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句话,主角受为我抛弃孽徒(126)
只有莫且行是苦着脸出来的。
他一身粗布麻衣,和那张本身就偏粗犷的俊脸颇为般配,俨然是副干农活好手的模样。
“行啊,你俩都是公子少爷,轮我这,就得喊你们老爷了!”他笑着骂了声,但也是为了任务着想,很快便不在意了。
容素特意赶过来,是给他们供了马车和上等灵驹。
马车倒是低调,看样子还是簇新的,没用过几次。
她从淬羽山庄的库房取了之前买入的兽皮和蚕丝,也全都是好货。
“都是些绵薄之力,您于我是救命之恩,我怎能和您开口要钱?”
问泽遗想给她灵石,容素连连推拒。
“问副宗主还需要什么,尽管同我提就是。”
她比之前自信了许多,落落大方地笑着,冲着三人遥遥一拜。
“祝三位此行顺利,早日凯旋归来。”
“多谢少庄主。”
容素不肯要他给的灵石,让持明宗把灵石送去淬羽山庄就好。
打典过后,问泽遗等人已经很像去北境做买卖的商人了。
三人辞别修士们时,离午时只剩一刻钟。
问泽遗的姣好面容与华贵衣着引得路人频频侧目,时不时有少年少女冲他投来艳羡的目光。
他开始后悔自己易容得不够彻底。
赐翎抱着臂,满脸不满:“他们怎么都看你,不看我。”
他长得好,只是站在问泽遗跟前,言行举止和形貌都显得像个随行的后辈。
莫且行搓了搓手,没人关注他,他倒是乐得清闲。
十七已经等在路口。
他身上衣服干净但朴素,同两人格格不入。
“你认得酒楼,那就你来带路。”问泽遗拍了拍十七,手腕上垂落的菩提串将他的衣服压塌一角。
“是。”
十七同三人挨个打了招呼,随后规矩地跟在问泽遗身后。
时不时感觉到十七的目光想要投过来,却又被他极力克制住。
兰山远想看他,可碍于现在的身份,不能做得太明显。
问泽遗莞尔一笑,脚步愈发轻快。
十七找的酒楼里头菜色很好,小儿们也非常客气,唯有酒水非常一般。
莫且行扫了眼酒水,略有失望。
“瞧着十七也不像能喝酒的模样,他哪知道哪家酒楼酒好?”问泽遗出来打圆场,“你们随便点,我来请客。”
见他拿出自己的钱袋子,而非兰山远给的,十七眼中露出失望。
问泽遗这回是真没瞧见,见十七不想点,他将菜单递给赐翎:“刚还喊着要吃,现在倒是谦让起来了。”
赐翎被说得脸红:“你请客,应该你先点。”
父亲说了,这是人族的规矩。
“哪来这么多规矩,我过会点,菜又跑不了。”
问泽遗光顾着看十七的乐,自然没多少胃口。
见到他和赐翎插科打诨,十七不出所料地脸色微变。
只是他克制着没做出惯有的小动作,而且收敛着情绪,所以在外人看来,倒更像是在发呆。
问泽遗托着腮,将菜单还给小二。
又不乐意他和别人说话,又非要看。兰山远出来一趟,纯粹是给自己找罪受。
菜上来后,早上才吃了六个包子的赐翎狼吞虎咽,像是刚经历过饥荒。
问泽遗给十七夹了一筷子肉:“吃点。”
“再不吃,怕是让他吃完了。”
十七面上无措,犹豫着抬筷夹起肉。
“谢谢。”他小声道,长睫毛微微抖动,瞧着可怜又无助。
手腕处的伤疤若隐若现,哪怕知道兰山远自己身上其实没有,但还是看得问泽遗忍不住心疼。
等到差不多时候,他也该告诉兰山远.......
“咳咳咳......这什么味,好呛!”
一阵咳嗽声打断他的思绪。
赐翎着急忙慌吃着洒了茶粉的糕点,因为吃太快,被茶粉呛得直咳嗽。
“山雀吃不来细糠。”
莫且行哭笑不得:“不过是青茶的茶粉而已,喝口水吧。”
被两个粗线条的人一闹,问泽遗差点笑出声来。
不光是糕点茶味挺重的,他现在才发现师兄着急了,扮起可怜也别有一番风味。
不过现在的师兄,怕是想把赐翎和莫且行轰出去的心都有了。
黄酒端上来,问泽遗给自己倒了一杯。
莫且行和赐翎碰杯,问泽遗也举着酒杯和他们碰了碰。
可他没有喝酒,只是悠哉悠哉喝着茶水。
“你不喝酒?”赐翎不解。
“不喝。”问泽遗淡笑。
他倒半杯酒,主要是为了吓一吓兰山远。
只要他的视线不在兰山远身上,兰山远的眼睛就直勾勾粘在他的酒杯上。
“好吧。”赐翎撇撇嘴,看向十七,“你能喝吗?”
想到之前兰山远酒后的模样,问泽遗脸上笑意消失:“别带着他喝酒,他岁数不够。”
“不喝。”十七摇头,“我喝白水就行。”
“还是十七懂事。”问泽遗起了坏心思,“我师兄就说过喝酒误事,尽量少碰。”
他猝不及防提起兰山远,赐翎和莫且行都是一阵莫名寒恶。
有话好好说,提宗主做什么?
“他不让你喝,你真就不喝。”赐翎惊讶,忍不住竖起耳羽,“问泽遗,你,这么听话?”
“不然呢?”
问泽遗转着手中的莲盏茶杯,眼中戏谑一闪而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答应的事,总归要做到。”
他是做到了滴酒不沾,可某人答应他留在宗门,却没老实做到。
经历过刚才的波折,十七面不改色,像是没听懂问泽遗的内涵。
想到问泽遗喜欢吃葱烧的,他夹了一筷子鱼想给问泽遗,却碍于身份,只能放在自己碗里。
酒足饭饱,已是一个时辰过去。
正是一日中太阳最毒辣的时候,一照阳光,十七的脸色比问泽遗还白。
问泽遗故意找出顶丑但能遮阳的斗笠,扣在他脑门上。
“走了。”
车马已经等候多时,莫且行给两人拉开车帘,一秒入戏:“二位公子,请。”
他手臂上肌肉臌胀,皮肤呈现出古铜色,完全是一副马夫做派。
依照身份,只有问泽遗和赐翎能上马车,他和十七两个下人得骑马。
十七站在他身后,斗笠遮盖住他的表情。
看着赐翎和问泽遗一前一后进入马车,他漆黑瞳中的杀意愈发明显,呼吸也跟着急促。
问泽遗身边的位置,应该是他的。
骨节咯咯作响,他低下头,克制住想要破坏的冲动。
手指抚摸这袖中小刀的刃尖,刀刃差一点就能刺破他的皮肤。
可十七像是毫不在意。
“小子。”
见他低着头,莫且行招呼他:“你会骑马吗?”
“要是不会,你得和我乘一匹了。”
“我会的。”十七飞快地应答。
从一开始,问泽遗就透着马车薄纱在观察十七。
其实十七的各种情绪多数时候掩盖得很好,得对兰山远有了解,才能发现异常。
可现在的十七,身上的郁闷和怒意几乎要掩盖不住。
眼见着十七动作僵硬扯住缰绳,动作别扭地上马,他心中暗道不妙。
书里没写兰山远会骑马,而穿越过来的兰山远似乎也不会。
不光兰山远肯定不乐意和莫且行骑一匹马,问泽遗自己也不乐意。
不能再逗了。
“十七,进来。”他拉开帘子,“这马太高了,你骑着不安全。”
“可是地方不够。”赐翎迷茫,“三个人,挤不下的。”
他们两个成年男子坐着才勉强有空余,再来个半大孩子,马车里能挤死。
“他进来,难道坐你腿上吗?”
“你要是坐有坐相,那就够了。”问泽遗盯着大喇喇的赐翎规矩坐好,朝着十七伸出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