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弹窗完本耽美小说
本文首页 当前位置: 腐小书> 古代耽美>

一剑霜寒(51)

作者:语笑阑珊 时间:2019-07-30 16:53 标签:情有独钟 悬疑推理 江湖恩怨

  袁氏恨道:“我就看他衣衫不整,趴在那丫头身上,像个活王八一样,风流快活得很!”
  见到有人来了,原本已经几近昏迷的张瑞瑞又挣扎着呼救起来,凉凉微风灌进柴房,许秋旺被马尿烧晕了的脑子倒清醒了几分,意识到自己做了荒唐事,当下便赶紧爬起来提好裤子,跑了。
  季燕然道:“然后你就活活打死了那小丫鬟?”
  “是。”袁氏瘫在堂下,喃喃道,“我也是气急了,四弟将她拖回来后,我又打了几下,打到她的头,人就死了。”
  “那阵是什么时辰?”
  “什么时辰?”袁氏想了半天,才道,“记不清了,早得很,天都没大亮,卯时也还没到呢。”
  “许秋意平时也是这么早就来找许秋旺吗?”
  “不……不是。”经他这么一提,袁氏也迷惑起来,自言自语,“对啊,他那天怎么摸黑就来了?”
  云倚风又问:“处理完张瑞瑞的尸体后,你和许秋旺有没有再说过这件事?”
  “我闹了,我自然要闹。”袁氏咬牙切齿,“风流出了人命,他这回倒老实了,还低声下气跟我解释,说他在酒宴上喝多了,就想先去偏厅里睡一阵,后来糊里糊涂摸到后院解手,谁知那丫头竟正等在柴房门口,主动脱光了衣裳勾引他,说到后来那死鬼倒还委屈上了,我呸,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提及此事,袁氏怒意难平,越骂越难听。季燕然便差人先将她带回监牢,又对云倚风道:“那段漆黑小路距离许秋旺的后院不算近,就算他当晚见色起意,那按照常理,也该随便找一处偏僻角落,而不该将人先带回自己的后院。”
  “奸污杀人的事都干了,他没必要在细节上撒谎,说的话很有可能是真的。”云倚风道,“喝多了酒想在偏房歇一会,谁知一觉睡到天快亮,去解手时八成酒还没醒,才会一路摸到后院,然后在那里碰到了张瑞瑞。”
  据他的描述,是被对方主动勾引,从而兽性大发。但许家人人都说张瑞瑞听话老实,显然不该做出这种事——听起来简直莫名其妙。
  能让这一切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
  她是逃出来的。
  在漆黑小路上遇袭,在天亮前逃脱,慌不择路冲到许秋旺的后院,恰好那里的篱笆缺失了大片,她可以顺利出入。
  谁知却在柴房门口遇见了许秋旺。
  一个喝昏了头的好色之徒,醉眼朦胧见到面前衣不蔽体的年轻姑娘,怕是什么都顾不得了。
  唯独可怜了张家丫头,虽已竭尽全力,却也只是从一个狼窝逃到另一个狼窝,最后更是连命都保不住。
  “走吧,回十八山庄。”云倚风放下手中茶杯,声音里隐隐蕴含怒意,“我倒要去问问那位许四掌柜,六月初六,为何天都还没亮,他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到处串门了。”


第37章 是人是鬼
  佛堂里的蜡烛黯淡地燃着, 许老太爷跪坐在蒲团上, 脊背佝偻,双眼无神地看着眼前半截香头。
  细细的, 将熄的, 冒出青蓝色的淡烟, 袅袅上升后又很快散开,笼住了那庄严肃穆的佛像。
  这里的一切原本是他最熟悉的, 可不知为何, 坐着坐着,他心里突然就生出一丝恐惧, 像是午夜时分河里结成的冰, 冻得连血肉都僵硬。胸口如被洪水漫卷, 压抑地喘不过气,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双手只能胡乱一抓,将那香案上供奉的瓜果点心打落在地, 滚烫的蜡油滴到胳膊上, 刺痛倒是让整个人变得清醒几分。
  许老太爷大口地喘息着, 茫然盯着面前一片狼藉,分不清这究竟是冗长噩梦的结束,还是另一个噩梦的开始。而就在他好不容易静下心神,想要支撑着站起来时,外头又有家丁急急来报,“老太爷!萧王殿下带兵, 和张大人一起,把四爷的院子给围住了!”
  ……
  火把明晃晃的,在漆黑夜幕下,挑出一片刺眼的光。
  许秋意跪在前厅,他是从床上被拎下来的,只匆忙套了一件长袍,此时也不知是冻的还是怕的,浑身抖若筛糠,上下牙止不住地磕在一起,脸白如死人一样:“王爷,张大人,这……六月初六早上,我睡不着,所以就起得早了些,去找大哥也是为了商号的事。”
  一顶软轿停在门口,许老太爷从上头滚下来,险些在门口跌了一跤,想进去却被官兵阻拦,只能胡乱拉住旁边的师爷,焦急问道:“这又是出了何事?”
  师爷向来敬重这老善人,眼看他一大把年纪还要操心这烂事,心头实在不忍,于是小声劝道:“王爷与大人在审案,怕是得到天亮了,老太爷还是先回去歇着吧。”
  “怎么……这秋意都认罪了,怎么还要审?”许老太爷五雷轰顶地问,“难不成还有别的事,是、是什么事?”
  “不好说,里头正查着呢。”师爷道,“守在这里也没用,夜深露重,老太爷的身子怕熬不住啊。”
  许老太爷连连摆手,怎么劝都不肯走,师爷暗自叹气,只得替他搬了椅子,差人仔细照顾着。
  屋内,许秋意依旧一口咬死,说自己只是一时紧张,才会强拖了张瑞瑞回柴房,害她丢掉性命,别的什么都不知道。他心中算盘打得清楚,只要自己咬紧牙关,那即便是天王老子,也不能凭空捏造一个罪名出来,事已至此,唯有死抱着秘密不松手,才能有一线活命的可能。季燕然倒是没有刑讯逼供,只坐在椅子上,时不时侧身与云倚风说几句话,中途还差下属拿来两个火盆,全部放在了他脚下。
  “身上还冷吗?”
  “有一点。”
  季燕然大手一挥,继续加炭。
  屋里那叫一个热啊……
  张孤鹤离云倚风最近,早已是满头大汗,连官威都顾不得了,只想扯起衣领扇风,其余下人也偷偷摸摸往风口挪,觉得自己怕是要在正月里活活中暑。幸好这阵屋外又来了人,厚重的帘子一掀一放,热气能散掉不少。
  “王爷。”吴所思禀道,“六月初六当日,酒宴上伺候的小厮和丫鬟都已经带来了,就这些。”
  云倚风看了眼许秋意,就见他脸上并没有什么明显变化,依旧低头跪着,只有不自觉握起的双手,能透露出些许内心的起伏。那些小厮丫鬟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被带来这里,一个个战战兢兢,张孤鹤问什么,就答什么,你一句我一句,拼凑了许久,终于拼出在家宴当日,许秋意很早就离了席,那阵最后一轮菜都还没上全。
  “许四掌柜。”季燕然问,“菜还没吃完,你怎么就消失了?”
  许秋意汗如雨下,仍死硬道:“我那日不舒服,所以一早就回去睡了,我院里的下人都能作证。”
  季燕然笑笑:“你院里的下人,怕是没少跟着你做亏心事。不过无妨,现在他们正在别处受审,里头总该有几个骨头软的,怕是已经要招了。”
  听到这话,许秋意浑身一瘫,像是遭遇冰水淋头,面上瞬间就失了颜色,徒劳地张开嘴想说话,却又只瞪起眼珠子不出声。
  诺大的屋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
  过了片刻,又有人匆匆进来,在张孤鹤耳边低语几句。云倚风坐在他身边,就见这位张大人的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再转成紫黑愠怒,最后破口大骂道:“禽兽不如的东西,来人!”
  “到!”衙役齐齐进门。
  “按照那些仆役的口供,去将这处宅院细细搜查一遍!”张孤鹤道,“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找出真相!“
  再看那许秋意,早已是连跪都跪不稳,身下一股恶臭,竟是吓得失了禁。
  “完了。”他痴痴傻傻地说:“一切全完了。”
  ……
  官兵从许秋意的书房里找到了一条暗道,直通最幽深的地下。云倚风想要跟进去,却被季燕然一把握住手腕:“就在这等着吧。”
  他知道那下头是什么,宫里不缺这种人,那些老太监们仗着手中有几分权势,经常强讨了小宫女回去做妻妾,虽不能人道,却多得是泄欲用的法子,种种下流手段,和他们的心一样肮脏而又扭曲,到了寂静无声的夜晚,凄厉尖锐的惨叫能传出好几里地。
  “是野猫呢。”那里的人,经常这么哄夜半被惊醒的孩子。
  云倚风站在屋檐下,虽裹着厚厚的披风,手却依旧是冰凉的。季燕然原想替他弄个暖手炉,后来一想,这山庄里的东西,指不定被谁用过,太脏,便索性继续握住那双纤白如玉的手,用掌心的温度一点一点暖他。
  张孤鹤举起火把,沿台阶一路下到暗室最深处,尽头是几个狭小的房间——或者干脆说是监牢,有镣铐有刑具,也有摆放整齐、不堪入目的奇巧淫物,墙壁上血迹斑驳,有的已经成了深黑色,上头还有一道道抓痕,恰如无辜少女的一声声控诉,无声而又饱含血泪。
  前头有衙役回禀,说还有一条很长的暗道,顺着走出去后,竟是城外一处荒郊。
  根据许秋意院中下人的供认,衙役很快就在附近挖出了不少尸骨,皆堆叠整齐,一层一层码着,粗略一数,就已有上百具。
  而这还仅仅是在许家暗室遇害、后被偷运来此的受害者,在许秋意走南闯北的这些年里,更不知残杀了多少无辜少女,当日深山孤宅里的那位翠儿姑娘,怕是唯一险之又险的幸存者,若非风雨门的人及时赶到,八成她当夜也难逃厄运。
  张孤鹤顾不得休息,当下便再度升堂。许秋意自知事已败露,再无力挽回,因此只求能死个痛快,对所有罪行都供认不讳。这些年里,他利用出门经商之便,经常会胡乱编一个身份,打发下人前去青楼或者牙婆手中挑选年轻貌美的姑娘,嘴上哄着要当妻当妾,实则利用后山那条秘道,偷运回暗室虐待取乐,他做事极为谨慎,每一名受害者都会被灌下哑药,多年来只出过两次意外。
  一次是一个青楼里买来的姑娘,心眼多,含着药没吃偷偷吐了,又趁没人看守时,跑出来大喊救命,幸好被家丁及时发现拖了回去。尤氏也是在那晚听到的尖叫,许秋意虽说三言两语糊弄过了这件事,却到底还是放不下心,最后更起了杀人的念头,不好明着下手,就偷偷买回不少补药,成倍成倍地加进尤氏的药里,想叫她越来越虚,熬不住离开人世。
  另一次就是张瑞瑞,那晚他在酒宴上多喝了两杯,眼见人人都在恭喜大哥,而自己却得了这窝囊屈辱的隐疾,一时间心里不痛快,就又回房中胡乱嚼了几丸药,弄得全身燥热难耐,心里像是有把火在烧,偏偏暗室里那阵又是空的,便一时发昏胡乱跑出去,在漆黑小路上打晕一个丫鬟,堵住嘴拖回了暗室。
 

上一篇:民国之联姻

下一篇:将进酒 上

[返回首页]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
用户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