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弟(26)
白秋用自己没烫着的,湿润的舌尖舔少年的眼皮,少年的眼仁那么明亮,像雪将化未化时的一抹清冷,脸上挂着焦灼的不耐烦,嘴边掠起的笑却接受了这顺从的讨好,并马上把愤怒转化成情/欲……
快乐后,他便会忘记小腿、舌尖的那点痛,可还是会娇憨地抽着白秋的腰身,撒娇:“都是哥哥叫我去背麦子,是哥哥没控好火候,哥哥做的不好,我才罚哥哥,都是哥哥的错,我可没折磨人。”
每当这时,白秋便是直不起腰,也要硬凑过去,亲亲锦儿的手,哄:“对呀,是哥哥的错,以后锦儿疼了就打哥哥,锦儿疼几分,哥哥就疼几分。”
这是他对锦儿立下的承诺。
尽管锦儿不履行对他立下的承诺。
他的誓言,他却是死也记着的。
可如今,他又要到哪去给锦儿疼呢?
白秋想见锦儿想的肠子都青了。
夏满看他悲伤过头,也不出屋,就看墩似的在屋里守着白秋,生怕他做出点不理智。
夏满以为,白秋是为不能立刻惩罚坏人讨回公道而焦忙,殊不知,此刻的白秋早就忘了他的抱负、他的摊子、甚至他的狗,一心想跟三小姐一样,马不停蹄地飞去渡口,替他的锦儿疼!
夏满只得又安慰了一会,之后还领了巴掌来给白秋解闷,白秋缩在床上不言不语,到了晚上,夏满又过来强调了一遍不能回三七胡同,白秋才扭扭歪歪地想到一节:假如他没有得罪恶霸,恶霸会冲着谁?为他这样的小人物犯得着去砸三七胡同的门?还是,拿他当挡箭牌,杀鸡儆猴给另一个人看?若他是鸡,谁是猴?住在三七胡同的,原隋,还是……
一想到或许是因为玉茗,白秋就坐不住了。
他担忧,前就有过前车之鉴,武天鸿误会他跟玉茗有什么,气性上来恨不得当场奸了他!同理,玉茗的夫家若也听进了什么风言风语,派人来教训他,以其夫家的势力,必是干的出泼粪到三七胡同这样的事吧?夫家把他当成奸夫警告,玉茗,是不是也受了委屈?
第34章 玉茗的手段
白秋想着想着就有些着急,刚出事时他没想到这一节,就绞尽脑汁地思索自己和谁在摊上起了冲突,然而细一想又觉得不对,他是做生意的小贩,别人就不是小贩吗?就算别人比他更有本钱,更能结识驴马烂子干点坏事,但怎么敢去三七胡同造次?做出这样的事,就像小帽说的,是有点来头的,不怕人过问,只是手段这么下作,玉茗可千万别掺进去才好!
白秋跌跌撞撞地从上官府一路跑回三七胡同,大太阳底下的胡同,还没进去就闻到一股恶臭,有个老头站在巷口招呼人抬清水洗那漆门,看见白秋,立马定住。
“老天!!”老头又惊又喜,胡子都跟着颤抖,“是秋哥儿!秋哥,你跑哪去啦?小姐找了你一夜,再找不着就要报官啦!”
“您是刘管家?”
“是啊,我出门扫堂闻着恶臭,才发现你家门上被人泼了粪了,我到处找你找不到,小姐刚礼佛回来,听了这事一口水都没喝,差了家丁就到处找,把十八里街都找遍了,以为你想不开跳河了!好在现在没事,赶紧的,去给小姐报个平安吧。”
老管家拉着白秋便往屋里拽,白秋也是忧心玉茗的安危才回来,听管家这一番言论,好像又不是玉茗夫家做的,那会是谁?他身边再没有比玉茗势头更大的了,再大就是三小姐。可这也说不通,他和三小姐处的不错,可三小姐的夫君是锦儿!锦儿才不会做这样的事。
那么,问题又回到原点,恨他恨的要砸摊踢狗糊大门的,究竟是谁?他什么时候得罪了这种人?!
“姐姐!”
玉茗坐在大堂,白秋到了,她眼圈红红的站起,这是她第一次跟白秋不戴面纱面对面地相见。
白秋也是初次窥见玉茗的真容,确实不是什么美女,和年龄相仿的三小姐比更是天差地别,他的这位义姐,眉眼太过紧凑,嘴又好憋着,让她本就显老的脸更显老一些,她的颧骨颇高颇阔,书上说这类面相的人性格都十分刻薄。
刻薄么?白秋不曾体会。
玉茗对他不可谓不好。
义姐脾气霸是霸道了些,心却是善良的。
他来到清丰县,玉茗是第一个主动朝他示好的人。
“你诚心急死我。”
玉茗哑着声开口,眼泪就在她眼窝里打转,“昨儿,你去哪了?”
白秋:“去朋友家了……”
玉茗:“胡扯!你哪来的朋友?你的摊子毁了,这么严重的事,为何不来找我?我留在这的老管家你也不找!我看到原隋的宅子被人糊了屎,十八里街属于你的摊位也易了主,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多怕你出事?!老天,我才离开几天,你就把事搞的一团糟!你做了啥,面摊周围其他的商贩合起伙来挤兑你,你真该去听听,听听他们都说了什么好话!”
“姐姐去十八里街了?”
“去了。”
白秋心里一坠,“你刚说,我的摊位易了主,是咋回事?”
“问你自己!”
玉茗气的,嘴边撇着抹不屑,鼻子纵起的纹缕,折叠着冷漠和不甘。
“白秋,干不好咱们也得走正路!这十来天你偷奸耍滑做了啥?出了事,又是去哪家朋友处避的难?现在还不肯说真话?”
一刻钟前,原平已经跟玉茗汇报了白秋的去处,昨晚她指使原五砸白秋的摊子,虽说是她的设计,但若没有上官嫣然横插纵拦,她是打算温柔地对白秋,至少不会做那么绝,白秋不见了,她比谁都急!
原五办完事回来就被她挥赶到马厩受刑,让马夫狠狠抽了几鞭,之后,她又派家丁沿着十八里街和清丰河到处找,那时她是真的怕了。
白秋有多在意他的小摊,她能不知道?是她亲手扶起的白秋,又亲手毁了他!倘若白秋真被她逼到一时想不开寻了死,别说她没法对原隋交代,就是对自己,她也没得交代。
是她喜欢的白兔,是她先选中的,上官嫣然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跟她抢?同为大院之女,名声上、相貌上、才华上、甚至连生孩子上,上官嫣然都压着她,那些贵妇人哪次聚会说笑不是拿她取乐呢?玉茗简直无法容忍,就连白秋,她刚认的弟弟也倒向了上官那边。
是啊,上官聪明,有生财之道。
白秋被她调/教的,短短十来天,小面摊就在十八里街闯出了名。
他有钱了,自信了,他还长的漂亮,性格讨喜,有伙伴,有那么多觊觎他想和他睡觉的人。
那时她还把握得住他吗?
她的话,在成功的白秋耳中还有价值吗?
玉茗绝不允许!
白秋,是要给她当小弟的,给她的丈夫当小妾,不能翻脱了她的手掌心。
不就是上官嫣然吗?
你有你的主意,我有我的手段。
玉茗冷哼了一声。
自打进原家的门,她还从未施展过她的手段,官家的女儿,骨子里流着官家的血,是天生就会咬就会斗的。
她举着帕子,在白秋面前颠倒黑白,她笃定,白秋绝对会被她吓住,然后,重新被她攥回手心,就像他俩第一次见面,白秋也是怯生生的,两只眼睛瞪的溜圆,说起话磕磕巴巴,一只披着狐狸皮的小骚兔子,除了男人的床,他还想蹦哒到哪?
“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啊?”
玉茗把手搭在桌上,眉棱棱着,眼神很是复杂,“是谁光顾你的摊子,还要拉个帘围个雅堂?是谁,教你模仿着天香楼的经营去搞按时销售?又是谁,帮你拓展了特色?老豆腐、辣椒酱、柿饼、杏糕、凉粉,还有自酿的米酒和迎来送往的大麦茶。白秋,你学的很好,她教的不错,可惜了你这是摊子,铺的不够,但凡地方再大点,天香楼都不是你的对手了!”
“好好好,要不怎么说钱是大爷呢,你为了钱,为了生意,不听我的话,怎样你都要跟她混,好哇,那冲着她把你的摊子砸了,你也该消受。我看你并没有报官的意思啊,算你聪明,知道报了也没用,这个县,这座城,除了宋家原家,谁还搞得过三小姐!难怪你要换大腿。我之前说你傻,是我眼瞎,我收回。既然你有了新投靠,倒不必委屈自己非住原隋的臭院子,你滚吧,我们以后也别见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