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家多开几个马甲怎么了(36)
伏特加和布尔奇立刻闭上了嘴。
琴酒走到孩子面前,黑色的风衣扬起弧度,将小孩完全笼罩在巨大的黑影中。
他睥睨着打量小孩,连每个发丝都不放过,阴冷的视线比之前扑头盖脸的凉水还摄人,打火机盖子开合的脆响像是某种倒计时。
“早乙女天礼。”
小孩攥着帽子的手收紧了。
“啪——”地一声,琴酒合上打火机盖子,用英语说:“跟我走。”
***
作为以假充真的商品,稍微包装一下再进行交易是十分有必要的事。
早乙女天礼太瘦了,即使买来这个年龄该有的得体穿着,放在他身上也跟小孩偷穿大人衣服一样格格不入。琴酒只能带他去店铺里裁量定制,尽可能地用衣着把人撑起来。
那件因为伏特加粗暴的举动而湿透了的衬衣已经不能穿,让他披着毛巾到处乱走也明显不现实。
拎着小孩走可以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小孩衣衫不整上街的话,那些视线怎么想都不太美妙。
琴酒在心里暗骂伏特加做事什么时候能长点脑子,最后还是扔给他存放在据点的备用衬衣,把人抱起来,用风衣外套挡住,让他在人群中不那么显眼。
怀里的重量轻得像婴儿,天礼把自己藏得很好,头埋着,只伸出两根手指攥着琴酒的高领褶皱边,偶尔挪动也是悄悄的。
很有自知之明的小鬼。
随机在街上找了一家没有其他顾客的店铺,里面只有两个打着哈欠的店员在,见有人推门,立刻醒了神,热情地招呼起来。
琴酒浑身散发的冷漠气息几乎实体化,让看见早乙女天礼的女士咽回了所有疑问,她收下定金,拿着软尺开始在天礼身上比划。
“如果您赶时间的话,我们可以根据现有的成衣进行修改,花不了多少时间。”男性柜员指向模特身上挂着的样衣,“有几种款式可以选。”
琴酒顺着他的指向扫了一眼,视线回转的时候,用毫无感情的冷漠眼神深深看了眼提议的柜员,接着将目光挪到天礼的方向:
“让他自己选。”
他们用的是英语进行交流。
非常怪异的是,听到这话的天礼也用和琴酒几乎一模一样的目光转过一圈,最后看向琴酒。
这股沉默没有打退商人的热情,正在给他量尺寸的店员嘴皮一碰,张口就来:
“那套单双排扣的宽翻领羊毛西装就很适合哦,配上中筒系带皮靴,非常好看,要不要先去试试?”
天礼心想,哪一套都无所谓吧,反正你们的目的也不在这里。
琴酒替他做出了选择,店员取下一套灰冷色的套装,让天礼拿着进了试衣间。
“您还真是有眼光,那是我们这里最贵的一套,当然,品质也非常好,足以配得上你的孩子。”柜员笑眯眯和琴酒搭话,手移到柜台下,“这里还有配套的怀表,您也可以为小绅士挑选一番。”
“我是你的话,现在就什么也不会做。”琴酒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晃晃烟盒抖出一根,咬在嘴里,“动作比我想的还要快,布尔奇倒是说准了一次。”
柜员僵在原地,放在柜台下的手也顿住,维持着勉强的笑容:“您在说什么……”
琴酒却不再废话,偏过头,用下巴点了点之前给天礼量尺寸的店员:“能修改尺寸的人是谁?你还是她?”
“……负责修改的是我。”柜台外的店员的神色也有些游离了。
“好。”琴酒点头,叼着烟将手探进口袋,像是想要拿打火机点烟,而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却是一把上了消音*器的伯*莱塔M92F。
从掏出枪,架在胸前,到闷闷的枪声响起,一共不超过两秒。
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柜员已经瞠大眼眶,缓缓倒了下去。他的眉心有一个才开始往外溢血的黑洞,手里的枪也脱力掉在地上。
接着,琴酒直接跨步到唯一的店员身前,巨大的身高差距让他不抬起手臂就能用枪抵住店员的下颌。
那双冷绿色的眼眸在帽檐下透出瘆人的幽光,琴酒露出的笑让店员收回探向衣架后的手,颤抖着说:“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南伦敦这样的商店有多少?”琴酒的手指搭上板机。
“全……全部都是……”
“盯了多久?”
“半个月……”
“那就是在我来伦敦之前。”
琴酒转动手腕,枪口将店员滑落在脸侧的头发别到她耳边,金属划过皮肤引起一股颤栗,触感却远不如男人的视线冰冷。
“有机会告诉谢尔比们,我们不是伯明翰玩帽子的蠢货。”他说,“别想着在动了「组织」的东西后还能相安无事。”
“可,可是……”店员磕磕巴巴半天,视线不断飘散,最后干脆闭紧嘴,试图把自己的所有恐惧都咽进肚子里。
琴酒虚起眼:“可是?”
店员死死摇头。
“砰——”地闷声,琴酒直接击穿了她的左腿,用陈述的语气又问了一遍:“可是。”
店员跌坐在地上,捂着自己汩汩淌血的腿,脸色苍白,但还是摇头,只是被惊悚充斥的目光下意识看向了试衣间。
干脆利落击穿了她另一条腿,琴酒快步走向早乙女天礼之前进去的那一间,推开门——
里面空空如也,全然不见早乙女天礼的身影。
呼呼风声从试衣间里的暗门溢出,和店员若隐若现的哀嚎混在一起。男人的长发被吹开,露出那双已经完全沉下去的绿眸。
琴酒气极反笑,毫不犹豫踏入了那扇暗门。
门的另外一边连接后巷,狭窄的巷子由两栋红砖大楼挤压,仅留出两人并行的甬道。
走入巷道,琴酒隐约听见了巷尾拐角撞开金属垃圾桶的脆响。
在他追上去的时候,左侧的窗户上突然跳下来两个带着报童帽的男人拦住了路。
琴酒啧了一声,保持着移动的同时毫不犹豫开了两枪,伴随着飘起的风衣衣摆和长发缓缓下落,两个男人也倒在地上。
而在如高墙轰然倒塌的身躯后,一直隐藏着的帽檐以势不可挡的姿态向他划来。
——暗中还躲着一个人!
帽檐中夹着的锋利刀片险些划开琴酒的喉咙,逼仄的环境中无法使用枪械,跳弹的威胁比刀片更大,而对方明显是个格斗好手。
搏斗让琴酒肾上腺素狂飙,却依旧保持着理性。
这个拦住自己的小个头男人下手非常果断,是完全以搏命的姿态在留住他。想从这样的人嘴里撬出东西来很难,付出的时间和收获不一定成正比。
被他击穿了双腿的店员现在应该已经逃走。
而早乙女天礼……现在追上去也来不急了。
看他去更衣室前的眼神,琴酒不能确定他是否也察觉了什么,说不定还会十分庆幸自己这次逃脱的机会。
只是换了一种死法而已,琴酒在心里嗤笑。
按照谢尔比那群人的作风,他们会因为不想支付交易的「佣金」,不管真假就提前下手,又怎么可能让愚弄了自己的孤儿好好活着,他的死相恐怕不必被炸成碎片要好。
很没自知之明的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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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在三分钟内恢复了宁静。
踩着血泊,琴酒从地上捡起刚才搏斗掉落的帽子,收起枪,最后看了眼巷子深处,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回暗门。
回到店里,店员果然已经逃走。琴酒从柜台里翻出了大量的武器,没找到相关的联络单。
这里连据点都算不上。
损失了一个早乙女天礼,杀掉对方四人,放走一个回去传话,确定组织在伦敦这边的人手里有内鬼——这其实是十分划算的。
毕竟那只是一个随手捡来的孤儿,很会装乖,但那条命不比街边的野猫要有价值。
内心的烦躁被琴酒当作计划被中断的不悦压在心里,他重新抽出一根烟,再探口袋,却没找到打火机,想来是刚才的搏斗中不小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