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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国质子非要怀摄政王的崽(64)

作者:青猫团 时间:2022-05-18 09:21 标签:甜文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起先只是咬胳膊和手,后来他下衣都被人除去,竟开始咬他的膝盖和腿。
  谢晏的身体忍不住抖,忽的膝盖被人拨开,他一下子疼醒了,长睫颤落,迷迷瞪瞪的睁开眼。发现床边坐着个人,但他视线疼得模糊,实在看不清,只觉轮廓如梦境里那个银蓝色衣裳的少年相似。
  “少年”气息低沉,许是并不高兴。
  他还在因为没有折到迎春花而难过吗?
  谢晏昏昏地伸出手去,想碰一碰他,但他坐得好远,怎么够也够不到,便想坐起来离他近一点点。但手才撑在褥子上,就被人摁住了:“别动,躺着。”
  那温热的东西仍在膝盖上缓缓摩挲,谢晏疼得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从一片模糊的视野里将他盯着,忍着疼将声音放软了,带着鼻音道:“……五郎,别难过……花,我给你折来了……”
  裴钧手一顿,浓黑如墨的眸中闪过一弧惊诧,他再抬头看去,谢晏已经闭上了眼,像是又睡着了。
  裴钧皱着眉,放开了左腿,握住他右侧的膝盖,向外分开一些,用手指沾了一些药膏。这药既然灵验,速效,就免不了一些疼痛。是故他才将药膏涂上去,谢晏就下意识将腿屈蜷起来,还用手往下拽着上衣,企图将露在外面的腿盖上。
  裴钧自然不许,以指腹融开了药膏,在他摔得青紫的膝上揉抹。
  谢晏又疼醒了,这回意识更清明一些,似乎是从摔懵的那一下中回过来了,哀哀唤道:“殿下……”
  裴钧握住他的腿:“你方才唤我什么。”
  谢晏更加不明白,仍是叫“殿下”。
  梦就是梦,他已忘了。
  “算了。”
  裴钧涂了两边膝盖,又顺着小腿往下查看,谢晏要把脚藏起来,但他下衣为了方便看伤口、上药,几乎被剥得精光,此刻只剩白绢软袜还挂在脚脖上,哪里能躲得开。
  “不……不用了,殿下……”谢晏醒了,自然反应过来殿下是在给他上药。可他不想上了,太疼了。
  但是没用,左脚很快就被裴钧给拿捏住了。
  裴钧一握住,就感觉到左脚的异样。
  不只是比右脚肿胖了一圈,更是他左脚踝上有异物,照它硌着掌心的硬度和大小来看,还不是个一般的小挂饰——恐怕就是害谢晏突然扭脚跌落的真凶。
  裴钧不顾谢晏反对,径直除去了他的软袜,这一看,便有些惊呆。
  “……”裴钧轻轻抬起他的脚,使他自己也能够看见,“谢晏,这是什么?”
  谢晏还头疼晕眩,草草低头瞥了一眼,也只看见自己白-花-花的一条腿,但他知道殿下说的是什么,顿时耳尖微赤,小声道:“小金鸡……”
  就是前两天,殿下送他的那只小项链。
  送礼物的那个时辰,是酉时,而且谢晏也属鸡,所以他是极其喜欢的,可以称得上是爱不释手。
  裴钧盯着他脚踝上的东西,白得似霜浸雪泡,比身体肌肤还要细腻的脚,原本只是送他当小玩意玩儿的金鸡,挂在红的绳上,连着几颗圆润莹亮的东珠,摇摇摆摆。
  他不由目光微动,但仍没好气地问他:“你把它戴脚上干什么?”
  这么大小的金属物件,藏在踝上,套进鞋袜里,可能舒服吗?
  谢晏缩了缩脚,没能挣脱出来,反而因为肿起而更疼了。
  他睫毛底下水雾迷离,只能任由殿下握着他的脚。但这姿势实在难堪,他以前从没有过这种感觉,恨不得将自己的脸埋进地洞里。
  此时裴钧为了上药方便,已经在拆解他踝上的小金鸡,挂饰上还穿着几枚珠子,几相碰撞,就发出叮叮叮叮的动静。
  这时裴钧捏着他伤肿的脚,又问了一次:“难道你这几日一直这么戴着?戴脚上?”
  “嗯。”谢晏又疼又面热,呜咽一声,“喜欢……这个呜……我弄坏了,修不好……就用绳子穿上,戴、戴在……”
  他那日得了小金鸡项链,是叫宝瓶给他戴在了脖子上。可是没几个时辰,他就不小心扯断了,金鸡和点缀的东珠滚了一地。
  他想修,但怎么也修不好。
  也去找了良言,但是阿言帮着府里人忙别的事,他等了半天一直没有插上话,又怕打扰他们,就讪讪地回来了。
  还想过找宁喜。
  但他担心宁喜知道了以后会跟殿下说,更担心殿下知道这件事,会责怪他不珍惜送的这些礼物。
  谢晏思来想去,忽然想到一个办法,他把断掉的链子藏进匣子里,用别的红绳重新把它们穿起来。可他手笨,一个人躲在床帐里弄了好久,把绳子一截截地都弄坏了,只能一截截地剪掉。
  最后成功时,只剩下手串宽窄的环。
  他又想,手串也可以,可惜戴上了才发现,它给自己做手串太粗了,一走动就会从腕子上滑脱下来。
  谢晏闷在屋里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一个好方法——既然做手串太粗了,做脚串不就刚刚好吗?而且套在鞋袜里,还不会弄丢。
  他觉得自己真是绝顶聪明,就这么办了。
  但是戴上了后又发现……它走路硌脚。
  可谢晏又不舍得摘,反正他平常也走不了多少路,忍忍也就习惯了。
  ……
  裴钧听完他断断续续、呜呜咽咽的自白,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红绳被谢晏系得死紧,裴钧未能解开,干脆拿剪子绞了,随着“咔嚓”那一下,金鸡落在地上,因为金是软的,一下子把尖尖的喙给砸瘪了。四散迸落的珠子撞碎了两颗。
  谢晏身体一僵,紧接着就心疼得掉泪,怎么也遏制不住。
  “……你,你值当的为这个哭。”裴钧见状放下剪子,不由摸了摸他的脸,一点点把他眼睛擦干净,轻轻笑话他,“到底有多喜欢?它把你脚都磨破了。”
  谢晏不管,裴钧擦多少他流多少,流得裴钧满手湿滑,越擦越抹得他满脸都是水痕。
  裴钧不知道他为什么能哭成这样,真不过只是一枚金挂饰而已,送他的时候只是觉得小东西好看,也没想那么多,自然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甚至拿去外面都值不了多少钱。
  他一瞬间竟有些心慌:“好了,别哭了。孤回头再给你买一个。”
  谢晏推开他的手,也不管额头还疼,膝盖青紫脚也肿了,头一回朝裴钧发怒,踹了他一脚,抽泣道:“我不要那些!算盘坏了,风筝也烧了……我就要我的金鸡……”
  “……”裴钧想了很久,才想起来他说的算盘、风筝都是什么。
  算盘是被皇后失手弄坏的,他无法。
  风筝是后来他与大皇子为了一件差事起了争执,大皇子的人举着火把让他将差事让出来,他不肯,当即就自己夺过来给烧了,还张狂跋扈地讥讽大皇子无能、窝囊,只会些威胁人的小儿把戏。事后连仅剩的残骸也没捡,径直离去了。
  ……原来他不是不在意,只是用了所有的力气去忍耐,克制。
  谢晏从不嚎啕大哭,即便心爱的小金鸡摔坏了,他也是垂着脸小声地流泪,只有从他时而憋喘的换气声中,才能听出他究竟有多委屈。
  谢晏揪起被角抹了下眼,忽的一只手抚上了自己的脸颊。
  他眼皮一颤,慢慢抬起来,还没有看清时就感到裴钧靠近了过来,一个个轻啄的吻落在他的眼下、腮边,直到唇-瓣也被轻轻地覆住。
  因饮了两杯酒,不敢再进一步,只是浅显地贴吻着。
  谢晏被迫止住了泪水,既生气想避开他,又舒服得想多一点,他左右矛盾起来,最后结局是只能僵持在原处发愣,被裴钧拿嘴唇将泪痕擦干了。
  “好了,不哭了。孤不对,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弄坏你的东西。”裴钧低声问他,“孤给你修好。好不好?”
  谢晏垂眼看他,半信半疑:“真能修好?”
  裴钧又凑近,似乎想摸他的头发,但猛然想起他额头受了伤,只好将手落在肩上捏了捏:“孤不是都给你修好风筝了吗,金鸡自然也能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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