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证法医6尘封卷宗(186)
他俩在那打嘴炮,林冬的注意力则全在DNA对比结果上:被对比上的是一具无名骸骨,发现地不在本市,整副遗骸几乎完全白骨化,现存放在省厅司法鉴定中心的骸骨库。
得把这副骸骨拿回来,以确认到底是不是刘卫明,如果是的话,查清他是怎么死的。
林冬将视线从电脑屏幕上挪开:“祈老师。”
“恩?”
“有时间没?一起出个短差?”
“去哪?干嘛?”
“去趟司法鉴定中心领遗骸,手续我现在就去办。”
“没问题。”
祈铭果断答复——最喜欢骨架子了,蛆排第二。
TBC
第160章
“被猪……啃了?”
尽管来之前已经知道尸骸并不完整,但办完骸骨移交手续看到实物,林冬和祈铭的瞳孔还是同时收缩了一瞬——连大腿骨都算上,几乎没一块整骨头了。装着脱水干燥遗骸的物证箱,手感不足十斤。
猪的咬合力平均值在一百五十公斤上下,可以轻而易举地咬碎成年男性的头骨。据说当时负责该案的法医不但买下了圈里的三只猪回去挨个捋消化道,还连圈里猪粪都掏了,可猪猪们强大的消化系统并没有留下太多可供提取的骨骼碎片,导致缺斤短两的颅骨无法进行有效复原。唯一能确定的是,猪猪们大快朵颐的时候,受害者还活着。
发现骸骨的是猪主人隔壁的邻居。主人出门办事,委托邻居帮忙喂猪,却不想前脚刚走,后脚邻居家孩子半夜发高烧,一家人急吼吼地送孩子去镇上的医院打点滴。再回来已经是三天之后了,此时邻居才想起隔壁的猪没喂,一拍大腿赶紧窜过去喂猪。
猪这玩意,一天不喂就有可能把圈拱了。邻居本已做好了收拾残局的准备,可进院一瞧,嘿,三只猪老老实实地趴在圈里呼呼大睡。等靠近了细看,吓得“咕咚”一下坐到了地上——妈呀!圈里怎么有副人排骨!?
邻居当场报了警。法医从现场和猪肚子里捋出来数百片碎骨,拼拼凑凑,确认死者是名男性、年龄四十到五十之间。然而查遍了失踪人口信息库,却没有能对上的DNA信息。侦查员在周边走访也没听说谁家少个老爷们的,又没有衣服鞋帽身份证明,死者身份始终成谜。若非这次被高仁和张金钏对上,这把骨头不知道还要沉睡到何时。
回程的路上,祈铭在副驾上安安静静地看尸检报告。这次他没蹦跶着非要开车,毕竟,在他眼里,骨架子比什么都香。
“血液酒精含量每百毫升一八七……”
听祈铭念叨出的数字,林冬琢磨了一下,问:“尸检报告上有没有写,不排除死者醉酒后失足跌入猪圈?”
祈铭往后划了划,说:“没有,猪圈周围没有发现符合死者尺码的足迹,现场和排泄物中也没发现衣服,所以,死者是被扒光了扔进去的。”
林冬若有所思的:“听上去像个老手。”
“或者是有熟悉刑侦手段的人指点。”
“经常杀人的朋友们?”
“……”
感觉副驾那边静音了,林冬转头快速看了祈铭一眼,笑道:“短视频文案,看多了,印脑子里洗不出去了,我的想法是,凶手有在农村生活的经验,至少知道猪能帮忙消灭罪证。”
提到短视频,祈铭眼睛一亮:“对了,我新上传的视频,你记得看完帮我一键三连,一定要看完,养猪专业户说,能不能进下一个流量池,完播率很关键。”
“……”
这下轮到林冬静音了。为祈铭两肋插刀没问题,可看对方的视频……要是没有杜海威的配乐还能坚持到百分之十五,加上配乐就只能上滑退出了。他问过杜海威,干嘛把配乐搞得那么丧心病狂,随即被科普了一个乐理知识——不协和音程。大白话翻译,就是听起来很不舒服,甚至难听。然而存在即合理,不协和音程在编曲中的主要作用是表达不和谐的情绪,诸如早些年港式恐怖片的背景音,用在惊悚画面出现前调动观众紧张情绪。
问题在于,看短视频图个轻松,上来就搞得人紧张兮兮的,那和上班工作有什么区别?那天还听罗家楠念叨,说出个现场满脑子跑杜海威弹奏的钢琴曲。反正在艺术理解方面,林冬承认自己庸俗,跟不上另外两位的脑回路。再说他没学过乐理,完全不懂所谓的技巧,口琴能吹出《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还是唐喆学嘴对嘴……啊不是,手把手教的。
气氛正尴尬着,林冬电话响起,文英杰打来的,说已经调取到资料了,现在准备回单位。
“先按我说的捋,把可疑会面都挑出来……恩,我去司法鉴定中心取物证了,还在回去的路上……哦对,晚点你得做颅骨复原,不过这套缺的有点多,难度系数比较高……”
等他挂上电话,祈铭说:“不用麻烦英杰复原了,我看遗骸下颌骨角度和系统内侧面照的角度一致,122.5度。”
相处已久,林冬仍能为其发言愕然:“你那眼睛是量角器?”
祈铭不以为意的:“看多了,习惯成自然。”
“我是多少度?”
“118.7。”
“二吉?”
“121.6。”祈铭说着一顿,“罗家楠的是整120°,这在整形医学上被称为黄金夹角,正负不超过五度的都算好看的下颌角度。”
林冬皱眉笑道:“你直接说他长得帅不得了。”
祈铭认认真真的:“他的骨像确实好看,只是五官没那么精致,整体难免给人一种粗糙之感。”
“……”
怪不得罗家楠一天到晚牛逼轰轰地自诩局草,林冬默默吐槽,原是祈铭的专业知识给他的底气。挺好,什么锅配什么盖,相由心生,换个人光看罗家楠那一脸土匪像,就算他下颌角长得再黄金也得望而生畏。
进单位把祈铭和遗骸一起送回法医办,林冬返回办公室看文英杰带回的资料。从头翻到尾,有四次于瑞福提审禹强的记录,但都是在移交检察院之前,也就是说,禹强在等待死刑复核期间找驻所检察官要求重审之后,他并没有再与之见过面。不过有一个叫陈嘉胜的提审过禹强,而这个人林冬还正好知道——嘉陵分局前任缉毒一把手。缉毒警提审毒贩,正常,但二十多年前的陈嘉胜还只是一个刚入职没多久的新人,而且还不在缉毒部门工作,那么他为什么要去提审禹强?目的为何?谁下的命令?
林冬让岳林在系统里查了一下,发现陈嘉胜已经在三年前办理了内退——才四十多,内退?因伤还是犯错误了?
有疑问就去解惑,林冬犹豫着是不是该给童晔打电话问问情况。自从当年队上人出事后,童晔就从刑侦转去干了缉毒,陈嘉胜走后也是他接任嘉陵分局缉毒一把手的位置,想必对其了解深刻。然而之前的会面称不上很愉快,再说悬案翻旧案把人翻进去的“好”名声人尽皆知,童晔愿不愿意给他提供信息还是个未知数。
看出林冬有所顾忌,唐喆学贴心道:“我去找童队,你就别出面了。”
“副队,我跟您去,”何兰也主动请缨,“我之前跟童队打过交道,脸熟,好说话。”
唐喆学朝她竖了下拇指。而眼看爱人和组员都如此维护自己,林冬的眼眶涌上阵热意,为免当众失态,匆匆离开座位,跑进安全通道里平复心情。刚摘下眼镜,忽听背后“吱呀”一声响,随即后背抵上温暖厚实的胸膛。
唐喆学从后面圈住他,低头吻去眼角的湿意,柔声安抚:“虽然我离你制定的标准还有一定的差距,但能为你的分担的,我一定为你分担。”
“唉,我是被你们惯得越来越脆弱了,”林冬自嘲地笑笑,“还好骁哥不在,不然被他看见了,怕不是全省厅都得知道我林冬是个哭包。”
“放心,骁哥嘴巴没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