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只想逃(18)
如此二字,直把玉衡惊的头皮一炸,心跳如雷。
莫说动弹,气都忘了要喘。
第23章
玉衡心下惊骇,念头转了百千,又听殷冥冷冷道:“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来。”
有人笑道:“这声师兄可不敢当。”
玉衡仙君颤了三颤,同殷冥一同进屋的,是九婴。
殷冥进仙藤林最迟,是开元仙最后一个弟子,常理来说,九婴也确实算是殷冥师兄。
只是……以前,玉衡还真未听他这样叫过。
还挺客气。
殿中畜生凑齐两个,玉衡缩缩脖子,面色发白,再不想往外晃了。
殷冥道:“来为何事?”
玉衡听得杯瓷碰撞,约是有人上了新茶。
九婴笑道:“他在外头玩了百年,也是时候接他回来。”
玉衡仙君七窍心思,这话一听便能猜到,要请的这个“他”,十之八九就是自己。
玉衡皱眉有惑,当年瑶池他那一跳,是跳的多假,怎的一个个都不信他已死了?
殷冥道:“你知道他如今身在何处?”
九婴摇头,道:“不知。”
“承华放了诛仙榜,上头有他名字,本以为凭他性子,定是难耐寂寞,要出来乱晃,可巡遍三界,都未得半分踪迹……”
玉衡心道:还真是高瞧他了,瑶池他都敢跳,还能忍不住这点寂寞。
九婴继续道:“他藏的太好,若非仙尊飞升前留下玄皇镜,我还真以为师兄魂飞魄散了。”
玉衡心下一突。
玄皇镜,滴血问灵,千年一问,所答必真。
玉衡仙君悔不当初,真不该贪心师尊那些个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皆是祸因。
殷冥冷冷的道:“所以,是想如何?”
九婴轻笑一声,道:“既然他不肯现身,我亦早没了耐心……”
“我打算先斩了红菱,再屠蓬莱羽族。”
玉衡遽而手脚发冷,喉口如压巨石,哽的他呼吸不得。玉衡听得自己心跳,咚咚做响。
许久,殷冥才道:“若是我说,不可呢?”
九婴放了杯盏,道:“那麒麟帝便是要与我们为难了。”
殷冥声平无波,冷淡道:“是又如何?”
九婴开口,倒是笑着:“魔界庇佑羽族近百年,麒麟帝该不会以为,日后,有谁会感激?”
殷冥:“……”
九婴甩开木扇,摇了两下,坦然笑道:“我这人很有自知之明,我心知他早就恨死了我,若是他有机会,定恨不得将我活活掐死。”
九婴:“无论我做什么,他都只当我是个牲畜。”
“麒麟帝如何觉得呢?”
“……”半晌,殷冥才道:“他若当真现身,你们想要如何?”
九婴:“可曾听过菟骨丝?”
殷冥道:“何物。”
九婴淡淡道:“我曾听闻,妖界曾有过一美貌蛇女,沦落风尘却还性情刚烈,风花妖月楼中奇人无数,有人便想了一法子,将巫山灵蚕丝浸了灵花汁,灵力催之便韧如钢针,贴骨而入,灵收则绕骨而萎。只要灵力拿捏好,便可一端入,韧丝而绕全身。”
“我听闻此事,就去了妖月楼,瞧了那只蛇女跳舞,手脚穿丝,随人而摆,动的十分漂亮……”
“我是觉得,此物用给师兄,万分合适……”
玉衡正听得头皮发麻,忽闻门外有人跑跳和红菱气急败坏的声音:“少主,您安分些……殿下有事,莫要……”
红菱话未说完,那轻快脚步已近了屋。
“爹爹?”
玉衡一听这娃娃乱叫,当即冒出满脑门子汗。
这可千万别……
那声音又清又脆,朝了玉衡方向:“爹爹!”
第24章
玉衡想不明白,这娃娃怎么像块狗皮膏药,无论多远,都能贴得过来。
“渊儿。”
短促步声截断,衣料摩擦轻响,殷冥道:“我在这里。”
屋中一时安静,玉衡心“砰砰”狂跳,才又听九婴轻笑一声,道:“这称呼倒是稀奇,从不曾听渊儿这样叫过……”
红菱在一旁阴阳怪气道:“魔族之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
九婴倒也不恼,还有几分恭敬道:“姑姑说的是。”
如此好脾气,话来的温风细雨,和前刻随便就要杀人灭族的模样判若两人。
红菱一到,方才那些话定是不能继续了。屋里九婴又寒暄两句,都被红菱牙尖嘴利顶回去。
一来二去,殷冥也不开口,大概有意想看他吃瘪。
九婴话已带到,几句后就请了辞,走前只留一句:“今日之事,有劳师弟多加思量。”
外头一阵恭送声,等九婴走远了,屋里彻底安静,殷冥才冷硬道:“红菱,先带渊儿下去。”
“爹爹……”
殷渊不肯,哼咛几声,里头万分委屈,听得玉衡一个旁人都心头微酸。
红菱把孩子抱走,到了门口,已隐约有了些哭声,殷渊兴冲冲跑这一趟,真是白费了功夫。
玉衡仙君心道,这小娃娃虽说是给他找了不少麻烦,但也确实……真心实意。
玉衡手上一沉,那哑女抓住他的手腕,在他掌心里写:快走。
玉衡往哑女边上凑了凑,刚近了些想要解释,他不是擅闯,是被红菱带进来的。
“我……唔……”
玉衡脖子一紧,被人揪住后襟拎出来了。
殷冥声如冷涧,彻骨阴寒:“你在做什么?”
“!”
玉衡一惊,这人走起路来,怎么没半点声音。
殷冥拽的太紧,玉衡被勒得险些干呕,揪住衣口往前扯了几分,才能喘息。
玉衡老实道:“想同姑娘说话。”
头顶一声冷笑,玉衡听着指骨捏拧的“嘎嘣”声响。
顿了顿,殷冥又道:“我同九婴的话,你听到了?”
玉衡装傻:“九婴是?”
殷冥:“呵。”
玉衡心道,他们说的那话,也非绝密,大约也就挨上顿罚了事,索性死皮赖脸,一装到底,道:“我这人耳朵不大好用,脑子更不好使,什么都听不懂……”
玉衡仙君往边上摸,碰到那哑女手腕,把人往身边拉拽:“她可作证,我是刚被红菱姑娘送进来,刚走到这边,您便同人进来了,我可不是有意……”
眼前一瞎一哑,站在跟前,竟凭空生出几分般配。
殷冥冷声道:“来人。”
外头脚步匆促,停到跟前:“是!”
“把她押下去,直接打死。”
玉衡:“啊?!?!”
玉衡初时还以为说的自己,等侍从上来,身边有了拖拽声,这才回过神,殷冥说的是那哑巴姑娘。
玉衡一向不怎么瞧得了欺负女人,抬手就拦:“等等!”
乾坤殿中在场上下,个个都瞪了眼,主上圣口御令,岂容一个奴才多嘴!
只有麒麟帝双目微狭:“嗯?”
玉衡仙君把人护到身后,却寻不着个理由,情急之下乱讲:“今日,是陛下添房纳妾的喜日,上来就见血光,不吉利吧……”
“嗯。”殷冥若有所思,“此事不说,我都忘了,今日还是个喜日。”
麒麟帝抬手:“放了她。”
玉衡仙君心里一转,得寸进尺道:“外头那鸟更是血腥,那……”
殷冥冷笑,对旁的奴才吩咐:“也放了。”
玉衡喜上眉梢,道:“麒麟帝果真大度,实在敬佩。”
殷冥道:“那既是喜日,便也该要有喜日的样子。”
玉衡不解:“嗯?”
殷冥凑近了些,道:“先拜堂,再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