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136)
看似是说花,在座众人却心思敏锐,心知这是在夸这婉玉娘子,夏子谦对这桩姻缘颇为向往。
张九龄文采裴然,听他吟诵完毕,顿觉此人当真全才,赞道,“看来夏常侍年纪不长,阅历颇丰,实在令人感慨,果然英雄出少年。”
夏子谦愣了一下,还没有懂的张九龄这突如其来的阅历丰富的赞扬是指的哪一方面。
张九龄笑道,“若不曾为将,如何写出边塞恢弘?若不是体察人世,有何能如此明理?若非体会人间疾苦,怎能视百姓之苦如在己身?常侍之才,之情,令张某佩服……”
夏子谦脸色就不自然了,强笑着回了一句,“谬赞!宰相谬赞了……”
此日事态颇多,又有酒娘不查,假酒掺杂进来,九龄公尴尬之余,言及春秋韩非子典故滥竽充数,批评酒家欺诈别人。
夏子谦离席归家之后,便再也没有踏进张府一步。
这叫张九龄百思不得其解。
不明觉里地发现夏子谦再也不靠近他半步。
有一日他还曾去想问清缘由,结果夏子谦避之不及……
日子久了,两人关系莫名其妙就搁置浅淡了。
……
朝堂已然为李承恩如此混乱,遑论他自己本人了。
深林偏僻小道之上。
谢渊牵着马,面色凝重。
李承恩亦然如此。
两人走了一阵,李承恩忽而停了脚。
谢渊转头,有些疑惑。
李承恩猛然抬头凝重,“不行!绝不能如此一走了之!”
谢渊:???
李承恩道,“天策之将,岂能如此逃亡!陛下分明是被奸人蒙蔽,才如此轻易断我罪行。我要回去向陛下解释清楚!”
谢渊松了马僵,一把扯住他,冷静分析道,“李兄觉得,有人暗自操纵之下,你还能见到陛下?怕是羊入虎口,还未入京,就被小人拿去打入大牢等待处斩了!”
李承恩气道,“哪怕是死,李承恩也绝不能背负如此污名生存!”
谢渊叹了口气,“死岂能解决问题!”
他清醒道,“李兄若是就如此被处斩,岂不是正应了那些龌龊小人的心思,到时候你本人都不在了,他们不是想如何编排就如何编排!你这一死,非但不能证明你的清白,反而可能让敌人更加嚣张,更肆无忌惮抹黑李兄之名。如今连李兄都遭人陷害,可想而知庙堂已变成如何模样!想必陛下已被奸佞小人包围,听不得逆耳忠言了。”
李承恩善于心计,又了解朝堂局势,当然不会不知道如今所面对的险恶情景,方才所言,也不过一时之气。他已被逼至绝路,别无选择了,才胡言说出这么个狗屁不通的法子。
他想到姜晨,心头一闷。要不是这人忽而一时兴起提说将萧沙交由天策府,懒的将萧沙弄到恶人谷去,他李承恩还能倒霉至此?本还以为对方配合官府想遵纪守法一次,结果他这一进,当真是给他扯了个大摊子出来。
李承恩猛然倒吸一口凉气,灵光一闪,莫不是他故意作为?
他一拳击到身侧一棵手臂粗的树上,那树咔一声倒了下去。
谢渊:?
“李兄……”
李承恩恨恨道,“莫不是王遗风故意如此?”
谢渊:“……”
“依谢某看来,他并非这般为人。”
李承恩见他这般说,一怔,颇为怀疑的打量着他,“你莫不是同秦颐岩一样?”
谢渊:“?”
李承恩想起秦颐岩就痛心,此时此刻还是回忆道,“两年前恶人谷回来之后,他可是对王遗风佩服的无以复加,赞赏非常,还扬言若非他此身生为天策,立场已定,否则便也追随王遗风去。”
“可如今……”竟成了那般怪物……
无痛无觉。
不知道,长安现今如何?
陛下是否平安无事?
即使如此,他也只能先前往恶人谷寻找王遗风,王遗风对此怪物如此了解,他要先问清来龙去脉。秦颐岩最后拼死也要赶来天策府叫他去找王遗风,又提到了夏子谦和李林甫,定然有所用意。
李承恩唯有死马当活马医了。
第126章 剑网三王遗风(二十二)
明教走后, 又一支势力平地而起。
红衣教。
由陆危楼的师弟阿萨辛一手操控。
强悍, 嚣张, 荒唐。足够让人无法分心去攻击恶人谷了。
李承恩这一路奔波, 总算是知道, 头上顶黑锅是何种**之感了。**之余,又觉得王遗风此人心性强大, 被天下指责一路追杀都能跑到恶人谷里当个扛把子,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难怪萧沙眼红到想要他死了。
这委实太扎眼了。
李承恩对谢渊如此感叹之时,谢渊就:“……”
好我的大将军, 如今可不是活跃气氛放松心情的时候。
距离开长安不过短短数十日,暗地里的人已派来了四批杀手。
李承恩踩在那身黑衣人背上,噌一声撤回□□。
一阵血花随之飞溅。
脚下的人闷哼了声, 没了气息。
他收回了脚, 冷哼一声, “未免也太小看天策枪法!”
谢渊亦然如此。他微微皱眉,“李兄, 以目前情况看来, 对方已经知道我等要前往恶人谷了。”
李承恩也有些愁了,“确然如此。”
“无论如何, 你我却不能不去。”
前两日,李承恩收到了一个消息, 来自醉红院的消息。
因为姜晨得到李承恩寻人消息之时, 甚是体贴的遣人送了他一封信, 言词婉转但十分恳切地邀请李承恩来恶人谷。
李承恩才知晓醉红院背后的人, 究竟是谁。一想到他将其开到长安无人能觉,而且此地还颇为吸引他,当即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信中做此恳切之语:
“一别数日,阁下安好……”
“天下之事,本就是变幻莫测。不日前阁下还是天策府辅国大将军,现下却几近沦为阶下之囚,悲哉哀哉!听闻阁下如此经历,我亦悲痛难当。前尘过往痛事休提,今人生于此,何必再拘于所谓黑白之见,缚于世俗条条框框,不若随心而为,岂不自在?”
“一入此谷,永不受苦。”
李承恩捏着这封信,捏出来一个指印,“……”
谢渊瞥了一眼,当即沉默了。
良久,李承恩道一声,“荒唐!”
谢渊道,“渊以为,他恐怕不会轻易将秘密全盘托出。”
李承恩:“……”这不正要死马当活马嘛……
近些日子来的杀手越发频繁,他们忙于招架,连闭眼休息都不能长久。更令人觉得可怕的是,他们停留过的地方,不断又有新的怪物出现,一路追着李承恩,竟似乎不杀了他就不罢休。
两人也曾想过何事令他们如此迫不及待的要消灭李承恩,细细想来,竟唯有秦颐岩临死前所央求之事最为值得怀疑。
又一日,两人已慎之又慎,挑了路边的极其破落的旅舍歇脚,李承恩夜起一开房门,大堂悄无人声。
静寂,黑暗,仿若一个死气沉沉的坟墓。
李承恩额角冷汗唰落下来,几乎瞬间凭了直觉,咔一声又合上门,两步到窗前,顺着缝隙一看,外头围了一圈又一圈猩红的眼睛。
其中不外乎有旅舍老板众人。
背脊一层汗毛唰的倒竖起来。
此处暂且不提。
萧沙死了。
但是焦冥却未绝迹。
姜晨其实半分也不想见到这东西。
从前之物总是会提醒他从前之事。
偏生除了他自己,他对其他的世界不想有半分留恋。
充满了厮杀与鲜血的世界,又有何可留恋之处。
焦冥所现,必有缘故。姜晨隐隐觉得,还不会与自己无关。
之前审问萧沙之时,总能在他身上感受到一些熟悉的气息。与他此身,颇为相像。
他自马嵬驿回归昆仑之时,落脚在渭河南岸南河村中,此处人民天真纯朴,姜晨看着他们时,不自觉想起来二十年后之景。
也许,今日所见之人,将尽数葬身在那场战火之中。
他想着,却自己笑了,葬身与否,又有何种区别。不过是从一个人,或化为荒魂彻底消亡,或彻底变成另外一人而已。
人常求初心不负,却往往在时间磋磨之中负尽初心。
老板娘抱着茶水过来,捂唇柔柔一笑,“客官,还要点什么?”
姜晨抬眼掠过她,只是寥寥一瞥,并不显失礼唐突,心里已有数了。这种茶馆之中,似乎隐元会之人,已经泛滥的无孔不入了。
姜晨便点了点头,道一句“有劳。”才回答她的话,“不必了。”
茶碗中热气氤氲,碧色的茶叶渐渐舒展,茶香四溢。
在这样尚且清寒的冬末,握在掌中,让人还能感受到些许温热之意。
小小的茶馆,却还有顾渚紫笋,蒙顶石花诸类优质茶叶。虽说看样子放的时日久了,可能很早之前为偶有路过的许多挑剔茶客专门准备,但显然,姜晨并不觉得放的久,就能掩饰这茶叶本不该出现在区区扶风郡下所属小村落的事实。
倒是有趣。
也不知他还敢出没在马嵬驿的消息,多少时日能传到隐元会本部去。
姜晨此时,倒不曾料想到,他们没有机会传回去了。
当见到夜中,那汇集而起的红光,他就知道,萧沙的死,根本不能算一个结束。
失控的焦冥绝不会如此统一的围聚起来攻击目标。
何况昨日相见,他们身上并没有焦冥气息。
姜晨目光落在村外渭河之水。
一夜之间么?
面对如此密密麻麻的怪物,他却似乎半分也不忧心。
倘若姜晨要为此忧心,不说长远,只说欧阳少恭的棺材板,恐怕都压不住。
他如此想了想,竟觉有些好笑,随即一个翻身跃出窗子,稳稳落到包围圈外,唇角微弯。
虽然温和神态总叫人心生欢喜,但衬托在如此情景之下,若有见者,只会觉得心里兜凉风。
他走了两步,见身后焦冥敢动又不敢动的模样,才似乎想起了什么,扬手之间,一道火色汹涌而起,随风蔓延,整个村庄都陷入一片火海。
焦冥化作的人形口中发出诡异的吱吱之声,在火焰中挣扎,不多时便消失了无踪迹。
唯有这片满天狼藉的灰尘和热气。大火烧到渭河河面,都不曾熄灭,反而仿佛遇到了什么易燃之物,更拔高了三丈。
水火交融的奇景。
只可惜如此奇景,却无人得见。
一夜之间,此处所有鲜活的性命都尽数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