村。
他沿着被涂成彩虹色的石阶一路走去,站在桥上,看到了改蹲为坐的江浔,神情专注。他便没叫喊,安安静静地走近站在边上。江浔终于注意到他了,吃力地仰头,愣了一下没起身,而是吐着舌头笑,眼睛弯起来灵动极了。夏清泽见他这么开心,眉间车途劳顿后的疲惫也随海风消散开。顾不得地上脏,蹲**,手一撑坐到了江浔身旁。
那海风还在轻轻地吹,一页一页地吹开江浔手边的画册,他笔下的两个少年坐在山顶,在海边,在河沿,肩膀越靠越近,最后在七彩的楼宇中亲密无间
第14章 那一年我也变成了光
江浔双手放在一台老旧电视机的外壳上,诚心诚意地发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夏清泽被这个问题疑惑到了,想了两三秒,不是很确定地说:“老式显像管电视机?”
“要再具体点,”江浔乐乐呵呵地,“是带天线的老式显像管电视机。”
夏清泽:“……”
“我还以为你没见过这种电视机诶,我小时侯跟奶奶住乡下,看的就是这种电视机。”江浔说着,小手摸上电视机的天线,还是笑,“我们家在村子最后一排,后面都是田,信号就挺不稳定的。我每次看电视都提心吊胆,就怕看着看着雪花屏了,我又得调天线把画面再调出来。我们家能收到的台很少,除了中央台就两个台,一个天天播什么时候停电停水早做准备的,另一个是点播台。”
江浔把天线竖起来,有些雀跃,问:“你小时候看点播台吗?”
“就是放迪迦奥特曼那个,”江浔继续道,“它把一集分成四个部分,我每天都在电视机前等它放最后一集最后一部分,但它就是不放,急的我都想自己打电话过去点播了。但点播费好贵,点一次要五块钱,我就只能守着点播台,就等着有人和我一样喜欢看迪迦,点播那最后一部分,看迪迦是怎么打败加坦杰厄的。”
夏清泽有些惊讶:“你连怪兽名字都知道?”
“对啊,”江浔拍了拍胸脯,神气道,“我五六岁那会儿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看点播台,52集的剧情倒背如流,你随便问!”
夏清泽笑,摇了摇头:“我一集都没看过。”
“不可能吧,”换江浔诧异了,“那你小时候都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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