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装仙君(50)
便要去大牢里走一遭了。”他慢条斯理地从怀中取出一方印章,递给两人。
两人珍视地捧了过去,左右翻看一番,又恭恭敬敬地抵还给了沈约,说道:“老爷,麻烦你了,这边请。”
沈约接过印章,虽是内里满心欢喜,但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冲着两人点头示意,便往前行去。
却忽然听得一声少女清脆的断喝:“站住。”
……
上京,已是深夜。
一间大宅之中,如今却灯火通明。
在大屋里,正站了两个男子,一个身着水蓝色的长衫,长发留在身后,正背对着另一人。
而另一人二十来岁上下,一身明黄色的长衫,面色略显萎靡,却挡不住他姣好的容颜。
他咳嗽了一声,对着面前之人说道:“龙亲王,君上所说之事,你考虑的如何了?”
那水蓝色长衫的男子,温声说道:“陛下想做万古的君王,岂不知,天下与长生不可同得?”
那人继续说道:“君上如何不知,只不过……”
那“龙亲王”转过身来,说道:“此事不可行,但我可为君上延寿十年,只不过,此事我另有主张。”
原本愁容满面的男人一下子站起身来,看着面前的“龙亲王”不由得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不久之后,我会亲临皇宫,至于晋王爷,你身体有恙,在心,不在身。”那“龙亲王”已是大步往门外走去。
他瞥了一眼周围蹲坐的少年仆人,摇了摇头,最终消失在了月色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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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鹿鸣(三)
且不说北地上京的那点不为人知的变故。
沈约望向面前皮靴道袍的小道姑,一时之间,竟是有了几分恍若隔世的知觉。
那少女生得明艳动人,犹如一朵春日的鲜艳桃花,身着一件明黄色的道袍,与身边的莽客大有不同。
“凌小姐。”
“教主。”那两位汉子不知她会到来,连忙对着她一拜。
沈约两人愣在原地不敢说话,也不敢随意搭嘴,反倒是那少女对着两位手下点了点头,说道:“这两人由我带走了,这位大人与晋王爷有旧,晋王爷放心不下他,便让我来亲自接引。”
两位汉子这才松了口气,又对沈约两人告了一声罪,一抱拳,叫嚷着一起去何处喝酒,这才离开了此地,往别处去了。
凌姓少女走在前头,沈约有些尴尬地干笑了一声,也落下驴来,跟在她的身后。
半晌无言。
沈约这才听得前方的少女幽幽地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只不过,分别了五年,你怎么便搞成了这般境地。”
少女转过身来,眼底满是疑惑与不解。
沈约张了张嘴,本有的千言万语,却一下子化作了一声苦笑,他说道:“一言难尽,凌敏。”
他与她虽是只有几面之缘。
但几如处处,却次次璇玑,一次初相识,他还是不问世间纷扰的山间童子。
而另一次,则是在天师道这个将倾的大厦之前,他带着她一路奔驰,最终救于危难。
他回转灵山,做了伏魔殿的副殿,而她则留在满目疮痍的天师道,继承了家族之业。
各奔前程,也无彩笺尺素,直到如今相逢。
“前几日我才知道了消息,当时我尚在北地,就连灵山之上那一场道门大会,我都不曾见闻,想来蹊跷,却又是身不由己。”凌敏显现出不同于外貌的成熟来。
“灭顶之灾,往往起于萧墙之内。”沈约似是意有所指,但又是打消了话头。
反倒是少女望了望周围,说道:“没成想,大名鼎鼎如你,也有这般狼狈的一日。”她颇为少女地回过头来,上上下下地将目前的少年道人打量了一番,眼底满是取笑之意。
似是在报复往日里,少年那时毫不怜香惜玉的行径一般。
她不待沈约开口,轻声说道:“且先行上路,他事有余,到了再谈。”
……
天师道是当世道门之中,信徒遍及最为广泛的道门。
盖因道门起于龙虎山,而龙虎山分化为天师道,与正一玄坛。
天师道继承了历代龙虎山的信徒基础,号称百万教众,一呼百应,前两年之时,时局动荡,也正因如此,差点再次酿成祸端。
沈约便是那次讨逆事件的见证者与参与者。
而正一玄坛所继承的便是天师道独有的“天师”之称,与龙虎山的道场,与道徒众多的天师道不同,正一玄坛自诩为“天师后裔”,所学的乃是正法雷霆。
门下弟子稀少,不少卖身于帝王家。
而出名的则多是名门宿老,在道门之中可谓是一股清流。
凌敏在上京郊外便有一处宅邸,乃是由信徒捐赠而来,沈约一入了大堂,便好似如释重负一般,大大地伸了个懒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解开披在身上的长衫,只露出半道内衬来。
刚打点清楚的凌敏甫一进屋,立马掩住双目,轻叱道:“不知羞!”
沈约呵呵一笑,说道:“我去换身衣服,这衣衫穿得实在不大舒服。”
言谈之间,却听见门外一声高昂的驴子叫。小公子这才觉察到大事不好,连忙一抠嘴,把含在嘴里的馒头吐了出来。
然后飞也似地冲了出去。
等到沈约从里头换了道袍出来,便见得小公子灰头土脸的模样,与站在他身旁仍旧气鼓鼓的那头倔驴。
沈约走上前去,把驴子头顶的一片绿叶掀开,面前起了一阵烟雾,眼底已是出现了一只好似小牛犊一般的狸子。
他动了动鼻子,不动声色地踹了一脚还在一旁嘟囔着的小公子,说道:“可把小爷我累坏了,还把我晾在外头,小子,你是何居心?”
他一个翻身便坐上了一旁的椅子,抽了抽鼻子,叫嚷道:“搭档,你说入了京师就有肉吃,你可别说话不算话啊。”
凌敏皱着眉头说道:“沈约,这是……”
少年道人一巴掌糊在狸子仙头顶,说道:“我在北川捡来的破烂玩意儿,一个妖仙还人五人六的。”
狸子仙委屈地看了看沈约,两只爪子垂在一旁。
“你成天与这些妖怪,妖仙混在一处,也难免落人口实。”少女走到狸子仙身边,将他抱了起来,轻柔的抚弄着它的背脊。
狸子仙舒服地叫出声来。
“这也不是这两年的事情了,只是有些人想要搅风搅雨,便难免想起我这个把柄来。”沈约颇为无所谓地说道。
忽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沈约与凌敏相视一眼,均是心头一紧,沈约一拽还在打哈欠的李流儿,而凌敏也对狸子仙耳语了一句。
两人一兽已是瞬间抢入了后屋之内。
只余下少女站在庭院之中。
早知有人盯着,没成想,来得如此之快。
她心中虽是不乐,但仍是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来。
而就在这时,门外已是传来了一声大笑,“凌掌教到了京师,怎么不与老朽打个招呼,是看不起老头子一把骨头了吗?哈哈哈。”
少女转过身去,只见一个身着银色长袍的老者已是在三四人的簇拥之下,挤进了厅房之内。
少女却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面前的老者,不知他是何来意。
“我神霄派久住京城,我与你爹也是老相识了,侄女怎么话都不说?”那老者见得少女不言不语,不由得心中有气,话语之中便有几分不客气。
凌敏这才说道:“哦?我倒是不曾听闻家父与你有何等深交,我爹蒙冤之时,也不见你跳出来说上几句,今日到此,不知袁长老此来何事?”
她语气不善,倒是把一向做笑面人的老者噎了个不轻。
良久才回过神来,尴尬地说道:“此事当时我等驰援不及,毕竟祝融之地,相隔甚远;更何况当时不是太清阁已是派了人去了嘛……”
他想了想,似是觉得有什么不对,便住嘴不言。
凌敏自然知道他所说是何事,也不去接话,只是自顾自地坐在了首座,从门外跟进来几个天师道的弟子,恭恭敬敬地侍立在了一旁。
那被称作“袁长老”的长者,终究耐不住沉默,试探性地问道:“不知凌掌教此番上京,为何而来?有无收获?”
凌敏低垂着眉眼,问道:“不知袁长老所谓的收获是谓何事?”
袁长老呵呵一笑,说道:“如今七大派除了孤悬的太清阁,都已是出动人马搜捕沈清为,天师道与我神霄派都是负责京师要冲。
只不过,天师道弟子遍及天下,人脉通天……”
凌敏轻声说道:“我门下弟子身在草莽,虽是众多,却不济事,何况前两年之事,如今我天师教一蹶不振,早已无往日之威,并无回报此事,
袁长老,反倒是你神霄派,门生遍地,尤其在上京之中,多有信徒,不知你门下布控如何?”
老者摸了摸胡子,严肃地说道:“我门下弟子曾来回报,曾似乎在官道之上,见到了沈清为的身影,只是此子殊为狡猾,不多时便消失不见了,所来方向,正是京师。”
凌敏说道:“他们又不能御剑飞行,贵教弟子如何把人跟丢了?”
老者摇了摇头说道:“当时夜色已深看不分明。”
凌敏不咸不淡地说道:“既然是夜色已深,贵教弟子又如何能识别是沈约还是他人?”
“你!”
凌敏说道:“我说沈约不曾上京来,便是不曾来,你一味多言,所求何事?”
袁长老不怒反笑说道:“你当年与沈约便勾勾搭搭不清不楚,老夫好意提醒,还被你冷言奚落,
更兼之我之师侄几次三番,求见与你,你却次次据之,丝毫不顾同门情义,如此无礼,竖子嚣张!
哼,老夫另有要是在身,便不伺候了,告辞了!”
说着便一拂衣袖,已是大步往院外走去。
少女端坐在首座,良久才挥退众人,长叹了一口气。
“神霄派的人终究还是这般讨厌。”有个男声从少女身后传来。
少女回头望去,正瞧见衣袂鸦青,长长地叹了口气。
“神霄派毕竟是纨绔丛生,早年接引了太多富家子弟的祸根,搞得骄奢淫逸,也不在北川之下了。”
沈约坐在一边,轻声说道:“你这处庄园,恐怕也没那么太平了罢。”
少女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道:“当年发生了那么多事,实则教内仍旧动荡不堪,只是被胡佛外来,还有你的事情,搅和了,如今恐怕便是生了内鬼。”
沈约默然不语。
少女却看了她一眼,自顾自地说道:“只是除了此地,你们也无处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