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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个长工当老攻(35)

作者:肥桂 时间:2019-01-05 13:49 标签:情有独钟 成长 布衣生活 宅斗

  许久,牛耿终于听见了别的声音,“吱呀”一声,像是尘封已久的木门被推开时发出的声音,他想抬头去看,可颈椎肩膀一点力气都没有。那声“吱呀”之后,声声深沉的脚步逐渐靠近,那脚步声听上去有些奇怪,别人走路都是两声连贯,可这声音听起来,怎是三声连贯?
  直到那半截黑色檀木拐杖出现在自己眼前时,牛耿这才明白,那三声连贯是怎么发出来的了。模糊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人,白衣白发,矮胖矮胖的,拄着一个黑色的龙头拐杖,像是年龄很大的样子,正捻着胡须看着他,牛耿见状,心中猜测这应该就是阿童说的那个老神仙,只是牛耿这会儿脑袋充血,细致的东西看不清楚,老头长的什么样子,脸上神情如何,他一概不知。
  “救,救……求您……救……救青儿。”牛耿迷迷糊糊,嗓子眼里挤出这几个字,那老头听了,摇摇头,说:“你这汉子,自己命都没了,还要救人。”
  “救……他,救他……。”牛耿耳朵里嗡嗡作响,老头的话他也听不清楚,只是反复重复着这句话,老头深深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掏了一个白色瓷瓶出来,打开塞子,倒了三粒药丸出来,往牛耿嘴里一塞,牛耿顺势一仰脖子,把药丸吞了进去。
  “这三颗药丸,一颗解浓雾里的毒,一颗止血,一颗回神,你这汉子倒是痴情的紧,算了,拗不过你,我救他便是。你这么大个个子,我也扛不动你,你就在地上躺着吧,半个时辰之后你身上就有力气了。”说罢,又拄着拐杖哒哒哒走回了院中草屋之中。
  牛耿在地上躺着,闭目养神,约半个时辰之后,觉得手上脚上有了些力气,便尝试坐起来,他以地面为支点,用手臂支撑起自己的身子,好容易坐了起来,眼前的视野也更加明晰透彻,牛耿总算可以好好的看一看这藏在浓雾深处的院落。
  这里就好像一个最为普通的农耕人家,黄土坯子糊的墙,茅草和泥造的顶,院落中间有一个磨盘,磨盘凹槽之中还残留着一些豆渣。院子篱笆上晒着一些辣椒和玉米,院里里还有个支架,支架上挂着一些腊肉。牛耿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这当神仙还需要自己种地的?
  先不管上这么多,牛耿掏了掏腰带上缠着的联络用的烟花,拿火石点了,往空中一扔,虽白日里烟花看不太清,可这烟花响声惊人,留守在杨树林之外的三人听到这声顿往树林深处看去,果然看见烟花闪过,三人相互了然的看了一眼,一人随即翻身上马,剩下二人依然原地待命。
  牛耿联络信号一出,那老神仙也从屋内被引了出来,他看见牛耿身上的伤口已经止住了血,脸上也有了些血色,不禁说道:“到底是年轻力壮,恢复起来就是快。”
  说着拄着拐杖走了过来,牛耿此时感官已恢复大半,这才看清楚了老头的长相,他满面红光,鹤发童颜,一双月牙一般的眼睛挂在脸上,一说话就有一丝笑意挂上,全然不似刚刚不愿救人的清冷样子。牛耿看的清楚,那老头脚下有影子,正儿八经是个人,那神仙什么的估计也是附近村民觉着老头神秘传出来的谣言罢了。
  牛耿手撑地站了起来,拱手给老头行了一个礼,道:“多谢老先生救命之恩,只是要救那人如今躺在床上,晚辈不敢请老先生车马劳顿去到城里,只盼先生能随我出了这林子,刚刚那声信号就是晚辈通知林外等待之人,要他们把人送过来的。”
  “不慌不慌,你先说给我听,你要救下的人是什么病症。”
  牛耿不敢怠慢,细细把情况说于老者听,老者听罢,捋了捋胡须:“这病不难医治,精元泄尽了,补上就可,只是治这病我要行针,外面的世界杂乱不堪,我行针最忌讳这个,你去把那人接过来,记住,只许你二人进来,别人万不可跟着,若是再来时我看见有第三人,我可是不愿救他。”
  说着,老者拿了一个药包放在牛耿身上,又从身上取了几个小塞子递给牛耿,继续说:“这塞子浸透了浓雾的解药,你塞到鼻孔里自然不会中了浓雾里的毒,这药包你见到他之后挂在他的身上,也能让他好受一些,你牵着小白,出了浓雾到了外面的杨树林,他会带着你走出迷阵。”老者冲一边招招手,那全身黑的没有一丝杂毛的大黑狗屁颠屁颠的过来了。
  牛耿嘴角不禁颤抖了一下,管一只黑狗叫小白,这老头当真是怪的很……。
  “好了,别耽搁了,赶紧去吧。”把牵狗的绳子往牛耿手里一放,老头便回身走了。
  牛耿牵着狗往院外走着,一路上比来时顺利了很多,只是那狗像是记恨被它打下的那一拳似的,全程直楞楞的往前走,一片黑黢黢的狗屁股对着他,也不回头看他,也不管他跟的上跟不上,倒不想他牵狗,反而像狗牵他似的。
  杨树林外,破村落旁,张轩亲自带着薛照青已经等在一边,薛照青小脸煞白,相比于上午,已经全然没有了意识,牛耿从张轩手上接过薛照青,光搂着还不够,又用马车上的垫布把薛照青的半截身子和自己缠在了一起。张轩亦有意跟着,可牛耿念着那白胡子老头的话,硬是回绝了,他把两个塞子往薛照青鼻孔里塞好,药包挂在他的身上,牵起黑狗,重又往树林里走去。
  

  ☆、第 44 章

  再回那林间院落的时候,院落里茅草屋大门已开,牛耿抱着薛照青走了进去,看到那白胡子老头坐在一侧炕边,手边放了一排大小不一的银针,屋子里光线一般,但银针反射出来的光芒却是锃亮。牛耿吞咽了一口口水,解开缠在二人身上的垫布,把薛照青轻轻的放在了老头面前的炕上。
  “你出去,我行针身边不喜有人。”
  “……”牛耿虽仍想呆在一边,但老头这么说了,他不敢不从。
  从茅草屋的后门走出去,牛耿这才发现这片院落比他头先在外面远远看着时要大上很多,他刚来时入的前院只有这后院三成大,后院正中里有一口水井,水井旁边是一个石磨,比前院那个要大上一些,东北角放着几个晾着药草的木架子,西南一侧堆着一些麻布袋子。后院最深处还有一个简陋的狗窝,小白正趴在上面,眯着眼睛,看他过来也不搭理,全然没有刚刚咬他时凶狠的样子。
  牛耿身上虽然疲乏,可是想到薛照青还在屋里生死未卜,也坐不住,就在这后院里乱转着,走到西南角的麻布袋子边一看,袋子系口处有一些散落的麦子掉落,打开袋子一看,果然是一些未脱壳的小麦,牛耿又瞄了瞄后院正中的石磨,厚重的石磨上落了一层的灰,看上去已经很久没人用过了。
  一个老头孤身一人在这林子里,也不知道他靠什么吃的,居然还长的这么白白胖胖,牛耿心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把这几袋子小麦磨了,累也累不着他,还省着他胡思乱想。
  牛耿想着,即刻打了井水把石磨好好冲刷了一遍,量到半干的时候,把麻袋里的小麦倒在磨盘之中,自己拖起缰绳,像个老黄牛似的,拉着沉重的磨盘一圈一圈的转。大黑狗小白似乎被这转圈的磨盘吸引了,也不趴在窝里了,颠颠跑了过来,围着磨盘跟着牛耿转圈圈。
  两个时辰后,那老头才把茅屋的门打开,牛耿已经满头大汗的磨完了角落里堆下的大半小麦,一见老头出来了,慌忙解了绳子走了过来。
  “老神仙,青儿他怎么样了?”
  “好了,只不过他身体多日盈亏,还需要好好养上几日。”
  “多谢老神仙,多谢老神仙!”牛耿大喜,对老头连连道谢,老头看了看后院的磨盘,还有西南角少了大半的麻袋问道:“这小麦是你磨的……?”
  “是,晚辈在院里闲着没事,以前也常干这磨面的活,所以就给磨了。”
  “嗯……果然跟头牛似的。哈哈,你快去看看他吧,人已经清醒了。”老头的月牙眼笑的弯弯,招招手让牛耿进到茅草屋里。
  牛耿走进屋里一看,只见薛照青躺在炕上,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青花棉被,半眯着眼睛,似醒非醒,脸色比刚刚送上来时要好上了很多,虽说依然苍白,但皮肤深处已经有了一点血色。
  “青儿,青儿?”牛耿轻轻唤着,薛照青终于完全睁大了眼睛,看到牛耿时似乎不信一样,再摇摇头,又重新睁大眼睛看着他。
  “是我啊,牛耿啊。”
  薛照青刚刚苏醒,还没有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脑子里清醒的记忆还停留在怡红院里,他被人下了药,差点被人侮辱,然后……然后……,零散的片段在他脑子里不断碰撞,他似乎看到牛耿从天而降,救下了他,还有那一夜的疯狂,再后,他就什么都记不清了。
  薛照青扶着额头,似乎想的头疼,那记忆的片段终究在他脑子里连成了一片,他看着眼前一脸慌乱手足无措的牛耿,终于确定,他不是在做梦,他的牛耿哥哥的的确确在他的眼前。
  只一瞬间,薛照青的眼眶便红透了,连珠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着,这些天在外流浪,翻食垃圾,狗嘴夺食,被人羞辱,被人下药的委屈像是要通通爆发出来一样,薛照青一下搂住牛耿的脖子放声大哭:“我……我终于找到你了……呜呜……,你到底跑……哪去了……,我一回来,找不到你……,我又去澄城……,你……你都不在……,你知不知道……,我这一路……差点死……死在外面。”
  薛照青哭的费力,加上他大病初愈,又情绪不稳,不多一会儿胸腔就止不住的开始抽搐,嘴里的话也断断续续的。
  牛耿见薛照青这样,心里就跟被人磨碎了一样疼的难受,他一边吻着薛照青的头发,一边轻轻在他后背拍着,就跟小时候哄他似的,顺着他的毛捋,让他能稍稍舒服一点。
  这么捋了一会儿,薛照青总算好了一些,哭泣声小了下去,只是身体还止不住的抽动着,牛耿见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小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像裹着什么宝贝似的,牛耿拿到薛照青跟前晃一晃,薛照青哭的朦胧的双眼就跟着那小包走,牛耿跟献宝似的一层一层打开,只见那小包里面有个琉璃方瓶,取掉方瓶的塞子后,里面竟是三四块晶莹剔透的冰糖,这冰糖形状并不规则,甚至有点扭曲,可品相却很好,透亮的跟冬日里的冰溜子似的。
  牛耿倒出一块,往薛照青嘴里一塞,温柔的看着他,说:“这是我自己做出来的,我曾在一个制糖的作坊呆过,工钱没要,只求老板教我怎么做这冰糖,做好了让我带走一些外形不好往外卖的。我有时候想你想的急了,就舔一口这个,能好点儿。”
  甜丝丝的冰糖融在舌尖,牛耿的情话融在心底,薛照青含着冰糖慢慢吮咽着,心里那份慌乱激动混杂的心情像被这冰糖治愈了一样,他慢慢平静了下来,只偎在牛耿怀里,静静的品这清甜的滋味。
  冰糖化作水渐渐吮没了,薛照青咂咂嘴里的味儿,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抬起身子看着牛耿心里有千万句话想说,可当下,他最想知道,也是心里最疑惑的却只有一个。
  “牛耿哥,你是怎么忽然出现在那怡红院里的?我怎么记得你当时夺了我过去,身边跟了好些穿号衣的人?你是当兵打仗了么?”
  “青儿,我说了你别害怕。”牛耿扶着薛照青的肩膀,从炕上拿了一块枕头垫在他腰下,继续说道:“我现在是起义军渭北编队的副将。”
  “起义军?!”虽说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薛照青心里还是一沉,那起义军虽然不曾危害百姓,可偏偏却专门对付类似薛家这样的乡绅地主,薛照青虽不像那些富家子弟一样这么憎恶他们,可也不会像乡间的贫农百姓一样追捧他们。他紧接着问道:“你怎么会加入起义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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