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证法医6尘封卷宗(119)
“这是不是那谁——就那谁——”
“郭昊轩啊!我昨天刚下了他的新歌!”
“走走走,找他要个签名去!”
……
陈飞扒窗户看了眼从停车场往办公大楼走的年轻小伙子,再探身看看其他扒窗户的警花们,感觉这场景似曾相识。想不起来什么时候遇见过,可能是做梦?遂转头问赵平生:“你不看看热闹?来了个明星。”
“看他干嘛?你有空多看看我。”赵平生低头看文件——帮陈飞写的检讨,查查有没有错别字,标点符号用没用对,该空格该断行的有没有毛病,都没有就可以交给局长了。替陈飞写了一辈子检讨,自纠错误认识问题比正主深刻一万倍,搞得他感觉那些处分跟特么背自己身上一样。
陈飞不屑冷嗤:“你那老脸我都特么看四十年了。”
视线从镜框上缘飘出,黏在陈飞脸侧,不满之情溢于言表:“咋?看烦了?想换换风景?”
“别废话,要换早换——我艹!你那爪子干嘛呢!”
陈飞一嗓子吼得林冬在局长办公室都听见了,不由和方岳坤沉默对视,在彼此的眼中看到相同的无奈——贾迎春骂的对,赵·老不要脸·平生。眼瞅着师父表情一沉正欲发作,他忙拿起刚签好字的文件,说了声“我先下去干活了”溜之大吉。正好约的人到了,他没必要留在这听领导吐槽。
到了办公室门口,他发现自己下来早了,还不如留在上头听方岳坤吐槽那俩老不要脸的。屋里人山人海,拍照的合影的要签名的,都是奔郭昊轩来的,一时间挤得进不去人。不光警花,还有年轻小伙子们,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喜欢郭昊轩还是为了讨好女友。
隔着十几个人头,被挤到窗边的唐喆学冲林冬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上次郭昊轩来时还没这出,经过回国这一年多的发展,搭乘短视频的风口,迅速积累了千万量级的粉丝,现如今已然是身价不菲的网红歌手。昨儿听林冬说,郭昊轩正在和曹媛交往,他震惊之余又觉不看好这段恋情。不考虑双方家世背景之类的外部因素,就说曹媛那性格,文文静静,踏实稳重,不争不抢的。可郭昊轩天天面对的是什么?狂热的粉丝,高频的曝光度,更需要激情来搞创作,和曹媛的生活、心理状态完全不同步。
但人总要经历过才能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唐喆学衷心希望,在这段感情中曹媛不要受到任何伤害。再者要是曹媛受了委屈,罗家楠肯定得炸。那哥们异父异母的亲妹妹一大堆,哪个交男朋友恨不能都得他点头,没那当哥的命,还非得上赶着受当哥的累。
最终在悬案组办公室里扎堆的年轻人被贾迎春出面轰走。太闹腾了,一个个的,老贾同志在办公室里听那动静以为六楼开菜市场了!没点子稳重劲儿!
等人都出去了,岳林跟贾迎春逗贫:“贾处,您看年轻人追星不顺眼,那要是林青霞张曼玉钟楚红邱淑贞关之琳她们来了,您不激动?”
“激动也不会像赶鸭子似的嘎嘎。”
任选一个都是曾经的女神,贾迎春无法拒绝,但说完感觉有什么不对,反应了几秒,皱眉抬手点了点岳林:“你小子,套我话呢?”
岳林得意道:“嘿嘿,领导要求,随时随地锻炼问询技巧。”
甩给林冬一“不教好”的眼神,贾迎春又看看背冲自己而坐、连声招呼都不打的秦骁,闷了口气,背手出屋。为了秦骁和他之间的事情,吕文兵还想当说客来着,特地跑过来约俩人一起聚聚,没想到秦骁不给面子,说死不去!气得他当场发飙——大爷的,老子还求着你喊我师父啊!
最后就俩老头儿跑“余平烧烤”喝了顿闷酒。喝到掏心掏肺的程度,吕文兵替秦骁把心里的不满说了出来:“是,秦骁埋怨你不替邦臣他们使劲儿,可他心里一直念着你是领他进门的师父呢,不过他当年受伤住那么久的院,你一次脸儿都没露,他能不寒心么?”
“……”
贾迎春无言以对,仰头闷下口辛辣的高粱酒,抹了把嘴,苦笑着摇摇头。如果说全局谁能感同身受林冬当初那种众叛亲离之感,那非他莫属。邦臣他们出事之后,几乎所有人都在看他的笑话,不看笑话的也是各种埋怨。彼时的秦骁年轻气盛,一听师兄们被抓了,冲办公室大吵大闹了一番,把刚被纪检督查扒了层皮的贾迎春气到七窍生烟,脑子一抽,抄起印有“劳动最光荣”的茶缸子照脸砸了过去!一猛子把秦骁砸懵了,反应过味来“哐”的一脚踹翻把椅子,顶着满头满脸的茶叶摔门而去。
自此,师徒情分恩断义绝。后面贾迎春领导的团队原地解散,内退的内退调走的调走,拼死拼活奋斗出的成绩一夜归零。所以不光是秦骁埋怨他,以前跟着他的老同事老战友还有其他徒子徒孙们,在他“告老还乡”之后几乎都断绝了联系。
如今缸子还是那个缸子,其他的却已物是人非。回到办公室,贾迎春坐进转椅,端起“劳动最光荣”,盯着砸秦骁时砸呲了一块搪瓷的缸底,幽幽释出那口闷于胸腔的浊气——臭小子,头真特么硬。
“哈啾!”
秦骁冷不丁打了个气吞山河的喷嚏,给旁边正和林冬说话的郭昊轩吓一机灵。犹豫片刻,他摸出纸巾递过去:“叔,给您这个。”
林冬眼瞅着秦骁那脸“呱嗒”就拉了下来,纸也没接,捂着鼻子出了屋。郭昊轩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对,尴尬收手,满脸疑惑地看向林冬。林冬眯眼一笑,示意他不用介意,继续刚才的话题:“如果按你说的,冉茹在英国时并没有交男友,那她又是怎么染上毒瘾的?”
左右看看,郭昊轩下意识地压低了嗓音:“我昨天问了几个同学和老师,听说是她有一次外出演出的时候被下药了,后面就慢慢染上了药瘾……我跟她还算有点私交,说真的,我相信她不会主动沾那些东西,她虽然被家里保护的很好,有点大小姐的做派,但是非观很明确,而且她一直很保护嗓子,不喝酒不吸烟。”
点点头,林冬继续问:“回国之后她没和你联系?”
“我都不知道她回国了,我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在读博了。”郭昊轩说着,点开手机给林冬看自己和冉茹的微信聊天界面,最后一条消息发送是在两年前,那时他刚刚回国。
这时秧客麟从电脑屏幕后探出头:“林队。”
林冬应声起身,立于秧客麟身后看向电脑屏幕——一条联通宽带安装信息,在冉茹名下,地址是新港区下里街道悦城公寓。这让他稍感释然,还好,人活着,宽带安装信息是上个月的。
“找着她了?”
郭昊轩作势要起身,却被林冬抬手的动作制止。对哦,不能乱看,之前来这边体验生活的时候被唐喆学教育过。今天他特意过来和林冬面谈,主要也是因为担心冉茹。如果说天赋决定下限、努力决定上限,那么冉茹就是个下限不高但上限无止境的艺术家。尽管出身于音乐世家,但她并没有继承父亲引以为傲的天赋,反倒是得通过付出比旁人多数倍的努力,才能勉强摸到受人敬仰的边沿。
他很敬佩对方为了音乐而付出的努力,除了精进唱法,冉茹还同时进修了音乐史、古典音乐原理和三种乐器的专业课,弦乐管乐键盘无不精通。同时她并非理论派,亦不局限于只在“高雅殿堂”上的演出,她说艺术本就该属于大众。据说染上药瘾那次,就是参加一场小型聚会演出所发生的事。冉茹跟着一个爵士乐团以特邀歌手身份出席,被送回来时已是人事不省。看她一直睡不醒,室友叫救护车送她去了医院急诊,后被诊断出体内含有致幻药物,并疑似遭遇了性侵。具体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只知道举主办方很有背景,受害者不止冉茹一个女孩子,但,没人为此负责。
安装宽带时运营商通常会给一个手机号,林冬按号码打过去,无法接通。只能上门去确认一下了,如果冉茹真的戒断了药物,也好跟霍哥那有个交代。如果没有,那必须得说服对方接受治疗。