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恐怖游戏找CP(23)
他们往楼上走的时候特地放轻了步调,毕竟并不能确定方才在教堂里的那个人不在这附近。哈森德主教在早上看来明明应该是一个身材偏高瘦的男子,可方才那个影子上来看却并不觉得高大,但也不排除影子和本身存在着误差。
“我记得这里。”颜元伸手摸了摸锁链,它不知道维持这种状态多久了,估计锁头都早被锈得无法打开。“游戏里是贴图,我还特地卡过视角,外面是一片空白。”
很多玩家其实都会利用穿模卡视角来看没有打开的房间里是否有东西。如果有东西,就会想方设法找到能开门的方法;如果没有,就说明只是个装饰,没什么用,后期不需要去在意。很多副本里都会特地安放这种景来达到增加诡异气氛的目的,如果这个门真的可以推开的话,那的确有大几率便是他们需要寻找的地方。
“退后一些。”沈桉容把颜元往后拉了拉,“捂住耳朵。”
这锁没法用他的那根铁丝来开,又因为有着锁链的束缚门轴卸了也没多大用处,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把铁链给整体给破坏掉。
颜元不明所以,稍稍捂了捂意思意思。沈桉容看他手放在耳朵上了,这才掌心一翻朝着铁门。不知是哪里来的风将他的衣摆撩得微微上下浮动,亮蓝色的符文围成一个圈在他脚边旋转,颜元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正握着一把铁锯,正是审讯室里墙上三把中的一把。尖锐的声音丝毫不比列车急刹逊色,甚至找不出任何一个可以描绘它的词来形容。
墙壁上的玻璃发出咔嚓声响,竟是直接被这声音震碎了,颜元连忙把耳朵捂严实,再多听一秒简直就是要把他耳膜给刺裂。他稍稍又往后退了几步,沈桉容面前的蓝光映得墙壁都打上了一抹幽蓝。
机械师的强化。看这架势,颜元觉得要是如果没有精神力的限制沈桉容都可以拆了整个副本。
虽然噪音持续时间并不是很久,但足以唤醒副本里本该沉睡的一些东西,在割开了锁链同时断裂成了两半,废了。旁边房间明显传来了动静,像是铁皮在晃动。五楼是沈桉容顶替的那个名为斯塔森医生的楼层,颜元几乎立马就确认了这声音来源于斯塔森,“他会出来?”
“不会。”沈桉容试了试紧闭的门,随后一口气将其推开一条缝,月光毫无阻碍地铺了下来,将他半张脸都照的明亮,“他说他还要再洗一会。”
神特么再洗一会。几天下来,沈桉容睁眼说瞎话的功夫似乎又有长进了。两人进了门,整个天台空空荡荡,连铁网或者栅栏都没有设立。沈桉容脱下白褂在靠墙的地方铺下,“明天看看能不能从哪里捞个被子过来。”
颜元站在一旁,看着他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你不坐?”
沈桉容笑笑没说话。
月光下的一切都失了颜色,没有花红柳绿的色泽,仿佛剩下的只是清冷。沈桉容脱下白褂后,只剩下里面一件薄衬衫,不太合身显得松松垮垮,好在这里虽然高,但属于额外空间,风并没有任何影响。其实颜元并不在意坐在地上屁股下面垫不垫东西,但是看见沈桉容弯着眼角看他的模样,就明白了这人是专门为他铺的衣服。
颜元秉着不能白白浪费别人好意的心态,还是坐了上去。他刚靠着墙,沈桉容也非常自然地贴了过来,脑袋不客气地枕着他的腿,声音有些小,“我睡会儿,有事喊我。”
本来想抽出来的腿也没再动了。沈桉容声音明显带着些疲倦,忙碌了一天,下午他在休息的时候沈桉容还在搜查信息。又加上刚才估计消耗了不少的精神力,现在松懈下来也累得有些撑不住了。
沈桉容侧躺着,一只手捏着颜元的裤脚,一只手握着他垂在地上的指尖,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呼吸也逐渐平稳。这人嘴角还留着下午时被咬的痕迹,也不知怎么颜元当时就啃得那么狠,还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口子。顺着他的脖颈,能够看到他的脖子上似乎挂着什么东西,在月光下微微反着光。
颜元指尖动了动,沈桉容握着的手条件反射地抓紧了些。下意识的小动作让颜元有些抑制不住想笑,也暂时打消了想要看他戴着什么的念头。他挠了挠沈桉容的手心,得到了一句模糊不清的“别闹”。
闭目养神了片刻,还是觉得头脑清醒的没有什么睡意。怀里的人紧闭着眼,睫毛在月光下拉下浅浅的弧形阴影。颜元稍稍低了头,在他耳边试探着喊了一声,“木神?”
沈桉容没有吱声,像是睡熟了。
颜元也不气馁,又喊了一遍,“沈桉容。”
沈桉容这回倒是迷迷糊糊嗯了声,不知是无意识的呢喃还是在回应他的呼唤。
“没事。”他拍了拍对方的后背,语气放轻了不少,“睡吧。”
第二天,颜元醒来的时候沈桉容已经蹲在一旁了。见他醒了,沈桉容双手托腮,好一幅祖国花朵的模样装可爱,“今天我们做什么呀?”
“我想去一趟一楼办公室。”颜元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目前他们能去的地方几乎都踏足过了,不过在那之前,他更希望先去洗个脸。既然能去的地方都去了,那张文儒究竟在哪里?昨晚上看见那个被劈成两半的尸体?虽然头发被剃光了,但明显也是个女人。
不会是更早,刚来时在审讯室替他挡掉一针的那声惨叫吧?
医院里有厨师专门给医生做饭,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沈桉容并没有掺入进去,今天也一样。他把颜元安置在门口等候,自己进入了小型的餐厅。餐车上堆放着各种各样的食品,桌边已经坐着弗基和伊莱恩。
“嗨,斯坦森,你来晚了,烤乳猪已经被弗基吃光了。”伊莱恩招了招手,“今天别去惹主教,他似乎心情不太好。”
“发生什么事了?”沈桉容从餐车上拿起几个面包,顺便用手术刀切了块黄油,放到酒精灯旁热软了些,言行举止十分自然从容,“你们惹主教不高兴了?”
“斯坦森,你这两天怎么回事,终于知道要减肥了?”弗基擦了擦嘴角的油污,他突然顿了顿,面露疑惑地问伊莱恩,“伊莱恩,斯坦森好像并不胖,我怎么一直觉得他是个胖子,甚至比那个被你烤了的肥胖症患者还无药可救?哈哈哈你记不记得他被烤的时候那油淌的……”
“先别管那些,弗基。”伊莱恩喝了口红茶,“昨天有人毁了主教的雕像,主教非常不高兴。”
原来那个被他一撬掉了脑袋的雕像是代表了哈森德,那最后摔了脑袋的那人也许还能称得上是共犯。
“所以晚上恐怕我们都别想休息了。”伊莱恩耸耸肩,他伸出舌头舔去杯边的液体,“今晚开始,主教要求我们巡逻,说要将昨晚夜里溜出来乱逛的小羊抓到。”
“那好吧。”沈桉容倒了杯牛奶,“伊莱恩,我要的东西呢?”
“哦,今天会给你的。”
他也不再停留,将面包用白布裹了裹,带上门离开了。颜元捧着牛奶抿了口,还是温的。他喝了一半,把剩下的递还给沈桉容,“也就是说昨天晚上触发了剧情,从今天晚上开始,难度就会增加,想要在晚上出来不会再那么容易。”
他们走到二楼,先去探望一下许可可,不知一晚上过去他怎么样了。这里给病人提供的食品难以下咽,水是生水,没有经过任何过滤;黑面包已经发干,敲击上去嘣嘣作响,几乎咬不动。
“嗯。”沈桉容把剩下的喝完,杯子随便放在了垃圾桶里,却发现垃圾桶里并非空空如也,除了他刚丢进去的玻璃杯,还有一封开过的信。
亲爱的哈森德主教:
我很高兴能够收到您的邀请函,在看见您的字迹那一刻,我就在幻想与您的初次见面。
您的美好与神圣遮住了世间万物,让我分不清白天与黑夜,只想沉溺其中。
您不介意被舍弃的我,反而向我伸出了援助之手,感恩您。
如果您愿意,我可以将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都奉献给您。
期待与您的会面。
爱着您的 伊莱恩•德诺
这是伊莱恩的信,可为什么会被丢在这里?
“我们可能有哪里推测错了。”颜元抿了抿唇。将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奉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伊莱恩要把什么给哈森德?他本来以为这里的医生都是应聘筛选,可现在看来,很可能全都是哈森德亲自邀请的。一直到现在主教就没有再现过身,包括今天早上的祷告也取消没有正常进行。
现在审讯室没有被使用,跟在弗基身边的那两个女护士便坐在值班室里。两人对视一眼,猫着腰溜了过去。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没有锁,沈桉容隔着门板听了一会儿,里头没有任何动静。
凳子上还残留了些余温,哈森德主教似乎刚刚才离开。这里摆放着各种医学方面的书籍,有些乱糟糟的,一副被翻乱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模样。桌子上摆着一瓶镇定片,玻璃花瓶里插着一束已经枯萎的花,还有一个卡过去的相框。
颜元把相框翻开,看清了照片的模样后手稍稍抖了下。
“……沈桉容,把昨晚的照片给我。”
两张照片摆在一块,确定了这正是哈森德的父母。昨晚的照片上他们笑得非常幸福,现在相框里却死相惨状。他们眼眶空洞,明显是被挖去了眼睛,头对着头被摆在一块,笑容僵硬,细细看了才知道是被针线缝起了微笑的弧度。他们手被强行扭曲摆出了一个爱心的模样,而哈森德躺在两人交叠的手臂上,脸被划去了看不清长相。
前后两张都是全家福,却对比诡异。相比起来,后面这张明显是受到了哈森德的喜爱,才会被珍藏在相框里,摆在办公室最触手可及的地方,也是保存了他们死时的模样。
“元元。”
沈桉容拿着一张皱巴巴的纸,又是从桌下的垃圾桶里掏出来的。颜元把那看上去让人心里发毛的相框重新卡了回去,凑过来看了眼沈桉容找到的东西。
这是一张医院病症诊断书,只不过名字前被撕去了一部分,重要信息倒是都保存了下来。
306医院
性别:男
年龄:36
\\\哈森德
诊断结果:垂体激素紊乱症
医生建议:\
建议是空白。目前医疗技术不发达,并没有足够的手术资源去治这种病,看样子医生也挺束手无策的。昨晚上那张纸上写的病果然是在给他们提示,副本已经是第二次给他们提供关于哈森德得了这个病的情报,那这个提示作用在哪里?
除了这些,在抽屉里还摆着一些散落的图纸,正是被沈桉容破坏了的那个天使像。图纸上有两种颜色,眼睛和翅膀的地方被用红色的笔标注了,旁边画着一个很小的十字架,似乎是记号,还标注了一句话——The angel cried for his broken wings.
天使为他断翅而哭。
“沈桉容,今晚我们还得去教堂。”颜元瞬间想到了什么,看来剧情让医生晚上开始值班,就是因为他们必须还得在晚上出去。“顺便……我大概知道张文儒在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