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206)
“怎么?想打架?”王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他为何如此妄为?只因有王子誉的态度而已。
众人一唱一和,全看热闹。在他们眼中,挽莲看着文弱,经不起什么拳脚。
想到姜晨,挽莲又犹豫了。这怎么也不太对?公子目前还在读书,他也不可能闹出人命来。
还在犹疑,姜晨拉弓站在院门口,一箭破空,擦着王仲脸颊,鲜血溅出。
姜晨收弓,幽幽对挽莲道,“怎么?他也不曾教导你,如何应对仗势欺人的恶犬。”
挽莲见他到来,却对此表现的漫不经心,“还算不得恶犬。至多听了几声狂吠。挽莲向来不介意宠物,哦,不,废物逗趣。”
姜晨眉尖一动。
“你!我家公子会为我报仇的!”
这句话引去了姜晨视线,“哦?那本公子的人,你也配动?”
姜晨从背后箭篓抽出一箭,漠然道,“凡入奴籍,便命如草芥。想来我如今一箭过去,王子誉也管不得什么。”
王仲心里一冷,见他年纪虽小,但语气并非作假,当即就。没有人怀疑,他是随口说说吓人。
挽莲在边上看了一阵好戏,此时叫他当真起了杀意,想到姜穆心性,叹了口气,“公子。”
姜晨冷哼,“不高兴?”
挽莲道,“怎会。公子难得替人出头一次,挽莲简直受宠若惊啊。区区小事,公子不必重手。”
既不想回到杭州,要留在书院,不能徒增是非。其实,马俊义对主人,勉勉强强算作友好。他不太懂,为何主人选择拒绝。其实这一任主人常常拒绝他人友善,反倒对目的人物颇为和蔼和亲。
……
人类的心思果不可猜……
姜晨顿了顿,语气当即冷漠下来,“想来也是,我这般人物,自比不得阁下心胸宽广宽宏大量。”
有什么难懂吗?
不过是因,他本来就已不能做到真心实意,何以回报他人。以他过往种种身份,对他友善,又能得哪般好的结果。
若他能控之全场,自可让所有人称心如意。可人有失手,千算万算,算不尽人心。
若是天下都要他死,偶有错漏之下,他本人是对千夫所指习以为常,有何能保证,被认作身边的人在千夫所指下不会成为最尖锐的利刃?
如今,从欧阳锋的意外死亡开始,他就不能再说,他能把握时局方方面面。
有第一个欧阳锋,就难免有第二个。
有时,人真的需要一些运气。他毕竟,又不是高高在上的神明。
挽莲神色一僵,大叹,这般小事何以生气?教训一二便是。世上岂能因着脏了一二衣衫而闹一场人命之事。又一想,姜穆姜晨所处的环境全然不同,对他的变动又非常明白。可见姜穆一贯忧心之事,并非没有缘由。
他终于不怀疑,这位主人对自己本人也完全可以下得辣手。
挽莲扒着一颗树仰躺着,这可如何是好?
算了,随便哄哄好了……
但……这又不像是能随便哄好的主儿……
挽莲随手敲了敲身下树木,抚到那棵树之时,乍然灵光一闪。
“哎!小公子~小公子~”傍晚时,他抱了一把琴过来,献宝一样,“如何?”
姜晨似是全然忘记了前事,神色一如既往平静,甚至温和,毫无郁亡之色,“何事?”目光落在琴面上,有很快收了回去。
挽莲便知,他做的这架琴,做的极为不错了……
即便是道歉,挽莲似乎也缺了些常人该有的诚意,神色看不到沉重和忧虑,“小公子啊,今日之事算是挽莲言语不当,您大人有大量,跪求不必与我这非人类计较。”
此刻,两人神态明明截然相反,可不知为何,反倒显得相像了。
相像也许只因为,两人的态度,都不是一个道歉者,或是被道歉者所该有的。
有人表面毫无正形,但是凡一言一行,一字一句,其实都深思熟虑。
姜晨对此非常了解。他微微摇头,无谓生气无谓开心,“不会。”
无论他所言真所言假,挽莲把琴一放,立刻揭过此事,恢复一度懒散样子,“谢小公子……”
材质上乘,琴弦明亮,木气还未尽散,姜晨看得出,这架琴是挽莲所制。既知此为歉意之礼,姜晨也问了一句,“你这是……”
他当然要确认一番。曾经他不问,却又太多的人议他自作多情。
挽莲往旁边软塌懒洋洋一瘫,应答,“道歉,赔礼喽。”
姜晨坐在书桌前,拨了数音,音色极准,显然是仔细调整过的。沉默了会,他全然未曾感受到自己的明知故问,“谁教的?”
挽莲一愣,犹豫了会。虽说他一向表现得十分心宽,但其实所思所虑并不比人言所形容那三千烦恼丝缺少一毫。姜晨提及此问,姜穆的大名哐一声砸在脑海,一目了然。挽莲却难免繁复斟酌,根据姜穆所言,他们……也许是曾经,兄弟感情很好。结果对方失手让姜穆重入轮回了……从不提及,已足够说明主人心中所想。那此刻,他到底要不要回答姜穆二字……
当真是人生,不,剑生难题了……
挽莲想了想,折了中,“源佑雅。”
姜晨指尖停在弦上,完全看不出所思所想,挽莲心中忐忑,脸色也凝重了些,暗自观察,预备一有风吹草动就先溜之大吉。
良久沉寂,姜晨回答,“我知道。”
无悲无喜。
只是答了这三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我最近在结课考试——
抱歉?????咩
第180章 梁祝(八)
桓伊虽一向喜爱乐声, 却也还记得书院六艺。
与他对比, 倒显得姜晨对习武之事兴致缺缺了。
他最常去的便是靠近后山的尼山书斋。
至于看些什么……谢琰去那里找过一次,所见都是些针灸法诊,黄帝内经,鬼门十三针, 千金要方,灵枢素问之类医书……总之内容相较大学中庸之类可是晦涩多了……看他一本正经盘坐下来做批注之时, 谢琰都惊了, 问他,“文才,这……容琰冒昧问一句,文才家中,是有哪位亲人……”
“……身体不好吗?”
姜晨抬头看他,难得显出些许诧异,摇头,“不曾。”
“那你……”
他的心思明晃晃摆在脸上,姜晨翻过一页医书,回了一句,“不过是有备无患。”切实一些来说, 他的医术虽不到活死人肉白骨之境, 但可称得一句不错了。即便要他自行撰写一二诊要医经,也无不可。大多医药姜晨都有过接触。但凡事不过万一,即便是同叫做千金要方之物,其中记载, 也往往不同。能多看便多看一些……谁确定有朝一日,这些在他世看似毫无用处的药方,不会派的上用场呢。
他活的的确很久。可每一世,他也只有一条命而已。
不过是被各个世界都在排斥而不得不寄宿他人尸身的异类。单就自身世世积攒的那些冗杂灵魄,也显然无法在另外的世界以灵体的形态清醒的久存停驻。
谢琰对此无言。有备无患?瞧瞧这说的理所当然的。文才这究竟有多么担心自己……不,担心他人患上重病不治?
不过学习自是好事,学海无涯,谢琰自然不会置喙。只是他这个年纪,能定心去看那些晦涩医术,还是令人感叹的。他八岁之时……对了,即就是未若柳絮因风起佳句闻名之时。那时候大伯父身体还健康,三叔父也平安,父亲还在会稽山下与王氏那些叔叔游乐,兼同教养谢家上上下下的孩子。
白雪纷纷。
父亲诗兴一起,问他们,“白雪纷纷何所似?”
堂兄谢朗答:“撒盐空中差可似。”
堂姐谢道韫答案是,“未若柳絮因风起。”
又问,“《毛诗》中何句最佳?”
谢道韫答道:“诗经三百篇,莫若《大雅·嵩高篇》云,吉甫作颂,穆如清风。仲山甫永怀,以慰其心。”
父亲因此感叹,道韫不为男儿,世上少一英雄。
父亲对堂姐,可谓珍视有加了。不过堂姐聪慧至此,虽非男儿,却比许多男子更有气概了。大伯父故后,父亲对她,是越发宠爱了。
好到连他几个儿子都觉得自己是被捡来的……
谢琰叹了口气,可惜他更喜欢武学一些。但求大堂兄速速过来,救他离开书院……
坐了一会,无所事事,谢琰却也未有分毫离去之意。姜晨揉了揉额角,幽幽开口,“谢兄,文才方才记起,清晨之时见王子誉捧着一束花朵经过,去的似乎朝着南园门。”
南园们是女眷入书院课堂必经之路……
谢琰从蒲团上跳起来,大惊道,“还来!”又憋气道,“真是不消停!”贼心不死贼心不死贼心不死!可恶可恶可恶!
书斋原本静寂无声,此刻他这一喊,众人不约而同而望。
被众人盯着,全堂唯一一个站着的谢琰尴尬了一瞬,连声道失礼失礼,撩起衣摆,风风火火奔出去。
他三日有两日要为谢道韫驱走一些别有用心的烂桃花……
姜晨对此习以为常,点点头,任他去了
人这一走,桓伊从姜晨背后的书橱站了起来,手中握着卷书,遮了遮脸。观察了一会,确定他已走远,才隔着书橱书籍间隙悄声问姜晨,“文才……”
“桓兄?”姜晨合上奇经八脉,整理了书桌,换了本地理异志。
桓伊缓了缓,低声问,“瑗度可走了?”
姜晨抬眼看向空无一人的门,“嗯。走了。”
反复问,“真的走了?”
“真。”
桓伊便放了随手拿倒的诗经,换了本乐经出来,松了口气,“可算走了。”
“观谢兄只是少年意气了些,桓兄何以如此……退让?”避之不及。
桓伊叹道,“若仅是瑗度便罢了。”
去年临放年假,课业紧张。瑗度担忧乐理课,桓伊禁不住请求,便帮了一二。结果被谢道韫知道,连同两人一起狠狠教训了一通。他这十七岁将要弱冠之龄,结果被她辩到说不出话。如今一见谢道韫,他实在发虚。至于瑗度……为避谢道韫,也只好避着瑗度些了。
着实头疼。
桓伊挑了张桌子坐下,才想到,“文才,今日休沐之期。未曾听说王子誉要去南园啊。”
姜晨哦了一声,抬头解释道,“其实只是晨起洗漱之时,听闻段诚说要去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