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咸鱼翻身了(145)
江知与又给他把烤鸭拆了。拿把小刀,动手利落,一切半边,鸭腿、鸭翅、鸭爪单独留着,其他部位都拆骨切片,放在小碟子里,给徐诚推过去。
这般哄人的功夫,铁石心肠的人都要软了,更何况徐诚的心不硬。
一口鸭肉一口馍馍,配着酱肉,时不时喝一口汤,最后拆了包子,吃里面的馅儿。
饭饱肚圆了,来人撤桌,奉上擦手巾跟漱口茶,再退下。
江知与看徐诚眉眼间没有郁结情绪,就问他:“你跟许行之看花灯了吗?”
徐诚一猜就知道是这事。
他说:“有约在先,当然看了。不过我跟他说清楚了,我们不般配。他人挺厚道的,顾念我是个小哥儿,我爹又去他家去得勤快,怕我难办,他去跟我爹说他暂时不想谈亲事,这事就这么黄了。”
江知与劝他缓缓,徐诚答应了。也真的做了。
说得这般轻巧,更人心里难受。
江知与从旁边绣箩里拿出一条抹额。
抹额正中心穿了一枚玉质平安扣,两侧红线编织,再串小圆扣,与黑金丝线交织。两侧线拉得很长,隔一段就串点珠子、扣子装饰,系在额头上,能从脑后垂下,与长发交叠,像装饰发带。
平安扣的开口,正好露出孕痣。
若想遮掩,往上或往下稍挪一点,也能遮住。
江知与把它送给徐诚。
小哥儿没有不爱俏的,偏徐诚在外撑着威风,要面子,不好主动打扮。
江知与就要“善解人意”,衣饰上多替徐诚想想,偶尔要“强送”。
他自己穿衣有固定搭配,里面素,外衣带点花样,饰品齐全,也是以素雅为主。
实际上,他特别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漂亮,养眼,看着就心情好。
给徐诚送的,多以这类型为主。徐诚美滋滋打扮一回,过后还能说太麻烦了,合理卸下。
徐诚看了就笑,收了礼物,还要打趣他:“难怪你夫君被你迷得魂都没了,这谁不迷糊啊?”
江知与任他说,留一个傻兮兮的笑。
徐诚不让他操心,直接跟他说了:“我见过林庚了,我会再等一年。”
江知与这才敢问他情况。
徐诚做了决定,就释然了。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当时在上陵府,他问我要不要跟他。他是官,我是民,家里还做这种营生,我不敢拒绝。”
江知与都惊了,官也不能强抢啊?这种没名分的事,真亏他开得了口。
徐诚把玩着新得的抹额,手指绕着圈,笑道:“开始是怕,不过他真没把我怎么样。我看他挺认真的。”
所以才会动心。
后边的事,徐诚不愿意讲,稀稀拉拉的,琐碎,说多了烦。
他今天过来,还有一件事。
“林庚拖我给你夫君带个口信,今晚在白家院里见一面。有事商谈。”
江知与:?
他摸摸肚子,本能不喜。
诚哥儿的心上人,约他夫君去小院里逛,这算什么事?
这情绪就那一刹,江知与理智思考。
他跟小谢返乡时,为了掩人耳目,也住过花船,甚至扮过丑夫郎。
他应下了,“好,小谢回来,我会跟他说的。”
男人之间的事,他们不清楚。
徐诚提前问过,林庚只说是合作。
徐诚万分警惕,生怕他打镖局的主意。
镖局的武师,年长的,都是他叔叔伯伯,看着他长大的。年轻的,都跟他同辈。除却早早成亲的那批人,其他都是他每天训来训去的师兄弟。哪能看着他们去送命?
林庚跟他做保证:“你我这种关系,我利用你亲朋,那我是畜牲。”
林庚表现流氓了些,办事还是靠谱的。
江知与定定心,心里有点点抗拒。
跟林庚合作,就会卷入风波,让人不安。
就像徐诚最初不敢拒绝林庚一样,江家也没有胆子拒绝。
谢星珩回家,听说后,当即答应了。
日落时分,他就带着做护卫打扮的徐诚,一起去白家院。
谢星珩看一眼徐诚,又看看冬日里不减热闹的花街,心里别扭得不行。
跟老婆的闺蜜一起逛花街,这叫什么事。
徐诚指着他:“你别到处乱看,小鱼还怀着孩子的。”
谢星珩:“……你多虑了。”
白家院格局未变,进院里,树下石桌上放着一盏灯笼,灯笼上写着“满客”。
徐诚引路,带他往里走。
谢星珩看他熟门熟路,不由想到返乡那回,小鱼对花街文化的了解。
他心里感叹:不愧是好朋友。
白家院后宅里,有一处独立房屋。
李家的李燕白曾住过这里。
整个后院都亮着灯,房屋附近却没有人。
徐诚过来,直接把门推开了。林庚正坐桌边玩数字华容道。
谢星珩看见这东西,对林庚所提合作有了猜测。
搞事情得有银子。养人养马都要银子,缺钱寸步难行。
徐诚把他送到,就要出去。
林庚放下木制玩具,一眼就瞧见他换了一条抹额,眼睛一亮:“新买的?很漂亮。”
谢星珩:“……”
这奇怪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是电灯泡?
徐诚理都没理,出去把门带上了,砸出“砰”一声响。
林庚因此笑了会儿,指着旁边凳子,叫谢星珩坐。
这是他们第二回谈事情。
上一次是抄家之后,林庚代为请赏的谈判。
林庚开门见山,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们的顾虑,不会让你们为难。你给我‘点点金’,其他事不用你插手。”
“点金”不是要钱,有商量余地。
谢星珩需要知道,林庚是要江家的营生,还是另有想法。
江家的营生,就是农庄那堆厂子。
另有想法,则是最近风靡多个府县的益智玩具。
盐引不可能。
他们如果通过江家做贩盐的生意,就与林庚的承诺不符。
谢星珩试探问:“怎么个点法?”
谢星珩的所作所为很突出。
最惹人瞩目的是乡试时,京都考生都在议论的“故乡”与“灾地重建”。
他很有见解,也跟其他灾地书生商讨过,其中以禹南的丝绸、枫江的咸鸭蛋最是成功。
紧跟着,京城的镖局也退居种地。
暂时没看出来名堂,但他们也在找医馆,尝试养“药材”。
活虫子都养了,药苗苗也能种。药田自然也能划出来。
再有益智玩具突然畅销,不难想到江家农庄的营生,都与谢星珩有关。
两头农庄需要时间沉淀,模式很值得效仿。
林庚还让人抄录了谢星珩的策问卷子,已经实施的农商经济之外,他提出了非常多的构想。
这些需要看长远利益的东西,不适合紧迫时操作。只能说,先操持着,也想其他法子搞钱,静等爆发。
谢星珩有搞快钱的脑子,益智玩具就是个很好的证明。
林庚说:“如果不是这个玩具,我不会来找你的。”
他常跟账目打交道,江家抄家那阵的账本,放他桌上他就知道问题。
这次查都查了,自然也知道,年前,江家小哥儿收了一份丰厚嫁妆。
都是赎回来的。
林庚很欣赏谢星珩的人品:“跟你合作,我放心。”
谢星珩不放心。
“你的开价是什么?”
林庚说:“保你家平安。”
谢星珩皱眉。
林庚又说:“不是威胁,是承诺。”
谢星珩思绪急转。
单纯提供方法,就能获得林庚的友谊,是非常划算的事。
夺嫡期间,行差踏错要人命。他相当于花钱买平安。成与不成,亏的都是挣钱的法子。
那法子又不是他原创,给就给了。
同理,他提供方式,却没展现更多的价值,最后所得利益,也就非常浅。不会达到他的预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