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那个小可怜(185)
虽然顾朴生跟顾玠提过,以后还是叫程术六殿下,但顾玠暂时没有改过来这一点。
“我爹说,这人是六皇子安排的。”
“朝堂之争,总是免不了的。”
顾玠的声音很轻,他知道以程术的身份,早晚有一天会走上这条路。
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早。
“皇上知道八皇子做的事情后,雷霆大怒,罚了对方闭门思过,无诏不得外出。”
“八皇子究竟做了什么事情?”
说起程衍,就不得不提葛云生。
新年那晚两人在延庆楼碰到了王鹤,就先存了一个心。过后避着官洄,他们将对方教训了一顿。
若只是打了人还好点,谁想八皇子竟然如此狠毒,直接命人卸了对方的一双腿。
那王鹤本也是书生才子,现在却变成了一个废人。
外界只知道是王鹤曾经得罪过八皇子,并不清楚里头的纠葛。
徐连也是听别人提起来,知道有这回事,具体的也不知情。
朝堂之争跟他们无关,顾玠知道程术现在一切都好也就没有关注了。
他答应要给徐连画幅画像,过后就行动了起来。比起那张踏春图,顾玠画得要更加精细。
他没有完全按照徐连当日的模样来画,而是按照自己想象中对方奋战沙场时的模样落了笔。
徐连左手持长枪,右手握着缰绳,马蹄扬起,尘沙滚滚,他穿着铠甲,日光中映出金芒来,脸上沾了灰土与鲜血,右眼眉上被划了一道长长的血痕,鲜血从眉角沿着脸颊滚落。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画好以后,又专门找来可保百年的颜料涂上。最后请匠人裱好,卷起用绳子扎着,套进定做的软布袋中。
顾玠还郑重地给徐连写了一封信,礼物不是当面给他的,而是特地叫牵画去了一趟徐府送给对方。
这幅画顾玠不光是以朋友的身份给对方的,还是以一个被对方庇佑在城中的百姓,交给舍己为国的将军的立场给他的。
“将礼物交给云怀了吗?”
“小将军跟大将军出门了,是管家接的。”
徐连身上是有职务的,就算是留在福安城,也要每天到军营里走一趟,教教其余士兵。
顾玠听了后,说了声知道了便没有再问。
他们一家三口分管不同的军营,汤禧比父子俩先回来,管家将顾玠派人过来的事说给了对方。
得知顾玠是专门给徐连送了礼物来,汤禧接来看了一眼。她没有拆开来,而是打量了会儿,见外面包着的软布都是用了极好的料子,才错开眼,将画重新给管家拿着。
“既然是给小连的礼物,就送到他房里去。”
管家应声,这就去了。
过会儿功夫,徐连跟徐善斋一起回家,三人一同用过膳,他就站起来,看样子又要出门。
“你去哪儿?”
“去看看元琼。”
自从他们去年回福安城,徐连口里念叨得最多的名字就是对方。徐善斋跟汤禧都已经听习惯了,有时候甚至都有一种顾玠可能就住在他们家的错觉。
汤禧看徐连急急忙忙的样子,有些好笑。
“先别忙着出去,阿玠给你送了份礼物来,让管家放到你房里了。”
于是徐连就从原本急急忙忙要出门,变成了急急忙忙赶回自己的屋子。
汤禧看着他跑远的背影摇了摇头,徐善斋端着酒杯又喝了一口,感慨道:“这孩子跟阿玠还真是投缘,兄弟间的感情这么要好。”
“你真以为你儿子跟阿玠是兄弟间感情要好啊?”
汤禧戳着碗里的菜,头也不抬地道。
“什么意思?”
徐善斋被自己夫人白了一眼,对方放下筷子,起身回屋了,只给他留下了一句话。
“自己想。”
汤禧年轻的时候最讨厌笨蛋,偏偏她最后喜欢上的人就是个脑子不怎么聪明的。
恐怕到时候徐连跟顾玠都已经手拉手站到徐善斋面前了,对方也还是看不出名堂。
至于她,汤禧脑子很清楚,她把徐连生下来没有养歪就成了,对方要喜欢谁,要怎么选择,那都是他的人生。
好不容易把人养大了,难不成还要操一辈子心吗?
况且她看顾玠那孩子挺不错的,性格温润,长得也是好看,算起来还是他们家小连占了便宜。
不过她看得明白,比起担心徐连会跟顾玠在一起,她还是更担心一下自家那个傻儿子能不能追到人吧。天天往顾府跑,跟个尾巴似的。
汤禧是在去年夏天,带着徐连重赴关外,看他一有空就埋头给顾玠写信,要么就是去给顾玠搜罗好玩的东西时,才看出了点名堂的。
不过当时徐连跟顾玠也才认识不久,两个人交往得不多,汤禧不太确定。等徐连再次回来,三天两头就去找顾玠,她就逐渐确定了。
今天看到徐连一听顾玠有礼物送来,喜不自胜的样子,确定就变成了肯定。
房间里,管家大概是怕他看不见,将礼物摆在了一个很显眼的位置。
徐连一推房门就找到了,他先拆了信,而后才看的画。
是一幅跟他预想得不一样的画,但又是一幅让他很喜欢的画。
好像顾玠看穿了他的灵魂,将他烙印在了上面。
从这幅画后,顾玠跟徐连的关系更亲密了。偶尔出门,两人必然都是结伴同行。
这天在外碰到一位朋友,是去年一起受邀到延庆楼的人之一。看到他们,说是几天后有一个赏花宴,让他们同去游玩。
“就在归予家中,六皇子也来,正好还有一个人,你们一定要见见。”
听他说了一阵,顾玠才得知原来是近日城中突然出现了一位文采卓越之人。程术与其交好,十分欣赏对方。
大概私底下引见过,因此顾玠的熟人也都认识对方。
跟他说话的这位朋友自芥兰,从他的语气中,看得出来其余人对对方的态度也都是十分亲近的,顾玠不由得也产生了些许好奇。又想起程术说过要给他介绍位朋友,料想应该就是这个人,遂答应了过几天会到场。
徐连从来就是顾玠去哪里,他也去哪里,于是也一并说定了。
果然,回家不久,顾玠就收到程术带来的口信,也是邀他一起去赏花,并在口信中提及到了那个人的名字,叫官洄,字禹平。
“你去告诉六殿下,就说那日我会去的。”
带口信来的人依旧是程术身边的小太监,对方很快就走了。
到赏花那天,顾玠一出门就看到徐连早就等在了府外。两人之前出门也是同坐一辆马车,是以顾玠自然地就走了上去。
马车还没出发,顾玠发现徐连今天似乎有些心事,遂问:“怎么了?”
“没什么。”
徐连原本以为这回六皇子还会派人来接对方,谁想直到顾玠出来,门口也并无别人。
他不想惹顾玠失落,闭口不语。
顾玠想了一想,倒是有点猜测。
“六殿下政事繁忙,前几日还派人过来跟我说了这件事,况且我的身子已经好了。”
从前种种,都是为了他的身体。
顾玠并没有将这点事情放在心上。
徐连听他这样讲,才放下心来。
看了看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主动往顾玠那边坐了一点。
顾玠只觉得肩边被碰了碰,再转过头,徐连已经跟他很近了。
没怎么在意,将头又转了回去,说起等会赏花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