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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九千岁[重生](17)

作者:坏猫霸霸 时间:2024-11-28 11:46 标签: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强强 重生 万人迷

  蝴蝶们都是这样。
  冥冥中,有什么在呼唤它。
  时间到了。
  它咬破茧,不断抖动翅膀,干瘪的翅翼逐渐充血舒展,蝶翼上银蓝色磷粉华光闪动。
  这里好亮,好热、到处都是血红与苍白。
  月季枯萎了,它必须得飞了。
  鹅毛大小的雪花在空中飘落。
  原来不是春天,而是一场大火。
  它扬起翅,在漫天大雪中穿过火海与宫殿。
  没时间了,它拼命飞。
  它找到了他。
  他登高而立,雪落在他冰冷疏离的眼眉间。
  它也要落在他眉间。
  它抖抖蝶翼,也许能扇去他眉间的霜雪。
  它靠近他,终于,它飞上了高高的城楼,落在他肩上。
  好冷。
  这不是它的季节。
  它要死了,它应该在属于它的季节出生才对,那个季节没有雪,有满庭的月季和芍药。
  一只蝶,若在冬季破茧,不会活的太久。
  但它见过雪。
  也见过他。
  它伸出触角,轻轻、轻轻触碰他的脸。
  好凉。
  他的脸好凉。
  可惜它这是只蝶,没有双臂,不能拥他入怀,也没有双唇,无法吻去他眉间风雪。
  它是只蝶,在不合时宜的季节出现,赴一场无人知晓的约。
  蝶一生短暂。
  须臾间,它从肩头跌落。
  坠入火海。
  ***
  景恒长喘一口气,像溺水之人猛然被捞出水,意识回笼的刹那,落下一滴泪。
  “好凉。”景恒说。
  凤明问:“什么好凉?”
  “你好凉,”景恒魔怔似的,紧紧握着凤明的手:“你冷不冷?”
  凤明用另一只手去探景恒额头:“不烧了,为何还在说胡话。”
  金豆哭道:“莫不是烧傻了?”
  凤明皱眉,抽手,没抽出来,只得对一旁装瞎的谢停说:“把御医叫进来。”
  谢停得个机会,忙回避出去。留给表哥严笙迟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严笙迟端起茶,不听、不看,装聋作哑。
  景恒再才发现屋里还有许多人,讪讪松开凤明的手:“原来我在发烧,我说怎生梦见自己被烧死了。”
  凤明道:“何止是发烧,简直是撞了邪。”
  景恒在梦中一直唤他的名字。不是‘彩宝’,而是‘凤明’,难道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凤明试探道:“你这次遇险,九千岁来看过你。”
  “凤明?”景恒愣住:“他老人家来干什么。”
  严笙迟一口茶水喷了出来:“督主今年不过二十有九,怎就老了?”
  景恒顺着音看过去:“这是谁?”
  严笙迟答:“参见世子,卑职严笙迟,谢停表兄。”
  “……谢停是谁?”景恒迟疑道:“谢星驰吗?他也有……别的名字?”
  严笙迟:“他姓谢名停,表字星驰。”
  景恒恍然大悟:“谢星驰表哥,锦衣卫同知,我想起来了,我入宫觐见的折子总没个回音,我还想托你问问呢。”
  严笙迟:“……”
  凤明立在一边,仿佛没听到。
  但有些事,逃、是逃不掉的。
  “金豆,”景恒问他:“九千岁何时来的,之前备得礼你给了没?”
  金豆犹豫道:“我不知他老人家何时来的啊。”
  凤明:“……”
  景恒道:“取宝树来。”
  金豆带着下人抬进来个木箱,打开,里面正是两棵多宝树。
  景恒道:“这两棵宝树,烦请同知带走,一个你留着玩,另一个帮我转交给督主,一是谢过他来看我,而是我进宫请安的事儿还劳他费心。”
  凤明:“……”
  严笙迟心说:算知道谢停为何总说景恒想让他死,现在轮到我死了。
  他还想抢救一下自己:“是否不太妥当。”
  景恒一挥手:“他又不知道。”
  凤明心说,这傻子确实不知道他是谁,他真多余试探。
  说话间,御医赶到,来的路上谢百户已经和他交待过,现下只当不认识九千岁。
  陈御医给景恒把过脉:“世子底子好。臣再开服安神的药,喝上几日,便无碍了。”
  凤明坐在床边,望着窗外出神。
  景恒对凤明说:“七月初的时候,芍药都落了。”
  清风穿廊而过,打着旋的留恋着凤明鬓间碎发:“六月就该落了。”
  景恒认真道:“不知为何,我一见你,心里就难过。”
  凤明回头看他,眼神淡淡,美得令人心惊。
  “难过还看。”
  “也欢喜,”景恒喃喃说:“又难过,又欢喜。”
  自凤明在霸州见景恒,便觉此人有些痴,痴言痴语听惯,不过一笑置之,可今日不知怎,他亦有几分感怀,心思难静,跟着难过起来。
  景恒的这份情,他承不起。
  一场大戏,还没开场,他就已然望到结局。
  宛如他对先帝那不敢宣之于口的情。
  极不相配,也不合宜。
  凤明莞尔:“你总是讲些没由来的话。”
  “不需要由来,情不知所起”
  凤明下定决心斩断景恒的心思:“你不知缘何而起,我却知会缘何而灭。”
  他拢袍起身,分明还是那个人,却更冷下来,比平时更冷,像雪山之巅的寒月高不可攀,凤明睥睨道:“宫里宣你,明日来觐见罢。”
  翌日一早,天才蒙蒙亮,总丫鬟小厮由管事领着,侍奉景恒穿衣洗漱。
  金豆捧着件青色织金盘领罗衣,上锈四爪青龙,并着行云纹,好不华丽。罗衣里面还要穿层绣着海棠金枝的底衣,层层叠叠把人罩在里面,更显无比奢华尊贵。
  一番打扮下来,还没出门,便折腾一身汗。
  金豆在旁轻轻打扇,生怕吹乱景恒的一根发丝儿,口中还不忘细细念着规矩。
  好容易出了门,谢停候在门外,着了全套官服,飞鱼服、绣春刀是必不可少,皂靴、武冠佩戴整齐,端得是一派英武非凡。
  两人一打照面,俱是怔忪。看惯了对方不着四六的模样,乍然正经起来,都有些不自在。
  景恒清了清嗓。
  谢停垂首躬身,请世子先行。
  景恒同他擦肩而去,只一开口,说的话还是那么不着调:“今天好容易扮回爷,转头就得去宫里装孙子,做人真难啊。”
  谢停心头猛跳,总觉得不妥,于是千万叮嘱:“在宫里,无论见到多不可思议的事,都不能忘了规矩,知道吗?”
  待到进了宫门,自有严笙迟接引。
  严笙迟见了景恒先行礼,又看了眼谢停,谢停后退几步,同严笙迟并肩而行。
  奉天殿早朝未散,景恒候在偏殿听宣。偏殿侍奉的宫女,躬身奉茶,头都不抬。
  严笙迟与谢停一左一右立在门口,严笙迟便罢,只一面之缘,跟刚才那宫女似的,就当是工作人员,站那儿景恒不在乎。
  可谢停与景恒相处月余,同吃同坐从没尊卑忌讳,现在谢停站着,他也坐不住,好像误入了朋友上班打工的地方,叫朋友伺候着,景恒全身都不得劲儿。
  想同朋友说话,又怕影响人工作。现代只是丢饭碗,这会儿可能会丢脑袋。
  茶换过三次,一小内宦躬身快步走来:“世子爷备着吧,就快宣您了。”
  景恒站到奉天殿外,又过了许久,听得一声长长的‘宣’字。
  严笙迟与谢停同时推开殿门-
  景恒遵着规矩,双手举于胸前,握着请安的折子,垂首疾步踏进大殿。低着头,也看不清谁是谁,文官居左、武官在右,尽看大臣们的皂罗靴。
  他从中走过,光是数脚,估摸殿下官员就得有大几百个。他也不知走到哪儿停,觉得差不多了,跪地行礼,三呼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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