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九千岁[重生](40)
他为他一败如水,他为他所向披靡。
他极轻、极轻地吻住凤明。
吻住他的月亮。
“削藩是大势所趋,我也是景氏子孙,他想做的,就是我想为你做的。”景恒郑重道:“凤明,大齐江山太重……”
我不舍得让你自己扛。
虽已定下削藩之事,然此事仍需契机,按着景恒打算,在小皇帝亲政之前,把这些事做完就算快的了。
六年。
算了,为爱情打工六年算什么。
削藩之事急不得,挣钱的事迫在眉睫。凤明曾说粮布系民生之本。在大齐,粮食是硬通货,甚至比银钱还好使。
大齐立朝之处,一两银子可兑换一千文,年景不好的时候,兑换的便会低些,高祖时,因为连年征战,最低时只能兑换八百文,经过几年休养生息,如今已然能兑九百有余了。
仍兑不到一千文文,这便说明国家经济仍不景气。
景恒虽想做事,放手做时才发现手上没人,就一个谢停,他还不舍得派出去。
既如此,还是只能强吃软饭,去找凤明借人。
凤明给了他块儿腰牌,随他调用东厂及各地缉事司人马。然东厂御下的内宦一个个肤白貌美水水嫩嫩的,派出去再让人欺负了。
锦衣卫倒是糙汉多,只是锦衣卫出身百官世家,派去押送货物还可,行商之事他们看不上,也做不来。
还是他兄弟谢停点子多。
“我有些朋友,”谢停说:“都是家中庶子,在家不受重视,应当得用。”
景恒一听,这靠谱啊。
在家不受重视,得了差事才会好好做,想着做出番成绩才好一名惊人。
“快去请来。”景恒道。
谢星驰:“……请到东厂来?”
因景恒日日夜夜陪着凤明,如今住在东厂。
“请到闲鹤楼罢。”景恒道:“小心些,事成于秘而败于泄,我们要悄悄挣钱,惊艳所有人。”
“……”谢停无语,心说你是做生意还是造反,哪儿那么多骚话。
闲鹤楼是淮安侯家的一处酒楼,自打景恒入京,京中的生意已然尽数交给了他。
闲鹤楼内,景恒推门进去,吓了一跳,本以为也就三五人,结果这一屋子满满当当的,竟有二十几人。
他偷偷问谢停:“都可信吗。”
谢停答:“可信,只是先挑了些学问功夫好的,还有许多没有叫来。”
景恒道:“你们是不是有一个类似于‘庶子联盟’的东西。”
“哪里。大家一起玩的多了,也就熟了。”
见景恒到了,众人纷纷朝景恒见礼。
这一群人,谁是谁都介绍一遍,景恒也记不住,只有两个领头的,分别是工部尚书的庶子齐耘,与文远将军庶子赵岭末。
景恒先与一道吃酒,吃酒时细细观察,还有个沈澶的,瞧着很适合做生意。
二十几人一道,喝醉了,乱糟糟的一片。
什么话都往外说了:
“这杯敬世子爷,旁人都看不起庶子,您却与我等同席,真是……感激涕零。”
“世子爷风光霁月,不似有些世家嫡子,眼高于顶。”
“我在家中,被嫡兄欺凌,连小厮都不如,他稍不顺心,便……”一人撩起袖子,露出片淤青。
众人纷纷道,做庶弟的哪个没被嫡兄打过,快放下袖子罢。
又有人道:“我那嫡兄,常借口考我学问,答得不好,便罚我跪祠堂,他呢,还博得个关爱庶子学业的好名声……哈哈,只要嫡子做的,甚么都是对的!”
“还是星驰走运,他家那个嫡子嫡母竟都死了,也不知我家……”
“慎言!”
众人静了一刻,又把话题唠回来:
“嫡庶之别,有如天堑啊。”
“我等不愿认命!”
“愿为世子爷效犬马之劳。”
众人和商量好的似的,齐声道:“愿为世子爷效犬马之劳。”
景恒站起身,拱手道:“承蒙各位抬爱。”
他演讲似的,抑扬顿挫:
“英雄不问出处,诸君何必介意出身是否高贵,嫡子高贵吗?万般折辱践踏,皆源恐惧,从鞭笞中,获得些许安慰。打压你们用以抹平自身无能的人,又何足挂齿。”
“切莫自怨自艾,正所谓‘莫欺少年穷!’我不信、也不愿见到诸君一生活在嫡子阴影之下。莫说自古嫡庶有别,自古如此,便是对的吗?”
谢星驰:“……”好熟悉。
“那《礼记》定下了嫡庶之分,写满了仁义道德,可我只看到嫡子对庶子的压迫,看到庶子的才华无从施展,看到庶子的抱负无人在意,我倒要问问孔圣人那七十二弟子,他们其中,便没有庶子吗!”
“王侯将相……”
谢星驰猛拉了景恒一下:“差不多得了。”
景恒正讲到兴头上,突被打断,意兴阑珊,然而看到众人那恨不能当即为他去死的模样,他知道确实不能再说了。
不少人落下泪来,嗟然长叹:“士为知己者死,愿为世子鞍前马后,已报知遇之恩。”
看,已经有人要死要活的了。
作者有话说:
景恒: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众人:???你以前不是皇帝吗???
景恒:有这好事?
第29章 软饭真香
散席后, 景恒和谢停骑马并行在街上。
谢停评价:“笼络人心。”
“这算甚。”景恒晃了晃马鞭:“这些小庶子啊,打今儿起,是上了我的贼船喽。”
“你真的很爱说那段话。”
“哪段?”
“向来如此那段, 你之前喝醉也和金豆说过。”
景恒笑:“这可是大文豪说的,振聋发愦, 我每次演讲都要引用的。”
谢停也笑:“真不知下次哪个倒霉蛋会听到了。”
“这怎能叫倒霉呢?”景恒单手持缰,身子随马微微晃动, 这是他的马, 从淮安骑来的那匹,一直养在东厂,如今还给了他。
景恒悠悠然然:“幸运才是,以一人之身抵抗历史的洪流,这般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
赚钱大计既已定下, 只得缓缓推进, 流水似的银子花去去,一时半刻的, 也见不到成效。
自古做生意,若要赚银子, 靠的就是一个‘差’字。信息差、价格差、成本差, 层层叠合为利润。
旁的不知,就南北货物上的差价, 就有得赚。譬如在南海,一斛珍珠作价百两, 到了淮安价格翻上三倍,在京城, 一斛珍珠足需八百两。旁的不提, 就这珍珠, 从北到难,就能挣下纹银七百两。
价格翻倍的原因无非是路途遥远,一路上变数过多,又途径几处番地,若要此路过,没有买路财怎能成,上下打点下来,挣头就少了。
景恒不怕路途远,锦衣卫、禁军俱是身手高超之人,比民间镖局强出数倍,官身之下,沿路州府番地也能放行。
然,放行这词叫景恒不舒服,景恒在舆图上反复推演,终是推断出一条南北商路来。
途径三处番地,其中他自家的淮安一带自不必提,另有两处,一处是蜀庄王封地,一处是晋恭候封地。
蜀地、晋地皆是物产丰富。这般一路下来才不算亏。
拉上蜀庄王、晋恭候,三家一道有钱一起赚,还能哄得他们出钱出力,岂不很美。
新岁在即,今年封五,算是个整数,封五逢十之年,各地番王都会入京过年,正好借机与他们详谈。
真是天助我也。景恒画了几个首饰图样,着人去打,送给各位王妃、侯夫人,也好叫她们多吹吹枕头风。
枕头风可太好使了。
*
“今年过节,淮安侯也来么?”临睡前,凤明又翻着那本《白蛇传》酝酿睡意。
景恒应了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