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那个小可怜(150)
反正,他都已经习惯了,无所谓再给顾玠增添麻烦。
“你是跟何人一起进宫的?”他没有问徐连的主子是谁。
“奴才是随燕琅燕公子一同进来的。”
是了,徐连是燕琅的人,所以他们才说是燕琅救了他。
可顾玠却有种感觉,这件事背后并不是这样。
徐连站起来后,顾玠望着对方的目光就由上而下,变成了由下而上。
即使是仰视着对方,也丝毫不减他的气势。
徐连有一双非常好看的眼睛,撇去受伤的部分,整张脸也是极为出色的。美玉有瑕,仍难掩光彩。
他是他真正意义上的救命恩人,顾玠心中难免对对方多些亲近与爱护之意。
“春韶,你去替徐公子到宫外一趟,找到燕家的马车,将玉佩送来。”
“是,殿下。”
顾玠手边的人都是顾清濯亲自挑选,从来只会认他一个人的命令行事。
徐连还来不及阻止,那名叫春韶的宫人就已经走远了。
“殿下……”
“春韶脚程快,必定不会耽误你的时间。”
顾玠不出所料地在徐连的脸上看到了几分愕然之色,这个时候,主人家即使发现身上的东西不见了,只要不是太贵重,也不应当特意派遣下人去跑一趟。除非他是有意想要为难对方,既然是为难,那么势必会规定一个期限。
看徐连的神情,顾玠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
他本来是想要去当面谢过燕琅的,眼下对对方的印象变差了些。
“宴席应该已经开始了,我晚些再过去也是一样的,不在乎这一时半会。不知徐公子可否能陪我一起散散步?”
他已经是第二次称呼他为徐公子了,一名丞相府中的奴侍,哪里担当得起顾玠如此称呼。
徐连正待推辞,可目光只要一对上顾玠那种柔和的视线,除了点头答应外,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看他沉默的样子,顾玠唇角微动。
“前几日我去御花园的时候,里面还有许多花没有开,现在过去,想必能看到一番美景,劳烦徐卿推孤过去吧。”
这是完全只对徐连一个人说的话,所以称呼上也格外亲近些。
二殿下坐在椅子上,既无凶狠,又无威胁,偏偏一句话就让人唯命是从。
徐连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代替了保怀的位置,站在顾玠身后,推着对方慢慢往前走了。
保怀知道二殿下不必他们跟着,也就退到了御花园门口处守着。
那边,宫晏已然开始,顾清濯也在宴席刚开始的时候露了面。看到顾玠的座位上一直是空的,问了汪岑怎么回事。
“回皇上,方才殿下身边的秋棠带了给五公主的贺礼过来,说是殿下在路上遇到了那日落马接住他的人,跟对方去了御花园游玩。”
出门在外,似他们这种身份的人,就算是做事也不会直接由主子来,必然是下面的人代劳的。
听到汪岑的话,顾清濯也不意外。
“可知道那人是谁?”
“只知道是跟在燕小公子身边的奴侍。”
要不是顾玠有意要跟徐连亲近,汪岑哪里能注意到有对方这么个人,他能记得徐连是跟在燕琅身边的人就不错了。
不过听了顾清濯的话,汪岑倒是暗暗留心,打算等五公主的生辰宴过去后,好好调查一下徐连的身份。
“皇儿既是有这个兴致,就不必去打扰他了,让保怀小心伺候着。”
“是,奴才这就让人传话过去。”
身为皇上身边的太监,汪岑手底下多的是小太监可以帮他做事。他连生辰宴都没有离开过,就将顾清濯的意思传给了保怀。
御花园内,顾玠的目光多看了一眼开得灿烂的牡丹花。
身后过不久就传来一道询问:“殿下是喜欢这花吗?”
因为声音是从头顶传过来的,是以顾玠抬头望了一眼徐连。他的脸被日光照着,更显得雪白,比那牡丹还要漂亮三分。
二殿下性格好,脸上常常都带着笑。徐连看着顾玠的脸,比照着他打听来的消息,心中想着的是那些消息果然不假。
“它们开得很好。”
顾玠很快就又回过了头,但身后的人却停了下来,而后走到了他的身边,接着慢慢蹲下,在花丛中找了一朵最好看的摘了下来,递到了他的手上。
等他接过去以后,又沉默无声地回到原来的位置,推着他的轮椅继续往前走。
顾玠垂眼看着手中的牡丹,歪了歪头,有种自己好像被哄了的感觉。
“徐卿,那日是燕公子让你救的我吗?”
他们一边走着,一边说着话,顾玠终于还是问到了这个问题。
只是徐连迟迟没有回答,而去了宫门口的春韶恰巧在这时赶过来。
“回殿下,奴婢已经让人在马车里外都找了一遍,并没有发现玉佩。”
春韶做事细心,必不可能是遗漏了。
顾玠听到她的话,嘴角的笑意淡了些。
“燕公子急着找玉佩,必然是对他很重要的,既然没有找到,也该去禀告他一声,我们过去吧。”
顾玠没有再问徐连那个问题,但从对方一直没有开口当中,他大概知晓了答案。当日落马的时候,燕琅并没有让徐连来救自己。
所以,不管从什么角度出发,他真正的救命恩人只有徐连一个。
想到这里,顾玠看向徐连的眼神更加柔和。
重新去到生辰宴,推着顾玠往前走的人就变成了保怀。
一路上,徐连并没有再说话,他的目光只放在了顾玠手上拿着的牡丹花上。等到了宴会,他自觉地走向了燕琅身后,跟对方说明了情况。
燕琅当然知道马车里没有玉佩,他出门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佩戴,这只是他用来折腾丑奴的一个手段罢了。可是他还来不及发怒,春韶照着顾玠的吩咐也走了过来,表示那边是由她去找的,并没有什么发现。
“想来燕公子的佩玉应当是落在了家中,又或者是皇宫其它的什么地方,我们二殿下说了,只是一块玉,原就不值当着急,免得连累了身体。”
春韶讲话进退有据,不卑不亢,饶是燕琅心中不痛快,也不能当众跟对方计较。
他强牵起了嘴角,表示谢过二殿下关心,等春韶离开以后,他恶狠狠地剜了丑奴一眼。不过他心中更多的不快是冲着顾玠去的,燕琅朝对方看了一眼,上回在马上,他根本就没有看仔细,倒是不想,他这个未婚夫,长得如此俊美。
燕琅心里那些不快转了转,最后他还是看上去不怎么高兴地哼了一声,只是席间,他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撇向顾玠。
找了个机会,燕琅拿着酒杯起身走到了顾玠面前。他本就是少年模样,此刻锦衣华服,乌发红唇,更显得出众夺目,同时也衬得身后奴侍越发不堪。
燕琅带了几分少年憨气,向顾玠举了举酒杯。
“多谢二殿下方才帮我去寻玉佩,这杯酒我敬您。”他的语气里还带了几分两人有婚约关系的亲近。
燕琅拿捏的分寸是极其恰当的,甚至会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好感。
可顾玠在看到对方的第一眼时,心中就十分厌恶。这种厌恶严重到了让他多跟对方说一句话都不太愿意,面对燕琅的敬酒,顾玠更是不曾予以回应。
保怀察觉到了顾玠的不悦,当即出声。
“殿下腿疾未愈,太医说不能饮酒,燕公子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