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恐怖游戏找CP(22)
“其实教堂play也不错?”
颜元一扭头,就瞧着沈桉容目光有些低垂,手电的灯也直直照在自己身上。颜元瞬间明白他在想什么,手中那堪比板砖的书恨不得抡起来往他脑袋上砸。
“你这是性骚扰。”
沈桉容却大大方方承认了,“是啊。”
“……”
圣经里密密麻麻的英文,看上去没有什么异样。颜元简单翻了翻,有点失望。他刚想放回原位,却被沈桉容拦截了下来。沈桉容单手捏着书脊抖了抖,从书缝里掉出来个什么纸张。
还是一张照片。这次是张单人照,人的脸依旧被剪去了。背景是在教堂,照片上的人身上穿着浅色袍子,双手交叉握着一个十字架,看上去是在祷告。照片背面右下角写着“Hasend”的字样,也应证了照片上的人正是哈森德,不过除了名字外再无其他字迹。
“现在在唱歌的也是这个哈森德主教?”
从九点钟开始到现在,差不多快到一个小时了。这个人却声音依旧,唱出的调子明明平和优美,却又让人感觉莫名的阴冷。可惜无论他们怎么找都找不到歌声的来源,明明就该在这里,却又宛如隔了一道墙。
“他在唱什么?”
沈桉容耸耸肩,“如果是歌还这种模糊程度我都能辨认,那我干脆转行去当总统翻译官算了。”
也是。其实颜元就是顺口问那么一句意思意思,毕竟今天一整天下来,让沈桉容翻译英文这件事已经做的得心应手。颜元也没在这件事上为难他,“你不是撬锁贼溜么,去撬个锁,看看审讯室里什么样子。”
刚进来的时候沈桉容也是这么打算的。手电筒照射出来的光随着他的朝向而改变,一个转身照出了方才路过的圣坛。小天使雕像的眼睛里流出一滴眼泪,顺着惨白的大理石往下滑。
怎么回事?颜元看了两秒,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它变了方向。
原本明明应该背对着他俩的天使像,现在整个身子旋转了180度。不对,并不是身子,而是头旋转了180度。他仅剩一只的翅膀还背在背上,那滴眼泪就滴落在了那根翅膀上端,那双眼睛没有刻上瞳孔,却好像目光紧紧锁在他们身上。
颜元还想着静观其变,沈桉容却朝它直直走了过去。他脚踏入圣坛里,平视着面前的石膏像。手电筒的光打在它脖子处,却毫无断裂的痕迹,似乎刚才就是它趁着两人不注意自己把头扭了过来。
“还怪吓人的。”沈桉容毫无波澜地感慨一句。他手指摸了摸冰冷的石料,朝站在圣坛外的颜元打商量,“看它这么爱转头,不如把它头卸了吧。”
“……”颜元看着沈桉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术刀,朝着天使像脖子划去的样子,觉得此时此景简直验证了那句“比鬼更可怕的是人类”。天使像还在哭,它眼泪噼里啪啦一滴滴往下落,淋得翅膀端亮晶晶一片,不知道是真的眼泪还是什么水或者有毒的液体,总之沈桉容就没停下手。
光用一把手术刀是没有办法弄断那么厚实的石头的,没等石头裂开,刀口都会被磨秃。沈桉容只是在它脖子上画了一个圈,掌心覆了上去。颜元看着他眼睛里光晕一闪,整个脑袋在手和刀一拉一撬的力作用下就被拔了下来,细碎的石子颗粒从脖子断裂的地方往下掉,过程看上去还挺刺激。
“我还以为是它在唱歌呢。”沈桉容颠了颠手里的石头脑袋,沉得让他忍不住又丢下去埋在花坛里遮了个严实,耳边的歌声还是没能停。“这人是打算唱一夜吗?”
石雕像抱着断下的翅膀,脖子上光秃秃,没了头看起来居然舒服多了。颜元把找到的两张照片和一张纸对折塞进沈桉容白大褂里,“走吧,撬锁去。”
重叠的脚步声和歌声交织在一块儿回荡在空旷的教堂里,不知是不是乌云遮住了月亮,照在彩色玻璃上的光也消失了。正在这时,手电筒的光线高频闪动,随后两人眼前漆黑一片。
“这么不经用?”沈桉容又重新摁了遍开关,灯泡努力发光未果,明显是电量不足。他只好重新揣进兜里,寻摸着等天亮了再去找电池。
“沈桉容。”
“嗯?”沈桉容回过头,刚没了光源还没完全适应黑暗,几乎看不见颜元的轮廓。
颜元顿了顿,“没事。”
沈桉容也没再问,他伸出手摸索着牵起颜元,“在呢。”
好在乌云只是经过,并没长时间停留。月亮没了阻碍,月光重新倾泻而下,成了教堂里唯一的光源。
这个审讯室便是弗基的管辖地,原本应该是一个忏悔室,或许它现在也是因需要病人的忏悔而被运作。沈桉容撬开沉重的锁,铁门刚打开一条缝,浓郁的腥臭味便扑面而来,几乎要盖住医院自带的消毒水味。颜元本能地立在了门口,抬脚都有显得些困难。沈桉容屏着一口气,他半边身子进了房间,伸手在墙上摸摸索索,寻找灯的开关。
审讯室的窗户都被封锁了,哪怕是白天也见不着光,所以肯定有哪里可以开灯。
突然间他不动了,保持着摸墙壁的姿势顿在那里,头稍稍向下垂着,颜元不禁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他脚下。医生服垂至小腿,里面还穿着有些宽大的黑色长裤,有了月光的作用,显得握着他脚裸的那只手更加苍白醒目。
并不是人肌肤的颜色,大片的白骨露出皮肉,血似乎已经流干了。随着按钮咔哒一声响后,昏暗的黄色铺满了整个房间,将满墙喷溅上的猩红颜色衬得更深,颜元也看清了抓着沈桉容的那个玩意儿。这“人”看不出来年龄,尸身整个被一分为二,不是拦腰横着分,而是竖直了分。头发落得房间里满地都是,还有半边的身体斜挂在铁架台上,皮全部被剥了下来。
而沈桉容脚边的那半个身体并没有再动过,头颅里的脑浆流空了,没了嘴皮包裹着的牙齿也被敲得碎不成形。看着他淡定地抬脚晃了晃挣开那只手,颜元不禁感慨这人心理承受能力还真的蛮强的。换作是他被这么一个东西抓住脚踝,指不定会慌得变了脸色。
虽然知道不能算是个活生生的人,但此刻的景象也令人喘不过气。
正对着门也有一个柜子,和医院里其他地方摆的大相径庭,唯一不同的就是上面格子里装着的东西。被封死的窗户前赫然摆着三把长短不一的铁锯,最长的约莫有一米半长,上面的血迹几乎掩盖了它原本的色泽。他也在这里看见了之前那把扶手上带刺的轮椅,似乎被改装过,踩脚的地方有两个脚铐。
比起风化掉的模样,这上面的尖刺足足有十厘米长,要是人坐上去毫无疑问会被刺穿整条手臂。它的椅背上还贴着标签,上面烙印着“Witch's chair”。
女巫的椅子。
房间里的各种刑具中,摆在柜子最高处显眼地方的是一套冰锥,近期还有被动过的痕迹。
沈桉容瞥了眼冰锥,“差点忘记了,之前在楼梯上我告诉你那些病人调查结果的事情。”
“怎么说?”
沈桉容拉开柜子,从里面取出一根冰锥,“lobotomy,额叶切除手术,似乎就是由弗基负责进行。他身边的两个护士是哈森德给他分配的,专门配合他进行手术。”
大脑每个半球分为四个叶,额叶是其中最大的一个,大约占三分之一的体积,切除以后人会失去很多功能,包括很大一部分的性格。被实施手术后的人几乎就是一个行尸走肉,和正常人相比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还可以呼吸。这完全可以解释为什么医院里的人对进行过手术的病人比较放心,不去管辖。
这也是为什么哈森德医院拥有较高口碑,在精神病医院的呼吁声里独占鳌头的原因。那些被接回去的病人安静了,他们的家人还以为是被医院治好了。想到无数个报道都在夸赞哈森德医院,荣誉和奖章甚至政府的拨款赞助,无疑现在看来全都是赤/裸裸的嘲讽。
回荡的歌声戛然而止。过度的安静让整个氛围变得更加奇怪,颜元几个跨步,反应迅速地上前一把关掉了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癫狂的笑声,像是从无尽地狱中传来的恶鬼的魅惑,清晰而又响亮,带着一股浓烈的病态,和方才神圣的歌调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笑声持续了近半分钟,整个教堂又一次恢复安静。颜元拉着沈桉容,两个人靠着门虚蹲着。
“哒、哒、哒……”
轻盈的脚步声宛如在敲打着节拍,从教堂深处越靠越近,不知道是要离开还是去哪。直到影子被光拉的偏长,顺着敞开的铁门出现在两人视线范围里。这人似乎带着帽子,身上也穿着长袍,从影子上看找不见任何的特征。
这人放轻了声音,对着黑暗的房间笑了。
“嘻嘻嘻……”
咣当一声,圆形的球体被丢了进来。那颗被沈桉容卸下来的小天使像头摔在地上碎成了两半,原本紧抿哀伤的唇形此时却正带笑意,哭泣的双眼也弯成了诡异的弧度。
随着一道黏稠的声音,错开的两半脸上原本是石头的眼珠一阵蠕动,它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两颗人的眼球。像是刚从什么地方取出来,稀稀拉拉淌着液体,这似乎就是方才它在流泪的原因。
它们转动着,最后锁定了目标。在门外人还在笑的背景声中一只盯着颜元,一只盯着沈桉容。
23 第二十三章 哈森德医院(七)
不知道等了多久,难耐的时间似乎持续了一个世纪那样长,门口的影子消失了。整个教堂里寂静悄无声息,颜元甚至可以听到耳边传来的沈桉容呼吸声。
他走了?
这个NPC似乎还没有要对两人下手的打算,只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便消失了。颜元稍稍松了口气,他并没有做好准备,若是在副本什么都没搞清楚的情况下就激怒了BOSS,那基本上就是凉凉。
“离开这里。”颜元看了眼沈桉容,“也许这个副本里也有空气墙,我们得想一想在哪。”
回去住在病房里并不是一个完全安全的做法,他们还剩下四天的时间。不说四天才能通关,哪怕提前了一两天离开,也不可能在这期间不休息。
虽然空气墙内也不是绝对安全的地点,但总比像现在这样在NPC的领地里闭眼好得多。
“我要是找到了有什么奖励吗?”沈桉容脚一抬,把那两颗已经不会转动的眼珠踢到角落里去,眨着眼凑过来问颜元讨好处。
目前并不能确定方才的人是谁,有可能就是哈森德,也有可能是伊莱恩,毕竟眼珠子他收集了一堆,保不成这里的这对就是从他那挑出来的。颜元倒是能理解为什么他对眼珠子有格外的偏执热爱,那是他身体残缺的一部分。在Z国的古代重瞳是一种圣人的象征,而在这里却不是。他们将重瞳看作是身体的缺陷,更有前世作孽的说法。
“没有。”颜元回答的非常果决。
“哎——那我都没有动力去找了。”沈桉容早就料到他会这么答,只皮了一句便站起身,“来。”
沈桉容当初离开五楼下去找颜元时特地注意了楼梯。五楼其实并不能算是顶层,因为它上面还有一个被锁死的天台。横横竖竖的锁链几乎把整个门都绕成了一团,锁头都不知道在哪,看上去是打算永久封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