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34)
所以他如欧阳克一样,无法理解这个天下第一对于欧阳锋的重要性。
高处不胜寒。站在高峰上的人,没有对手,没有能入眼之人,他是孤寂的。
已经站在顶端的人厌恶这样的孤寂,还在攀爬的人却往往艳羡于这样的孤寂。
欧阳锋正想要站在至高点。
对于姜晨来说,他很少站在高处,却往往被拉入泥沼。
姜晨不需要高处的孤寂,他只希望从泥沼中脱身。
白驼山庄的人,尤是欧阳克身边的人,往往都学的很多。因为许多事情,欧阳克是不用刻意学的,那他身边的人自然应该补齐。
比如此时,白风在外驾车。
姜晨可不像欧阳克那般怜香惜玉,姜晨喜欢物尽其用。
三人驾车到了临安,远远望过去,看到高大的城门。
白风将几人的住所处理好了,欧阳锋带着姜晨就坐在雅间,唤来白风将这些事细细说了一遍。
那是因为欧阳克之前与欧阳锋带了许多礼物前往在桃花岛提亲之事引了许多江湖人注意,原本他们都以为这两位结亲都已经铁板钉钉了。
没有想到,许久过去,黄药师从桃花岛出来寻他女儿,而那西毒欧阳锋,中通洪七公,欧阳克等人竟都在桃花岛莫名失踪了。
再仔细打探,才知几人都掉进了海里不知所踪。
江湖上跑的最快的往往不是马,正是这样模棱两可的消息。
待它传到白驼山庄时,失踪已经差不多等同于死亡了。
不服于欧阳锋管教的就开始借机兴风作浪了。幸而欧阳克他娘还有些管家手段,没有叫人立刻就掀翻了欧阳家对于白驼山庄的管理权。
只是这些日子,白驼山庄明面上站在欧阳锋这一派或多或少死了失踪了一些人物,空出来的职务往往被一些看起无关紧要的人占了。
明面上山庄是风平浪静,但其下已是暗潮汹涌。
有些欧阳克的姬人逃了出来,为她们的少主来通风报信。
只是其中的许多都死在逃亡之路上,没有再见的机会。
不多的人来到了这烟雨江南,也已经伤痕累累。与白风几人遇到,然后被安置在江南的土地上。不能再回到西域。
姜晨突然想起来,原主与欧阳锋的结局。一死一疯,死了少主,疯了庄主,偌大的白驼山庄却没有动静。
想来是在主事人疯傻之后,那山庄就已经换了主人了。
新任的主人自然不会管上一任主子的死活。
欧阳锋欧阳克的死,自然也就无人追究了。
天高皇帝远,欧阳克死了,而欧阳锋是个离白驼山庄千八百里的老疯子。稍微有点野心的人,都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平白送到手上获得金钱财富和地位权利的机会。何况这个机会,需要冒得风险几乎为零。
白驼山庄……
若是白驼山庄那些心怀不轨的再听说欧阳锋欧阳克还活着的消息,恐怕他也就不能安定了……
姜晨几乎在一瞬间就极具预见性的判断了山庄易主的后果。那时候,他要面对的,可就不只是中原武林了,还需要防备来自西域的暗刀。
常听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不光朝廷如此,其实武林门派也都是一样,尤其在白驼山庄这种视俗礼于无物的狠辣作风的门派中。
江山易主的时候,往往要那上一代的主人的人头来祭,非正常的改变,必然伴随着腥风血雨。这是难免的,姜晨心里十分清楚,他当然清楚,这也算是多年的飘泊中总结的一种经验。
正是因为清楚,所以他警惕。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他并不想因为一些最开始只是小事情的事情最终折腾出一堆麻烦。
欧阳锋却是不以为然,“克儿不必担忧,此事叔叔自会解决。”
姜晨只是点了点头。
待他离开了,白风依照惯例却留下来要服侍他。
对方看着他的腿,美目中很快蓄出泪来。
姜晨不常与他人接近,此时就暗暗蹙眉。又不愿她靠近,他习惯于对靠近的人采取诛杀的手段。
手腕上的蛇似乎都感受到他此时有些烦躁的心情,缓缓抬起了头,显出一副攻击的姿态。
沉默了会,他从袖中拿出那张轮椅图纸,蹙眉道,“三日之内。”
白风恭敬的接过图纸,“是,少主。”
她没有问是什么,也没有问做什么。作为一个姬人,哪怕是个身份高一点的姬人,她需要也不是问,而是行动。
“等等!”他突然出声制止了她,白风转过身来,看到他脸上,一抹堪称温柔的笑意,“传个消息回去,少主身受重伤昏迷不醒,要回白驼山庄了。”
她看着他的笑,却一时没有看明白。“是,少主。”
第36章 西域
那一日来这客栈后不久,几个女子就集齐了。
风花雪月,这名字倒是十分符合欧阳克的性子。
欧阳克身边这几人还是有几分用的。她们的能力毋容置疑,这让姜晨省了许多心。往往他将话吩咐下去不久,白风几人就基本将事情处置妥当。
姜晨坐在雕花做工十分细致的木轮椅上,眸光悠远。
他并未让人雕花刻龙,某些人多此一举,恐怕是真的对着图纸,或者说对他手里可能有的其他图纸,很感兴趣……
他对着一片黑沉沉的夜。
今日天气不太好,外面的风雨声渐渐大了。
姜晨推着轮椅到窗前,望着那片深沉的夜色。这片黑暗映在他眼中,渐渐的,风一来,连那不多的灯火之光都消失了。
雷声轰隆响起,伴随着划破夜空的白色电光。他黑沉沉不见光亮的眸中也映出一闪而逝的白光。
房门被迅速的打开又合起。
白风前来寻他,动作迅速跑进来拜倒在地,“禀少主,马车已经备好,我们何时出发?”
“少主?”
许久没有动静,白风微微抬起头,要偷偷观望他的动静,正巧却又不巧地与他转来垂下的视线相对,那双眼睛太过宁静,让人凭空生出一种莫名的压抑感,她的心直落落沉下,匆忙移开视线低下头去。她不得不出声来打破这份诡异的宁静,“少主……”
银色的蛇乖巧的盘在木把手上,白衣娟秀温润如玉的贵公子披散着一头长发,骨节分明的手中把玩着一把匕首,悠悠的在指尖划了一刀,指尖冒出来鲜红的血珠嗒嗒落在蛇身,他却是眉头也没有动一下,鲜血渗入它的身体,那蛇竟然显出几分诡异的红色来。
这样的静寂中,白风仿佛都能听到心跳猛烈的鼓动声。不知为何,这一次见到少主,他的脾性,真是越发不可琢磨了。就连向来受宠的她,也不敢在他面前多嘴了。
白风这样想着,额头很快就有冷汗渗出,她也不懂哪里做错了,才让他一句话都不说。良久,听他温文尔雅又漫不经心的随口一问,“哦?你觉得我会回哪里?”
白风微微诧异,脱口道,“少主不是要回山庄吗?”
姜晨唇角微弯,“我何时说了这话?”
“……”与他目光相对,白风突然无言,是的,他没有说要准备马车回山庄,只是说,传个消息。
他的眸底映出烛火的微光,叫人看不清他的真正思绪,他只是奉劝一句,“你不该妄自揣测。”
白风滞了一瞬,反应过来时慌忙叩了一叩,“婢妾有错。婢妾绝不该随意猜测少主之意,求少主饶我这次!”
姜晨的目光移开了,他的心思又落到了那雨夜之中。
雨夜之中,是被狂风暴雨打落的枯叶。
白风望着他的背影,许久,听他毫无起伏的一句,“起来。这雨停了,就出发。”
他的手一直放在腿上,冷风从窗口灌进来,将他的白袍吹得猎猎作响,白风见此,咬了咬牙,从旁边拿来一条毛裘不由分说盖在他腿上。“少主,奴听说,风雨夜对腿伤不好,少主莫要再看了,关窗歇息。”
姜晨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缓缓道,“你僭越了。”
白风咬唇,“无论如何,少主该好好照顾自己。若少主要罚婢妾,婢妾绝无怨言!”
窗外的电光轰隆划破了黑暗。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了许久,也不知在看什么,然后移开了。他缓缓伸出了手,已经通红的蛇顺势缠上他的手腕,他没有喜悦也没有愤怒,只是象征性的弯了弯唇角,“下去。”
窗外白色的电光闪过。他背着窗正看着她,长发被寒风刮起来,神情在这样一闪而逝的光中难以辨清。即使许久之后,白风想起来这一幕,都是心寒,背脊的冷汗涔涔。但她也不知为何心寒,明明少主当时在笑。
这样的神情在他脸上出现,对她来讲,更像是一场梦。
这大雨一直连着五六日,姜晨也一直未将离开之事提上日程。
原本欧阳锋是反对他现下独自一人回白驼山庄的,但最终没有劝过他。
还能称得上令人宽慰的一件事情是,那制作轮椅的老匠人果然禁不住图纸的诱惑,自己送上门来了。
姜晨早有预料。他见白风寻人打造这椅子时,早已经有了目标。正因为目标是他,所以这图纸送上去,才能在三日之内就拿到成品。
寻常工匠可没有这般好的手艺。
……
无论哪里,都会有地痞流氓的存在,而统领一个地方地痞流氓嗯,总是一些看似普通的人物。
临安西街头上的地痞流氓头子,有一个相当正经的职业,是手艺匠。但不是一般的手艺匠人,江湖人称“鲁班十八号”。
据说是传自鲁班真人的手艺,如今到了第十八代。
虽然这个名字会让姜晨联想起曾经,但是,只要是不辜负他名头的存在,姜晨是不介意这样的相似的。因为他需要一个这样的人。
如果他不需要,在引他想起来曾经时,一般会选择结束掉让他顾念曾经的不安定因素。
“十八号”被白风引见来见他。
姜晨坐在新拿到手的雕花轮椅上,手按着桌上的那些图纸。
因为有风吹过来,掀起来一角,但被他按着,没有飞走。
“十八号”站在门口,进来时,姜晨放了镇纸压住了那些图纸,收手转过身来。
他伸手理了理袖子,眉眼平淡,平淡到让人心寒。
“十八号”已经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了,头发花白,他的声音沙哑,听的让人有些难受,“看来少主对于老头子的到来,早有预料了呀?”
姜晨偏了偏头,附和道,“不过是寻常待客之道,老人家来一趟不容易,我当以礼相待耳……”
“十八号”嗤笑了声,“那鲁某真是受宠若惊了。能叫白驼山少庄主以礼相待之人,天下恐怕也没有几人了。”果然是个老奸巨猾的狐狸,说话半分口风不漏,算计好他对这些图纸的兴趣,引他上钩,偏生还在这里跟他打太极,不肯先说目的失了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